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工具解决了之后,东哥随即就去了阿力朋友上班的农场试工。
第一天试工进行的非常的顺利。老板给东哥安排了接送四名工人的任务,说是先考察一下他的驾驶实力,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才会安排六名工人给他。毕竟如果东哥不认路开错了地址的话还可以剩下两个人准时开工干活。
凭借着一张纸质地图,东哥第一天线路走的干净利索,提前了不少时间到达。老板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干的不错,就是车破了点。阴天开始我就给你安排接送六个人!”
东哥眉飞色舞的回到家,我和阿力正懒洋洋坐在饭厅看手机。他手里拎了两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是顺路给我和阿力打包的叉烧饭。
“工作搞定了!请你们两个吃顿好的!”他乐悠悠的把两个装着盒饭的塑料袋甩到我们面前。
“就这个?大餐?有点抠了吧,东哥。”阿力低头看着盒饭,伸手去够飞到不远处的一双一次性筷子。
“人家可是要攒钱干大事情呢!有你口饭吃不错了!是吧,东哥!哎,今天上班怎么样啊?”我一边关切的询问东哥一边掀开面前盒饭的盖子,叉烧肉的油腻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这份工作真是太适合我了,晚上我八点钟从拉面馆下班。休息一下吃个晚饭,开过去挨个接上工人送到农场,再把下班的给接回来,时间刚刚好,到家凌晨一点多钟,还不妨碍我睡个好觉!天赐良缘!”东哥春风满面,精神昂扬的对我们说,还不时伸出食指轻轻地敲敲桌子。
“天赐?阴阴是我给你介绍的好吧!力赐良缘差不多!”阿力假装忿忿不平的抗议。
“嘿嘿,够义气!所以我才把我孩子二号干爹的位置留给你啊!”东哥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号?那一号是谁?”阿力嘴里塞满了米饭。
“莜蒙啊。”东哥转头指指我。
“呃!要不然我当一号吧!他的能力当个二号还更让人放心一点!”阿力哼了一声,厚着脸皮像东哥建议。
“首先,然和我老婆关系太好了。。。。。。没办法,其次,一号干爹一般都是出大钱的!”东哥一本正经的给他解释。
“?出大钱?我怎么不知道!那我还是让给他吧!”我精神猛然一震,急忙放下筷子冲着东哥摆手。
“别别别,我就这么一说!还是你来当,你来当。我何德何能!我当二号,当二号!”阿力在“出大钱”的影响下,也忙不迭的转变了风向,变得谦虚起来。
东哥表情凄凉,眼神怨愤,一时间饭厅里的空气略显尴尬。
“工资怎么样,东哥?”我急忙转移话题。
“待遇比我想的好不少!每天每人老板支付二十加币现金,六个人就是一百二,还会补贴来回的汽油费!每周工作六天,这样算下来每个月能有大概三千块钱进账呢!”东哥说起这份工作,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哇!确实非常不错啊,而且每天只用工作三个多小时!”我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是啊!这个机会真是难得!农场这个职位非常稀缺,之前那个人连续干了十几年!”东哥补充道。
“那他为什么不干了?”阿力好奇的问。
“据说是个中年男子,六月底的时候带着从国内过来旅游的父母去游览多伦多市中心,正好赶上G20游行,他凑上前去看热闹,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游行的人给打了。打的很厉害,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后来老板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替代他。”东哥平静的说。
东哥口中说的G20游行发生在二零一零年六月底的G20峰会期间。G20峰会又被称为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今年是第四届,会议于六月二十六和二十七号在多伦多国际会议中心举行。二十国领导人齐聚多伦多,共同商讨推动世界经济全面复苏的对策。会议举办前后,多伦多市中心爆发了大规模的“反全球化”抗议游行,熙熙攘攘的抗议人群与警方长时间对峙,期间不时爆发一些零零星星的打砸抢事件。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东哥的前任司机工友被按在地上莫名其妙的毒打了一通。
“所以说遇到这种大规模聚集,一定不要上前围观,离得越远越好,谁知道会不会迷离恍惚的变成牺牲品!”我语重心长的感叹道。
“你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次峰会啊!”阿力瞪大了眼睛对东哥说。
“我还是希望世界和平的。。。。。。但是我也不能不结婚呀!希望他能继续躺在床上休息一段时间!真是辛苦他了!”东哥双手合十,不住地作揖,态度虔诚。
对于这份并没有费任何波折就找到的好工作,我和阿力一致认为会是东哥否极泰来的开始。并且由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种好运气也将很快蔓延到我们身上。
所以当第二天夜晚接到东哥打来的求救电话,我们两个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截。
八手老爷面包车在送工人上班的路上抛锚了。这辆可怜的破车被东哥接手甚至还不足四十八小时。
我和阿力心急火燎的开车赶了过去。一路向南奔袭四十分钟之后,远远的就看到打着双闪的面包车无力的趴在右侧的应急车道内,甚是乖巧,丝毫没有了胆战心惊的东哥打来电话时描述的腾腾白烟一飞冲天的霸气景象。
