告白 然后告别
晨风高中的庆典当日，上午九点三十分，学生会办公室——
“庆典能够顺利进行实在是太好了，直到目前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你可以放心了会长。”
留在办公室里的是学生会会长澄佳和副会长费特。接过费特递过来的一叠文件，澄佳伸展开双手“呼——”地伸了个懒腰：
“没错，真是可喜可贺……不过我快要被累死了啊！真没想到学生会长的工作竟然会那么辛苦，早知道的话就放个水和你交换一下职位……”
“从一开始你就一心想要成为会长不是吗？说什么‘不愿意男生总是压在女生身上’，虽然说得让人有些为难不过你确实做到了……”
“别总是抓着我无心的破绽不放啊！男生的话就应该大度一点，大度！”
偶然的嘴快带来的羞怯一想起来还是浑身发热，澄佳把脑袋埋在文件堆里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
“其实啊……几个月前，我想成为学生会长的目的还要简单得多，就是成为会长之后把学生会解散掉。”
“实在是非常黑暗的想法……”
“是吧？现在我也能明白自己的幼稚了，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我明白真守为什么要夺走姐姐的职位了，像这种工作压力，只会让姐姐的病情更严重。虽然不想要明说，可是……不得不谢谢真守的好意了。”
“听说澄奈前辈，真守和鸣月从初中时代就已经是最亲密的朋友了，你应该也听姐姐说起过吧？”
“我很早就想要问……为什么你只对姐姐用‘前辈’的敬称？”
“大概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吧？”
“都是什么年代的笑话了！”
抓过办公桌上的笔记本就想要砸过去……当然最后仅仅只是做了个样子：
“你……该不会喜欢姐姐吧？”
“该……怎么说呢？”
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了？澄佳的心里“哗啦啦”地被无数阴云包围。而费特摆着出奇严肃的态度沉思了片刻，还真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
“杀了你——！”
眼看澄佳抓起桌上的闹钟就要往自己身上砸，费特拼命地摇头：
“冷静一点听我说！”
“吵死了！凭你也敢对姐姐有这种企图这一点就要判你死刑！”
“你误会了啊！我对澄奈前辈与其说是喜欢，其实应该是尊敬才对！”
“……哈？”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至少手里的闹钟已经放了回去。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要防备万一，费特朝着身边张望了一阵，找了个适合逃跑的位置，把轮椅推了过去：
“其实是这样……在认识澄奈前辈后，就觉得她简直就像是圣女一样……”
“当然了！姐姐在晨风就是圣女的化身，每个人都那么说！虽然……虽然她的本性其实是……其实是……噗哈！”
一想到圣女真正的本性是腹黑的魔女，澄佳忍耐了半天还是笑了出来：
“如果大家知道的话，说不定会引发晨风的暴动吧？”
“说的没错，听真守说起她们的初中时代，我也不相信澄奈前辈其实是那样的人。不过……总之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觉得晨风的‘澄奈亲卫队’实在很可怜啊。”
“这就不需要你来鸡婆了！接着说吧，认识了姐姐之后怎么样？”
“虽然严格地说起来只有两次……接受了澄奈前辈的指导，其中的一次是关于你。”
“关于……我？”
茫然了片刻，忽然像是被寒流袭过，澄佳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难道说……你那时候对我有什么企图吗！”
“所以说你是误会了！那时候你和真守的关系不是很糟糕吗？我想要帮点忙，所以才会去找澄奈前辈的，最了解妹妹的当然就只有姐姐了嘛！那以后，我不是就向你挑战了吗？”
“唔……原来如此，所以你后来才对我提出了‘武斗大会上输了就和真守和解’的要求！虽然你这么做也没错……我还是觉得是被你和姐姐联合起来戏弄了一次。”
“这也算是不可抗力吧？反正对我来说，既然你和真守已经和解，我也……”
“闭嘴！谁说我和真守已经和解了？只不过我已经达成了‘成为学生会长’的目的，才暂时地放下了和她的敌对立场！我和真守，就像是水和火一样永远都……”
“论实力的话，你确实不是真守的对手啊！如果这次真守不是主动辞职，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可能动摇她会长的席位不是吗？”
“……哼！”
虽然还是不甘心，不过至少也是承认了事实，可又不愿意把现在的心情如实地表露出来，澄佳憋了半天，站起了身子来到窗边，晨风大广场上一片沸腾的场面让她的情绪也稍稍平静：
“今天……真的是很热闹，真想要去到处看看。”
“为什么不去呢？我是因为没办法自由走动才留在这里，至少你可以去啊？”
“那是……那是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啊！”
“我来帮你处理就好了。”
