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到熟悉的街道，却在楼下遇见了本不该遇见的人。
那漂亮的蓝色双马尾和洁白的连裤袜简直就是那个人的标志，或者应该这样说，无阈通过这样的特征来把握那个人。
"雷德。"
"第五无阈。"
那是强烈的敌意，毫无悬念的仇恨，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必过问，显而易见的是，雷德·爱死摧这个人正把自己视作为猎物。
真是，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
"我有必须要搞清楚的事。"
"……什么？"
"第五·业是否还活着，未来机关破灭的真相是什么，你必须要回答我，不然的话……"
那是一把直剑，过分的突兀让人感到异常不自然，冷兵器……不对，就算是现代最常见的枪械，不如说"武器"本身在现实中就异常少见。
"不然的话？"
"你不会愿意知道的。"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还是听了谁的挑唆，当然也可能是你找回自己的初心了，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未来机关的事，我知道的我全都给你说了……我该说的部分。"
"不该说的也全部交代来！"
"未来机关事件你在网上不就可以搜索到，业的生死你也可以查到才对。有些事，你自己调查要比我直接说出来要好得多。"
"我会让你说出来的，无论是拔掉你几颗牙齿，摘掉你几片指甲盖，我会让你说出来的。"
"我可没有接受过拷问训练，你是怎么了，突然又想着要采取极端手段了？还是说原本你就想这样做吗？"
无阈回想起自己删除过雷德的记忆，所以现在的她其实和自己也不是那么熟悉才对，不如说两人认识也没多久。
这么想，她现在的状态才是"正常"的。
"第五无阈，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吗？"
"猜谜环节吗？"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不知道雷德·爱死摧这个人，但如果你在未来机关，就绝对不可能没听说过这个头衔；「魔剑」。"
"魔剑是个成年男人。"
"因为我是魔剑的儿子，准确来说是那个养子，你应该记得吧？我白色的头发应该挺显眼的，而我手中的这把直剑，正是魔剑本身。"
"……什么？"
"对，那就是我。"
"儿子……你居然是个男的吗？"
"我是女的。"
"嗯？哦！你说的是那啥吧？自己觉得自己的性别是女性的那种怪异群体？"
"这是与我共享一个意识的女性身体，从生理上来说的女性。"
"啥？！你用别人的身体来做自己想做的龌龊事！快从雷德的身体里滚出来！"
"……我就是雷德·爱死摧，一开始我就一直是我，你可以理解为分身，但两人共享记忆和感官。"
"那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那种社会身份不重要吧？"
"很重要！这决定了我以后对待你的态度！"
"别转移话题第五无阈！别把你那狭隘的刻板印象带入人际关系中！你的朋友多到已经可以画圈子分人设对待了吗？"
"我这样说好了，很遗憾你想知道的事我不能回答。"
"那我就要折磨你，直到你愿意说出来为止。"
"你不知道我的能力吗？如果你真是未来机关的成员，那不可能不知道我作为抑制力之一的性质。"
"你的能力对我这个分身没用，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你抱着我说的话，The Edge of The Far East，EFE！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
无阈马上就信服了雷德的分身理论，因为他的确学习过相同的例子，对分身使用能力不起效果着的确是真的。
"你记得那句话吗？真尴尬。"
无阈继续补充到。
"所以说！你的能力对我无效，所以你只可能说了，拜托了，我不想伤害你，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真相。"
"你那么执着所谓真相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这与我相关！"
"你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吗？你要做什么？"
"我知道之后自然会定夺。"
雷德的双眼中没有犹豫，无阈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雷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要说他应有权知情权也是事实。
