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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可战胜的命运

24、不可战胜的命运

对于那些不那么安分的学生来说,高中生活有时候会显得非常无聊。每天过着家到教室的两点一线生活,平时做的除了吃饭睡觉也只剩下学习——这还不够让人厌倦吗?

至于自己,也无非是在家和学校之间多加了一个学生会会议室,把两点一线延展为三点一线罢了——荀玫随意地叼着根笔,一边打量着这间逐渐熟悉的会议室,一边闲闲地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考虑到又有老师送给学生会一堆工作,现在本不应该像这样悠哉悠哉。然而在经过了一段时间枯燥乏味的重复工作之后,荀玫打算休息一会儿。而在场的其他几个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荀玫的开小差行为,依旧在埋头苦干着。元芮一丝不苟地写好一份又一份资料,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张楚风手中的笔动得飞快,他看起来是所有人之中效率最高的那个;王舞春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迟疑着不敢动笔,然而似乎也没有询问其他人的打算。

荀玫又看向会议室的主座——与往日不同,那里却是空荡荡的。

在二十多分钟前,唐铮宣称要去帮助一些老师去做其他的工作,很快就会回来。然而,根据到目前位置他所花费的时间,显然他根本称不上“很快”两字。

“荀玫?舞春?你们怎么了?”

正当荀玫胡思乱想道唐铮莫非是个道貌岸然、喜欢找借口逃避工作的懒鬼时,一道冷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元芮依旧冷着那张艺术品也似精致的面容,即使是已经认识了她一段时间的荀玫和王舞春猛然间也会生畏。

“那个……学姐,会长他怎么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回来啊?”

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荀玫畏畏缩缩地问道。她自知这个问题并不礼貌,但显而易见的是,如果唐铮能在这里调度众人、一起工作的话,他们的进程会快得多。

“……唐铮忙完他额外的那份工作之后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先忙好自己的事。”

好像看穿了荀玫内心所想一般,元芮的语气似乎有些重,尤其是那“额外”两字。这让荀玫感到有些不自在,她也只好低下头,继续自己的作业。然后,她听见元芮和王舞春正在嘀嘀咕咕低声谈论着什么,大概是王舞春正在询问元芮有关工作的问题吧。

……

然而,唐铮确实没有去做正事。他所谓的工作仅仅是去资料室送一趟资料而已,然后他便借着这个机会,拿出钥匙,咔哒一下打开存放学生档案的柜子,然后大喇喇地坐在地上。

既然那个向来无所不知的学姐提醒自己翻找学生档案,那她的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楚、王两个人的档案上一定有自己需要的线索——虽然他直到现在依旧心怀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会在两张平平无奇的档案上。

在每个年级开始的时候,所有学生都要填写自己的学生档案。但是档案上一般只有个人信息,而按常理来讲,唐铮并不认为个人的基本信息会预示他的精神变动和罗曼史之类的东西。

虽然如此,抱着对刘希音的信任和宁可找错绝不放过的想法,唐铮依旧暂时逃离了工作来到了这里。他将一大堆一大堆的档案从储藏柜中一一搬了出来,在心中对还在工作的同事们默默道了句歉后,便开始迅速翻找起来。

东山高中的人是很多的,如果一个一个看会麻烦得要死。好在张楚风所在的二班恰在高二档案堆的上面,这让唐铮节约了不少时间。很快,他便抽出了张楚风的学生档案。于是,唐铮迅速将档案袋上的绳线解开、细细观览那张那张记满了张楚风个人信息的纸张。虽然对于偷看他人私人信息这件事怀有深沉的罪恶感,然而事已至此,唐铮倒也顾不上那许多。

“……可是,这……也没记录什么啊?”

然而,直到将整张档案细细阅览之后,唐铮依旧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张楚风这张档案上,只不过记录着他年龄籍贯住址之类再平常不过的信息罢了。

一瞬间,怀疑的思绪涌上了唐铮的心头,然而随即便被他压了下去。或许刘希音有时候确实很喜欢戏弄人,但是至少在这种正事上,刘希音并没有骗过人。

唐铮把高二的档案堆一一放回摆好,又伸着脖子拿出了高一的档案堆,去找王舞春的档案袋。这次相比之前就要费力许多,最终,唐铮终于在最中间的位置找到了王舞春的档案。

唐铮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然后瞪大眼睛,一丝不苟地阅览起来。

姓名、年龄、住址、籍贯……唐铮的目光划过一行有一行字,然而这些字组成的词句依旧是那些再平常不过的信息,因此,读得越多,唐铮也越发失望。他想起白天刘希音那带着敌对态度的话语和冷笑,怀疑之情不由得又升了出来。

然而,就在最后一刻,唐铮终于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但是,他却并没有生出任何惊喜之情,反而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惊讶得连手中的档案都落了地上,张皇失措、动弹不得!

人可以战胜命运吗?

除非是那些宗教人士,否则大部分现代人应该都会对“命运”一词嗤之以鼻。毕竟现在是唯物主义时代,“人定胜天”一类的词语早已成了陈词滥调了。

然而,直到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人们或许才会意识到命运的恐怖之处。

唐铮想起自己的经历。如果不是父亲破产,自己也不会失去那个模糊印象中美满和谐的家庭,也不会让自己的手粘上母亲的鲜血。

唐铮又想起徐舒月的经历。她的母亲在意外中去世,她的父亲开始虐待她,她的同学开始以冷暴力虐待她。如果不是自己恰巧与她相遇,恐怕徐舒月她现在已经……唐铮不敢再想下去了。

而说到底,两人的相遇,也实在是恰巧到像是命运的手笔。那么,既然他们两人的悲剧都被命运掌控、喜剧也由命运编排,这还怎么让唐铮认同“人定胜天”的愚蠢理念?

……王舞春,王舞春。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子,实则背负着沉重的包袱。

她患有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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