“不……不行的！自己的责任怎么能推给别人……不是的！我是担心你还没有能力来处理这些……也不是！我是担心你的体力支持不住……”
种种理由以秒为单位高速运转交替，连澄佳都因为自己的语无伦次而难堪不已，费特反而是一脸的轻松：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我还是能应付得来……”
“你这个笨蛋！”
真的是不明白少女的心啊！转过身来的澄佳眼中怒火炽烈：
“和你说实话也无所谓啦！我是因为想要和你在一起才留下来的！虽然……虽然那啥！虽然你和真守已经是大家公认的恋人了，但是并不包括我！我还是不甘心！所以请你也正视我的心情，不要总是那么没心没肺的！”
“虽……虽然这么说……可是……”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澄佳正面告白了，费特还是因为为难而纠结：
“我……很感谢你对我有这样的心意。”
“……就只是这样而已？”
“实在是非常抱歉……”
似乎响过“轰”的一声，看来澄佳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
“我到底哪一点让你不满了？还有，我哪一点输给真守了？头脑，身材，热情，还是其他？打架的话确实比不过她，但是其他方面都不输给她吧？要比胸部的话她反而不如我呢！”
“不是那样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认识真守比较早吧？”
“果然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吗？看起来后发制人的战略还是不大可靠……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就算你们结婚了，我也会在婚礼的现场搞破坏然后把你抢走！我说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你还真是孩子气啊！”
“那又怎么样！孩子气什么的都无所谓，恋爱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战争，这就是所谓的战争！为了战争，所有的战略和武器都要……”
一旦切入到恋爱的话题，澄佳也就接近了暴走边缘，眼睛里满是“我不会再客气了”的杀意，双手也不自然地挥舞得如同章鱼的触手。费特的脑内警报当然也开始震动，正苦于无法劝说澄佳冷静下来，及时响起的手机铃声总算化危机于无形，澄佳满脸不爽又无可奈何地摸出自己的手机：
“是谁啊！我正忙着……嗯？是姐姐吗？什么什么……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能对付妹妹的毕竟还是姐姐……放下手机的澄佳一扫之前的凶暴，虽然笑容里还是带着不可消解的愠怒：
“葡萄都卖完了。”
“啊？”
“你在‘啊’什么！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啊！还让姐姐和雪音做看板娘，当然很快就卖完了！这次可是赚了一笔呢，虽然还不足以补偿被挪用的全部费用，总之以后就成为学生会的固定传统吧……你的脑袋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就那么好用？”
“这大概是……偶然吧？”
“如果你说‘我只是想要捉弄一下’才让姐姐穿着女仆装做看板娘，我现在就杀了你！”
再度响起的铃声也再度阻隔了澄佳的攻势。不耐烦地抓过手机，澄佳的语气也更不愉快：
“谁啦！每次都在重要的时刻……是鸣月啊？什么什么……那个笨蛋！我明白了！”
粗暴地挂断电话，澄佳的心情看起来又糟糕了几分：
“真守跑掉了！”
“啊？”
“别再啊来啊去的至少也说点什么！”
“但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真守跑掉了啊！真守的A班不是抽到体操舞蹈了吗？因为换上了新的体操服，在大家的努力下全面成功，简直就是人气高涨！但是真守根本就没有出场，根本是临阵退缩了！”
“也是个孩子气的家伙，这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鸣月无法打通她的电话，我肯定也不行，你试试吧费特，也许现在只有你能做到……”
“我明白了，希望真守没有关闭手机……”
眉头紧紧皱起，费特摸出手机，一边小声地唠叨一边拨通了电话。三十秒钟过去，直到电话被自动切断，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不甘心的费特再次尝试，结果依然如前，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去问谁！谁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想要参加体操舞蹈的话，只要留在学生会里卖葡萄就好了！既然每天都参加了训练，为什么又临时改变主意？”
“退一步说，临阵退缩应该不可能吧？她可不是那种会因为一次跳舞就胆怯的家伙，该不会今天遇到了什么意外没有来学校？”
“说什么傻话！两个小时前不是还见过她吗？那个时候她还很得意地对你说‘放心吧我会带着A班把优胜拿回来’，结果根本就是在开玩笑嘛！下次见到她以后……”