六个工人忐忑不安的站在车头处,不时用警觉的眼神打量着我和阿力。
“没事,他们全都没有合法居留身份,害怕警察来了自己会被抓走遣返,所以比较警惕!”东哥读懂了我们诧异的表情。
“别愣着啊,哥几个!帮忙推一下车,看看能不能救活!”阿力一边挥手,一边冲着六个身强力壮的工人叫嚷。
六个人表情冷漠,无动于衷。
“高速警察不管这个的,他们没有执法权去管没有身份的人。遣返的问题归移民局管,他们有自己单独的执法人员。你们不用害怕!”我上前两步,友善的冲他们解释。前几天碰巧在一个华人论坛上面看到关于这则移民法律条文的解释,立刻就运用上了。
“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他们还是比较害怕。”东哥凑过来摊摊手,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朋友,你确定么?”其中一位年轻点的工人没有理会东哥,眼神直直的望向我,用怀疑的口气问到。
“我保证!省警真的不理会居留身份合不合法这类问题!”我抬起右手手臂,张开手掌放在左侧胸口,向他们郑重其事的保证。
“不是!我是说!这车引擎盖里向外冒烟冒了半个小时,都熏成这样了!你确定推车还能管用么?!”他双臂交叉,和其他五个人一样用嫌弃的目光打量着还隐约在散发着烧焦味道的面包车。
他还是先前怀疑的口气,但是这时的怀疑让我感觉到自己像个白痴。就好像我们在怂恿他们几个气定神闲的去给一个置放了很久的尸体做人工呼吸一样。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至少要把车推到农场吧!要不然他们怎么去上班?!”东哥看到我突然沉默,赶忙说道。
“大哥,从这里过去至少还有十五公里!推车也不能推十五公里呀!”阿力也对东哥不切实际的提议表示震惊。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东哥仿佛要哭出来了,不知所措的抬脚去狠踹车前轮。
阿力眉头紧锁,转头看看我,又看了看正伫立在旁侧的六名工人,若有所思的哼唧了一阵子然后用力拉开了自己的车门。
接下来他的操作是让人久久回味,出神入化的。
那辆平日里东哥一个人坐在后座都要蜷缩曲膝的老式二手双门日本跑车,竟然被硬塞进了六个背着工具包虎背熊腰背的农场工人,加上司机阿力一共是七个成年男性。后排塞了四个,前排三个,他们拥挤的彼此叠压在一起,表情狰狞,阿力不得不全程打开车窗,以便让更多的空气流进来,不让的话他感觉一车人很容易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我和东哥被留在了高速上守着面包车,等待拖车来给他拖回去。
又到了多伦多八月末季节更迭的时候,夜里的空气开始凉爽了起来。依旧穿着夏装的我们不时会打几个寒颤,两个人却又都站的离车远远的,害怕夜晚视线不好恰巧又遇到疲乏的司机会直接追尾撞过来。
“东哥,拖车过来拖回家的费用大概是多少钱?”此时已是夜里三点多了,昏昏欲睡的我没话找话的问了他一句。
“我还没有问哦!你这倒是提醒了我,我打过去问一问!”夜晚拖车比较紧俏,意识到我们的状况并不危急而且地处偏僻,东哥联系的拖车公司就一直要求我们耐心等待,有空闲的人手他们会第一时间指派过来。这一等待就是两三个小时过去了。
东哥将电话播了过去,咨询完之后他嘴唇发白,面色如图,神情震惊。
“她问我有没有保险,大部分保险会送一两次长途拖车,如果没有的话大概需要一千到一千五百块。。。。。。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她会相应的帮我争取一些折扣,但是好像并不会很多!”
“就是说。。。。。。你这个拖车费比这辆车本身还贵?!”我对这样的报价也是瞠目结舌。
之后我们两个蹲在应急车道旁的草地上,半晌挤不出一句话。许久不抽烟的东哥甚至哆哆嗦嗦的摸出半包香烟,郁闷的点上猛吸了几大口。
“东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不知道啊,我想取消这一单,但是想想叫哪一家都差不多是这个价格!而且对方说已经有司机在开过来的路上了。。。。。。现在十分被动!”东哥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漆黑的夜黑洞洞的,让人心生恐惧。
接下来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莜蒙!起来!我们走!”东哥突如其来的大喝声刺破了四周围的宁静,吓了我一个哆嗦。
“走?走去哪里?”我不解的问道.
“走回家!”东哥目光坚定。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排问号,琢磨不到此时这句话的含义。
“车不要了!我想了一下,车还没有过户!要是对方强行要收费的话也是会去找之前那个车主的!不会找我们!我们现在就撤!车我不要了!”东哥试图平静的跟我解释。
“这。。。。。。你可考虑清楚了!这车可是花钱买的呀,东哥。”我有些举棋不定,但是确实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毕竟靠我们两人的能力,很难把这台车沿着高速平安的推回将近五十公里开外的家。
“想好了!拖车费给不起!车老子不要了!”东哥潇洒的抖动了一下身上披着的夹克,头也不回的就开始沿着高速往回程的方向走。我望看他,又回头看了看亮着双闪的面包车,一咬牙跟了上去。。
所以那天晚上凌晨三点多,西斜的月光下,我和东哥孤独悲怆的快步行走在回家方向的高速公路上面。而当我们走到十公里开外,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柏油路口可以走下高速的时候,远处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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