"如果说一切都是因为未来机关的腐败导致的结局，你又会怎么做？"
"我会把那些叛徒都揪出来，全杀了，替曾经的同伴们复仇！"
"那你就这样做就是了，你根本不需要知道真相，你只想找个理由杀人而已。只是假设有叛徒存在的话，你要做的事不就简单至极吗？"
无阈指了指雷德手中的剑，他一开始就觉得雷德是来做这个的。
"我必须要知道究竟是谁，又为了什么背叛才行，因为如果我只是要杀了相关人士，那其中一定包括你。"
"你等于是在问我想不想活下去？那你觉得我还可能说真话吗？我一定会为了自己能活命撒谎的，甚至还可能卖人人情，骗取财富，也有可能我会去告密，让他们联合起来再被你干掉之前先干掉你。"
"没关系，你还有加入我，有我们一起复仇的这个选择。"
"哈……"
"这的确是选项之一。"
雷德坚定不移，无阈反而托起下巴来若有所思。
"那就没有原谅其他人的选项吗？"
"没有。"
"那你又怎么可能原谅我呢？如果说你可以通过我赎罪就原谅我，那其他人也一定有办法赎罪的，如果你无法原谅其他人，那你就也得把我杀了才行。"
"你是傻吗？我这可是在给你机会！"
"给你一个提示吧，当初未来机关面临的问题，就和你今天提出的问题如出一辙，有人如此假设了；如果说未来机关继续壮大下去，超能力者有了自己的国家会怎么样呢？"
"什么？那太含糊了！"
"你随便在这个故事里加入人名和事件就好，反正网络上这种事件还原和推测不是一搜一大把吗？"
"你到底想不想说的！"
"我的答案还不明确吗？你知道真相就会想要杀掉相关人士，而我却可能作为"背叛者"幸存下来，我不喜欢那种走向。"
"你想死？你难道和他们是一伙的吗？！不然的话干嘛说这种话？"
"当然不是，我也恨他们。"
无阈连忙解释到，雷德则是双手持剑露出狐疑的表情，那双手持剑的样子看起来太呆了，让无阈感到无奈。
"你这些话无疑就是证明了，未来机关就是有背叛者，就是因为背叛者才发生了那些事的。"
雷德如此执着背叛者，可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无阈已然没有当初那种高昂的复仇情感，现在的他无法和雷德共情。他甚至无法接受，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才能让雷德一直以来惦记着那所谓的背叛。
"是的，这些你在网上也能查到。不仅有背叛者，而且背叛者幸存下来了，过得好好的。未来机关本来就无法继续壮大下去，那根本不可能，不过是活多少人的问题，而很显然那个背叛者让更多的人活下来了。尽管……我不知道幸存是否是一件"好"事，可我也有我爱的人。我的家人他们能够活下来我感到庆幸，人总会期待未来，这种没由来的好结局思想根植我的脑内，相信这种叙事的话，谁是背叛者又有什么所谓呢？"
无阈尝试描述自己的"感觉"，可事实并不尽人意。
"你在放什么狗屁？！难道你没有羞耻心吗？难道你不觉得屈辱吗？自己拥有的一切被破坏，你却在那里庆幸自己至少还活着？！"
"屈辱……羞耻心……我的确没有。"
"什么！"
雷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无阈则是依旧的装作冷静继续解释到，他也不乐意被雷德那样评价。
"我知道你想通过能力的强大与否来论证我一定会说出来，我也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立场而已，可能真当你开始折磨我，我也许根本就坚持不了一秒钟吧？"
"有自知之明就好啊。"
"那你就杀了我，我说出来，你也要杀了我，如果你要杀了那个背叛者的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样我背叛就不是为了利益，知道吗？而是为了，反正不是利益……这样，如果有地狱什么的，至少我还可以说我是个没有屈辱，不为自己行为感到羞耻的人。"
"那你不如不说，如果不想背叛，一开始什么都不说不就好了？而且背叛背叛者就不算是背叛！听起来只想是你想要包庇那个背叛者而已！"
"不可能，我不可能忍耐得住痛苦，我也不可能一开始就默认自己死定了。至于背叛背叛算不算是背叛，我认为首先不可能有这种立场灵活的人，我的行为并非是对背叛的背叛。而且我才不是包庇背叛者，背叛者怎么样对我而言根本无所谓，可我不想自己受到牵连。"
"那你说这种屁话多意义何在？除了装逼以外我完全不觉得有任何价值，你就告诉我，背叛者是谁，他怎么做的，然后什么都不管就行了。"
"哈哈哈哈，你也知道。"
无阈本想说，只要还有这种特权式的网开一面，这种"幸存"，那就永远存在"背叛者"，可这样说也太狭隘了。
少年继续拖延时间，目的明确。
"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只是啊雷德，你把我当做是朋友，我太高兴了。我这个人和你说的一样，朋友很少。"