手机的铃声第三次响起，这次倒是来自费特身边。翻开手机确认了信息，费特伸出右手手指示意澄佳“暂时安静”，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你跑到哪里去了真守？你现在……”
“是那家伙……！真不愧是费特，果然只有他能做到……”
因为嫉妒，澄佳的嘴角高高扬起，却不好意思打断他们的通话。而费特在接通电话后就推着轮椅移动到了安静的角落并压低了声音，所以也无法确认他们到底说了什么。通话持续了五六分钟，挂断后的费特并没有能联系到恋人该有的兴奋，竟然是诧异和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难道说和真守吵架了？”
被费特突然转变的情绪感染甚至惊吓，澄佳坐立不安地跑到了他的身边。费特先是摇头示意“不用担心”，但又无法驱散自己脸上密布的阴云：
“真守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绪非常的低落？刚才还在电话里对我说‘也许会和你再见了’，简直就像是要和我们离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啊！明明今天应该会是很愉快的节日，结果她却说出这种蠢话……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一点她不愿意告诉我，所以我才会担心她现在的心情……可是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本来是合情合理的建议，澄佳本来就不怎么愉快的面孔反而更有些扭曲：
“为什么我要去？自己的事应该由自己去解决，再说我和她现在……我才不愿意……”
关键的时刻居然闹气毫无意义的小脾气来了啊！也许这也是任何一个人面对情敌都会有的正常反应吧？然而这番小脾气来得实在是不合时宜，费特的心情除了苦恼，还被不可遏抑的愤怒包围起来：
“你们的关系不是已经和解了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针锋相对？真守现在说不定正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低落，我们难道不应该……”
“吵死了！我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明明是她自己的自私行为，为什么我要……”
“是这样吗？虽然很令人失望不过我不能再勉强你了。那么由我自己去找她，庆典的其他活动问题就拜托你了。”
“等……等一下！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还有你怎么去找？轮椅下不了楼梯……”
“虽然我不能确定，不过应该是在那个地方吧？至于怎么去，我当然是走着去了！现在虽然还是离不开轮椅，但是我的腿并不是单纯的摆设，就算只能坚持三十分钟……那也足够了！我能够在三十分钟里找到真守的，请你放心！”
与其说是在安慰，根本就是在斥责，澄佳的心情随之扭曲成乱麻，脸色在一阵的红白交战后，发现费特已经站了起来正慢步向着门口移动，一拳就砸进了身边的墙壁：
“等一下……等一下！我陪着你去就好了！”
“我并不像要勉强你这么做，因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吵死人了！不要让我今天再重复这句话了，不然我说不定又会……总之你说得对，我和真守反正也早就和解了嘛！不过她到底会在哪里？我该带着你去哪里啊？”
“既然说了‘也许会和你再见’，那么她现在就只会在一个地方……应该是这样吧？”
放弃了轮椅，扶着费特下了楼梯，避开因为庆典而汹涌的人流，从僻静的转角处绕圈，首先就来到了位于二年级区的学生会会议室，结果其中空无一人，费特在呆了两秒钟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个角落：
“应该是在那里……吧？”
“那里不是我们一年级的区域吗？”
“因为我和她就是在那个地方邂逅的……那个晚上。”
“你说什么！你们是在晚上邂逅的？”
晚上的邂逅还能有什么好事？澄佳一直就未曾放松的神经终于开始燃烧。一看自己真的将要挨揍，费特赶紧后退了两步：
“只是邂逅而已，只是邂逅！那天晚上我留宿在教室里……”
“你还真是无视校规啊！”
“因为睡过了头，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然后被外面的争吵声给吵醒，打开门一看，是真守在追赶广树……”
“……为什么？”
“真守说是因为那天广树和真守留校查夜，然后广树找机会去偷看她的内裤……”
“广树竟然会有那么大的胆量？看来对他要刮目相看了！”
“最后的结果是我和真守打了一架……不过完全是我被真守捕猎而已。”
“那是当然了，你怎么可能是真守的对手！话说回来你还真有勇气和真守打架啊！”
“那时候我并不认识真守，所以看到她用木刀把铁质置物箱砍成碎片，简直都快要被吓昏过去了。不过也许运气不错，我最后居然使出了‘空手夺白刃’……大概是一生一次的成功吧？”
“你竟然赢了真守啊！虽然靠的是运气……那之后呢？真守一定大哭大闹了吧？”
“没错，真的哭了好长时间……最后把她扶到保健室去休息。”
