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失忆是常有的现象？”
坐在花坛的边沿，木下杏仍有些不敢相信。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而且，人类忘掉一些记忆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吧？”
米莉无辜地摊了摊手。
“谁跟你说普通人啊！我说的是魔法少女！”
木下杏作势就要敲米莉的脑袋。
“别敲！别敲！我就要讲到了！”
米莉下意识往另一侧躲，还求饶似的捂着头。
为了避免被敲头，她赶忙继续说道：
“你的情况很特殊，和普通魔法少女是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的？”
木下杏疑惑地放下了手。
“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因为这件事真的很复杂……”
丢出这句话，米莉眼神躲闪着含糊其辞。
“嗯？”
眼见这个小家伙像是不老实的样子，木下杏眉头一挑，又举起手作势欲敲。
“因为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害怕自己被敲，米莉语速飞快地说着，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和你们是一样的？什么意思？”
听到米莉说的话，木下杏居高临下地甩了甩手。
“……就是说，我们其实是同类来着。”
见那个红发恶魔没有要继续敲下来的意思，米莉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
她的面前，木下杏正单手叉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作思考状。
“同类……那个叫维斯的女人也是这么说的……”
她记得那天夜里，似乎那个大胸女人也是和自己这么说的。
“还有，说起来，你和那个维斯是一伙的吧？”
木下杏又看向米莉。
“嗯……她是我姐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魔女让我叫她“哥哥”。”
米莉蔫了似的点点头。
“维斯？那个大胸女人？她居然是你姐姐？”
木下杏不可置信地凑近米莉。看白发女孩那几乎没有一丝波澜的胸脯，那已经不是贫瘠的程度了，那是根本没有发育！
这种可怜兮兮的弧度，就算是自己也能从中找到优越感的吧？
再想想维斯，那隐藏在宽大浴衣下的庞然巨物，简直像是在胸前装了两个软绵绵的巨大水袋！
身为姐妹，这差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瞅着眼前这只可怜的小豆丁，木下杏目光中隐隐带上了点怜悯。
“喂！你在想什么呢？！”
米莉却猛然警觉。
“什么啊……那种失礼的目光，绝对是在想胸围的事吧？就凭你那点小馒头，也好意思嘲笑我！”
被木下杏那伤人的视线狠狠刺痛了，她生气地大声抗议着，像是颗被点着了的小炸弹。
瞧见米莉这副样子，木下杏不禁捂着嘴偷笑。
不管再怎么说，小馒头也总比一马平川要好。
“咳咳。那什么，言归正题。”
挥了挥手，努力挥去脸上的笑意，神色重新变得正经起来。
木下杏还有问题要问。
“米莉，你和维斯说得那个‘同类’，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者说，你们，到底是什么？”
终于问到正题，她满面严肃地看向米莉。
尽管心中知晓木下杏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忽然这般提问，米莉还是有些没准备好。
她抿了抿嘴，抬头和木下杏对视。
一头白发微动，紫色的眸子幽幽。
蝴蝶飞舞于花丛中。
暗自掂量了下魔女的想法，米莉开口道：
“我们，是「半魔女」呢。”
“半魔女？”
木下杏微微侧头。
半魔女什么的，听上去可就不是什么好词啊。
难道，和米莉常挂在嘴边的「魔女」有关系吗？
如此想着，木下杏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米莉表现得有些犹豫。
“半魔女……非要说得话，也不是没有关系。”
她盯着木下杏的双眼，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说实话，米莉其实不太想告诉木下杏这些消息。
不仅是因为自己是在对方的威逼下说出的，还因为这会违背那位魔女的意志。
魔女所希望的，是清水桃子身边不要有任何干扰要素，在关键的节点处走向正确的道路。
而自己现在所做的，恰恰是在增加那位粉发少女身边的不稳定要素。
如果，自己要是说了的话，绝对会因此而遭受惩罚的吧？
只是……
只是，无论怎么看，所谓「正确」的道路，都不是一条能让清水桃子幸福的路。
对那个会用妈妈般胸怀来温暖自己的人来说，这实在是有些太不公平了。
或许，维斯那家伙说的是对的。
她，米莉，真的不希望那位少女哭泣。
……虽然自己已经弄哭她两次了。
叹了一声，米莉还是开口了：
“所谓半魔女……”
“要是用魔女的话说，就是本该就此消失，却仍流连于世间的魔法少女。”
定了定心，她看向木下杏。
“本该就此消失……却仍流连在世间？”
木下杏有些迟疑了。
如果按照她的说法，那自己，似乎、大概、也许，真的可以算在这里？
毕竟，听赵纯说，原身好像真的已经没了。
但，那自己呢？
现在的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并不是原身，并不是那个名为「木下杏」的少女，而是一个窃居于她人身体的鬼魂。
这样的她，也算是半魔女吗？
心中的疑惑像是蜘蛛的丝线，自四面八方而来，将木下杏缠得密不透风。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魔女呢？魔女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木下杏一把抓住了米莉瘦小的肩膀。
“魔女……”
米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她还记得魔女对她的自我介绍。
但是，那种称谓，真的适合说出来吗？
“魔女，是不可饶恕的无耻之徒。”
一鼓作气似的，白发女孩还是缓缓说道。
“所谓的魔女……她称自己为，违背神明的悖逆之人。”
呢喃的声音如梦似幻。
蝴蝶相伴着飞去，树丛中的鸟鸣渐渐压低，日头高高照起。
悠扬的上课铃声传来，直透心底，似是唤醒人们的洪吕大钟。
米莉这才如梦方醒。
“那个……我说得有点太多了。”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看着陷入沉思的木下杏。
“快回去吧，上课了！”
米莉朝着教学楼跑去。
“神明……”
跟在米莉身后，慢慢向教学楼走去，木下杏却有些沉思。
“她们口中的神明，到底是什么呢？”
摇了摇头，抛下这些无用的思绪。
少女走进了廊道之中。
上方，天空晴朗。
太阳依旧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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