"所以我对你网开一面了！你不是坏人，你的举止这样告诉我了，你想要保护我而说的话，我也好好地记着。所以为什么要绕着圈子逃避我的问题呢？"
"不过你却还是有那些痛苦的记忆，仔细一想，你还真是个极端分子，面对江规言件事的时候你也是一副要杀了她终止一切的态度，我丝毫不怀疑我告诉你真相后，你会马上订购当天的机票跑去把那个背叛者给杀了。"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诶？原来不会吗？"
"我会确保计划的成功而做好完善的准备的，还得通知我的同僚们。"
"你这样的价值观已经过时了，搞得好像跟打仗一样，这里不是勇者斗恶龙的世界观，你又拿什么来衡量善恶呢？"
"你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吧？不能许愿让恐怖消失啥的，老实说我根本就不懂你为什么会那样想！那种东西就应该消失！"
"那你也会消失了，因为你只会用恐怖来对抗恐怖，让恐怖消失这一念头难道还不足够恐怖吗？那简直就是对主观世界的否定。"
"如果恐怖消失了！我当然也不需要这种力量了！"
"到时候你也就不再是你自己了。"
"我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
"但我是喜欢你这个人的无阈，从来都是这样，你在未来机关里光是往那里一站，就有着一副与我们不同的氛围，我喜欢那种感觉。"
"等等，你这句是站在女性立场还是男性立场说的？"
"那很重要吗？"
雷德略微别过头去不满地埋怨到，无阈到是一本正经。
"我认为信徒和猎人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大就是了。"
"为什么你就一定认为女性的喜欢是仰望式的，男性的喜爱就一定是一种"狩猎"呢？"
"我可没有你们这些人这么"现代"。"
无阈感到略微不快，他才不想去深思这些细微的差距。
"不如说，如果我不这样想，我都不知道你说喜欢时我该有怎么样的反应！就像是没有恐怖和畏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一样。"
无阈补充到，他拖延时间的意图虽然渐渐达成，但聊天的内容却一点都不有趣。
"那是我的事，我喜欢你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啊，来这种啊？"
"不过看你那困扰样子也挺有趣的。"
"你肯定也一个朋友都没有。"
无阈如此断定惹得雷德发笑。
"没朋友的人的判断真的可能准吗？"
"嗯——你真会说。"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吧？"
"你是什么？复仇的鬼魂吗？我说你在复仇的过程中丢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哦？还是说？你把在复仇中死亡当作是自己的宿命？命运？"
"怎么可能。"
"如果你能像是看待性别问题一样去看待这个事件，那不就好了，别去靠着刻板印象决定善恶，你还好意思说我呢。"
"善恶和性别可不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他人性命的混蛋，这种人怎么可能不是恶！面对这种恶，选择包庇的你，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恶吗？"
这家伙难道察觉不到自己说的话的矛盾之处吗？无阈撇嘴懊恼。
"对，所以如你所说的一样，真正重要的就不可能是善恶了。"
"什么？你有tm好好在听人说话吗？！"
那对蓝色的马尾有些炸毛了，雷德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难道不是吗？重要的不是善恶，重要的难道不是谁来决定什么才算自己的利益吗？"
这家伙根本就不听人说话，尽说些没道理的歪理，雷德想，一定是因为自己太温和了，最不济也得把无阈给绑起来，让他感受到压力才可能正常进行对话吧？
本来都已经想要出手，停止这种"公平"交流的雷德顿住了，无阈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立着一位少女。
那女孩儿头发长的夸张，让人怀疑是不是出生以来就从来没有修剪过，而那不吉利的暗红制服让人联想到死亡。
明明是这样的娇小的一位少女，却让雷德脸都青了。
只因为雷德知道这个人是谁，未来机关中和无阈形影不离的人，被称之为抑制力的十一人中的顶点，化名为索菲亚·罗伯特进入创奇学院的第五·谬。
"拖延时间，就是这么回事。"
无阈笑嘻嘻地对雷德披露了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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