“原来在那个时候你们已经把保健室当成恋爱的巢穴了嘛……”
“虽然这样的说法让人困扰，不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初次的邂逅就能决定未来’吧？其实那个时候我对真守没有任何的好感，只是觉得‘真是麻烦透顶’而已，然而不知不觉的就被她给吸引了……”
“……继续说啦！我真的很想要听听……虽然觉得这有些愚蠢。”
忘记了来到这里的目的，像是被一个古老传说吸引的孩子，澄佳扶着费特在墙角坐了下来。有些意外于澄佳的举动，然而话题的魔箱已经打开，费特也不想就此收拢：
“然后呢……就被广树邀请加入学生会了。那个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我非要做这种麻烦的事’？何况会长还是那么一个凶暴可怕的家伙，这个学校的学生会真的没有问题吗？结果在入会介绍现场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唯一可怕的，除了广树的每个人都……”
“我们都是可怕的家伙——还真是对不起啦！”
“你在生什么气啊？任何一个像我一样的普通人，在那个时候都会有这种想法吧？不过，发现你和真守的关系并不和睦，就突然觉得‘这个学生会长也真是辛苦’，那个时候……”
“就喜欢上她了？”
“仅仅是改变了一些看法而已。然后……开始熟悉她那个空荡荡的家了。在那之后就发现，这个会长真是让人无法放心……”
“说的也是。”
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澄佳的话语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我和姐姐呢……第一次去她家里的时候，大家的关系还没有变得那么糟。因为比她大一岁，我还想要把她当成妹妹来照顾，结果发现她简直都能做我的姐姐……真是让人火大呢！所以那个时候就对着那个空荡荡的房子说了这样那样的坏话，可是她也完全不生气，反而是姐姐回家以后把我教训了一通，一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呢……”
“换了是我也会有一样的想法。不过这并不是全部，因为在那以后，我就不得不变成她的专属厨师了……”
“这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展开！”
“没办法，因为担心她会营养不良啊！”
“说的也是，所以难怪她的身材那么糟糕……可是为什么鸣月的身材就那么奇怪？明明是那么小的个头，胸部竟然……”
或许是觉得不可思议得有些过分，澄佳的手不自觉地朝着自己的胸部摸了过去……小小地“呀”了一声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再一看费特的视线只是向着天空延伸，虽然有些小小安心，被无视的恼怒还是涌了上来：
“你在看什么啦！人家明明就……”
无视我的魅力！可惜这种话不能当面说出口，然而费特也太迟钝了吧？明明自己就坐在身边还有那么明显的暗示……
“喂——你在想什么啦？为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唔……”
沉浸于过分的幻想中了啊……费特用力地摇了摇头甩去刚才的尴尬：
“事实也不全都像是刚才说的那样简单，因为那个时候我第一个喜欢的是夏茉……”
“给我等一下！你第一个喜欢的是谁第二个又是谁我不怎么关心，不过你第一个真正喜欢的是夏茉吗？拉米亚，不，至少是艾莉又怎么样呢？”
“她们是家人吧？艾莉也好拉米亚也好，还有梅菲娅她们，都是我的家人，说我喜欢她们一点也没错，家人之间的爱情不就是那么简单吗？”
“真是一个无情到极点的家伙……被她们听到的话也许会把你切成肉片吧？”
“那样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反抗……也许吧？那个时候我喜欢的确实是夏茉，因为她不像真守那样动不动就对我暴力相向，在我情绪低落不知所措的时候会用同等的地位来安慰我，还会抽出打工的时间为我准备午餐的便当，我却因为一次意外，失去了和她进一步交往的机会，所以后来被她拒绝，我也是自业自得，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她的心意，她早就猜到真守是不愿意离开我的吧？”
“把自己当成是什么了啊！每个女生都会围着你转的世界级偶像吗？真是大言不惭！虽然我现在真的是想要揍你一顿，但是……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把同样的心情用在我的身上？我到底有哪一点不让你满意了？”
“这样的问题你已经是第几次问我了？”
“正面回答我啦！”
“应该说……没有任何不满意吧？”
“那你又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成为三心二意的人啊！那种会玩弄一个又一个女生的家伙或许会被称为人生赢家吧？可是我不愿意成为那种人，这是不是很可笑？”
“那种三心二意的家伙我确实见了就想要杀掉……不过你会有这种心情反而让人很恼火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就是火大了啊！继续说下去也只会让我越来越生气……站起来，我们继续去找她！不过我们应该去哪里找？”
