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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演员就位”

第二十章 “演员就位”

米雪儿跟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帮会成员,慢悠悠地踏入了这座外观有些古朴的别墅——虽然她已经来过这儿不下五次了,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选择尊重主人的招待方式。

“罗素医生,这边请……”走在前面的男人领着米雪儿在宅邸中弯弯绕绕了一会儿后,将她带到了二楼的一间会客厅外,伸出手,指关节以一定的节奏,叩击着木制的房门。

片刻的沉默之后,房间内同样回应以一段富有节奏感的叩击。

进入房间竟然还要暗号?真是谨慎呢,米雪儿在心中吐槽道。

“请进吧,罗素医生,首领已经等候多时了。”引路的男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米雪儿也不耽搁,快速地整理了一边自己的仪容后,便提着装满各种药物与工具手提箱,步履沉稳地走进了那间会客厅——她打算尽可能快地把这儿的事情全都解决,毕竟家里只留下了一个不安分的血族女仆来看家,她可不能保证,那个有些疯疯癫癫的女人,会趁着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明亮且宽敞的会客厅内,除了几个同样身着黑色西装,站在角落里的帮会成员以外,便是坐在半躺在皮革沙发上,眯着眼睛,满脸和善笑容的白发老人。

“好久不见啊,罗素医生,请坐吧。”

谢尔盖微笑着从沙发上坐起身子,朝他身旁的另一个沙发扬了扬手,示意米雪儿坐下。

“好久不见,科雷先生,您近来身体可好?”

米雪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礼节性地鞠了一躬,寒暄了几句,便提着手提箱,坐在了沙发上。

“嗨呀,年龄大了,身体不如以前硬朗了,每天起床这里疼,晚上睡前那里痛,糟心的很。”谢尔盖摇着头,絮絮叨叨地诉苦道,不清楚他身份的人,或许会真的把他当作一个疾病缠身的可怜老头子吧。

“这正是我们这些医生存在的意义,科雷先生。”米雪儿说着,打开了放在脚边的手提箱。

见眼前的精灵青年没什么唠嗑的意思,谢尔盖便也“嘿嘿”干笑两声,褪去身上的薄薄的白色衬衫,露出了其下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躯干。

“今天也要麻烦您了,罗素医生。”

嗯。”米雪儿简短地回应了一声,便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熟练地剪开旧的纱布,快速地消毒与清理后,从手提箱中取出对应的药物与工具,细致地涂抹在老人背部和腰部那一道道割入皮肉的伤口上,最后再绑上崭新的纱布——一套日常的换药流程,便在米雪儿流畅的动作中,毫无差错地结束了。

“相比较上周我来的时候,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一大半了……接下来只要您再继续修养差不多两周的时间,就可以恢复到和负伤之前接近的状态了。另外,这些是这次需要口服的药物,请按时服用。”

米雪儿一边向谢尔盖汇报着他的康复情况,一边从手提箱中取出了一大袋花花绿绿的药瓶。

“……罗素医生。”注意到了那相比前几次,多了数倍的药物,谢尔盖睁开了他一直低垂着的眼皮,露出了那对琥珀色的眼睛。

“是,我在。”

“您这次给我的药……似乎多了不少呢。”谢尔盖的目光在米雪儿的脸以及那一大袋子药瓶之间来回游移着,显然,眼前这个敏锐的老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

“我想您应该还记得,上周来的时候,我向您提出的那个邀请吧?”谢尔盖将挂在腰间的衬衫重新穿上后,双手交叠着,顶在大腿上,手背着俯下的头颅,锐利的眼瞳直直地盯着米雪儿的脸,“现在,请问您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了吗?罗素医生。”

“当然。”米雪儿将手提箱合上后,扬起脸,与眼前的老人毫不避讳地对视着,“我很荣幸能得到您的赏识,科雷先生,但请恕我不能接受您的邀请。”

“理由?”谢尔盖的目光越发深邃了起来。

“我要离开旁塔尔港了,谢尔盖先生。”

“哦?”

白发的老人挑了挑眉毛,原本睁大的眼睛再次被耷拉下的眼皮盖住,让人不能确定他此时的心情,但很显然,他对眼前的精灵青年的答复并不满意,久久没能接上下一句话。

会客厅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片刻的沉默之后,谢尔盖突然咧开嘴角,脸上再次挂上了与米雪儿初到时别无二致的和善笑容。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还希望您能留在我身边,专门为我一个人服务的,罗素医生,毕竟……”谢尔盖说着,顿了顿,语带揶揄地再次开口道:“我那个女儿貌似还挺喜欢您的。”

白发苍苍的老人语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眯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让他那沟壑纵横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安详与闲适,他的语气温和,仿佛刚刚那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沉默从未存在过一般。

“很抱歉,谢尔盖先生,但是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您曾经说过,‘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吗?”米雪儿回答道,语气真挚而诚恳。

“自己的人生?哈哈哈,您说得没错,罗素医生。”谢尔盖愣了一秒钟,眯起的眼睛陡然睁开,眼神陷入了一瞬的迷茫,但他随即便重新盖上了眼帘,打着哈哈,满脸憨厚。

“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您的心意,我确实有收到,”米雪儿说着,弯下腰,郑重地鞠了一躬,“后会有期,谢尔盖先生。”

“后会有期,罗素医生。真是遗憾呢,我本来很看好您的。”

用仿佛在探讨“今天晚餐应该吃什么”一般稀松平常的语气相互道别后,米雪儿便提着手提箱,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会客厅。

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谢尔盖目送着米雪儿的背影,待会客厅的门再次关上后,从茶几上的果盆中,抽了一支雪茄,站在角落的里某个帮会成员自觉地走到老人的身边,为他点上了烟。

灼热的烟气入肺,谢尔盖蓦地像是要把肺吐出来一般,剧烈地咳嗽起来,缕缕灰色“丝绸”飘散在宽敞的房间中。老人沉吟了半晌,再次开口道,露出的琥珀色瞳孔中满是阴狠。

“安排下去,今晚就去他那儿。”

“可是先生,阿黛儿小姐那边……”刚刚那名为谢尔盖点燃雪茄的帮会成员并没有立即回到房间的角落里,而是留在了他的身边——显然这个皮肤黝黑,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壮汉,在科雷家族的地位并不算低。

“小孩子而已,不用管她,反正他今天来这儿的时候,多半也和阿黛儿说过自己的打算了,回头随便忽悠一下就行了。”谢尔盖一只手的手指夹着雪茄,靠坐在沙发上,仰起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嘴里喷吐着断断续续的烟圈。

“那血帆兄弟会那边……”

“他们似乎看上了他身边的一个女仆,前两天主动来和我谈了一会儿……哼,要我说,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目光短浅,眼里只有女人的肚皮和大腿的鬣狗罢了。”谢尔盖目光不屑地冷哼道,再次吸了一大口雪茄后,表情痛苦地猛咳了几声。

“是,我这就去安排。”男人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了会客厅。

感受着肺部传来的灼烧一般的剧痛,琥珀色眼眸的老人不以为痛苦,反而咧开了嘴,状若癫狂。

“没想到我这只阴沟里的老鼠,竟然还有机会见到一只活生生的‘尖耳朵‘,精灵的血脉的……哼哼哼……哈哈哈哈!我都已经能想象得出,科雷家族那辉煌至极的未来了!”

低沉沙哑笑声回荡于寂静的会客厅内,丑陋而粘稠的欲望,正在这座如泥沼一般腥臭的城市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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