“当然就是一年级的教室那里，我和真守邂逅的地方，也就是我的教室……她一定会在那里。”
“你这样算是自信呢……还是自作多情？”
“只是基于恋人之间的直觉吧？”
“……哼！”
或许是预感到自己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费特的注意力无论如何都不会转向自己身上，澄佳的脸简直变成了传说里的“青鬼”，终于还是没有把站立不稳的费特顺势推下楼去：
“好好抓紧我！你的体力已经不够了吧？要是摔倒了我也会很麻烦的！”
“虽然很感谢但是这个样子……”
“不用客气！”
也许是刻意地想要让自己获得多多少少的安慰吧？澄佳不顾费特无力的挣扎，硬是抓过他的手强行地按在自己的腰上，自己也用了足够的力气把费特抱在身边。于是两个人亲近得简直就是真正的恋人，万一被真守撞见，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而这或许也是澄佳的目的。总之，费特就这样被半是强迫地拖向了自己教室的方向。
然而……越是接近目标，费特心里的不安也越是强烈。虽然说刚才用那么自信的口气说了“这是恋人的直觉”，然而毕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结果如何依然是未知数……
“果然——是在那里！”
澄佳小声的抱怨还不如说是有气无力的呻吟，在发现那靠在教室门边发呆的少女后，她之前的嫉妒和怒气也几乎消失殆尽，这或许是她也意识到费特和真守之间的默契已经深厚到自己完全无法介入的程度了吧？这种心情简直是等同于遭受了集束炸弹洗礼后的地面一样满目疮痍……发现靠近的两个人影，真守虽然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子，却没有爆发出预想中的怒吼，情绪看起来反而比澄佳还要低落：
“哦……”
“哦什么啊！”
澄佳的气势再度高涨，并非因为真守示弱，或许是因为自己期待了半天的结果落空，巨大的落差反而让人更难受：
“为什么没有参加舞蹈啊！虽然没有你，你们的A班应该能获得优胜，可是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就算你已经不是学生会长，A班还是把你当成是精神的象征啊！少了你会影响士气，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吗？”
“……也许吧？真是抱歉，会长大人。”
真守居然对着自己低头道歉了？身份发生逆转之后，就是这种令人意外又丧气的结果吗？这难道就是自己曾经一度追求的理想？
虽然此刻自己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胜利，成就并没有随之而来，心里最强烈竟然是挫败感……一想到“我过去就是执着于这种结果”，澄佳终于怒不可遏：
“抱什么歉！你可是真守啊！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学生会长啊！虽然这都是过去的事，可是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尊？像过去一样用你的吼叫和拳头对我回答才对啊！”
“抱歉……我现在没有那样的心情，而且我也不是你形容的那种野猪。”
仅仅是没有心情，看来还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放弃自尊啊？澄佳的心情稍稍地平复了一些，真守的目光随后就转向了费特：
“我一开始就猜到你会找到这里来的……看起来我还是值得相信你的。”
“谢谢你的信任……”
“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对你说这些，既然你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有些多余的话我不想要再啰嗦，可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必须对你说明，刚才我在电话里对你说‘也许要再见了’对吧？话说在前面，这可不是在对你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会再见？”
“仅仅只是再见而已，并不是永别，你别露出那么可怕的脸色……”
“但是你故意瞒着我什么对吧？这让我怎么可能心情愉快！不管怎么说，你也应该……”
“我明白……我本来就要对你说实话，不过在那之前……请你们先放开！当着我的面抱得那么亲密，你们是想要对我挑衅吧？”
总算是恢复了气势，虽然只是小小的程度……真守摇晃着肩膀，“嗯”了两声，有气无力地蹲坐在了地上，把脸都埋进了膝盖之间：
“其实……你听了不要生气……我很快就要退学了。本来应该迟一些再告诉你，但是……我们的关系应该还不至于需要彼此掩饰吧？所以……你能用微笑来作为对我的回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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