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
村口的老头摇着头，脸上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维拉将自己想要代替父亲成为猎人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还以为是维拉在拿他寻开心，之后便是注意到了她脸上那认真的神情。
维拉从不是个热衷开玩笑的孩子，她脸上的认真可比老头见过的任何赴死的士兵脸上的表情都要真实，但维拉并不是真的要去赴死，只是想要成为一个可以帮到家里的猎人，而大山也不是战场，可以去也可以随时回来。
“你才十一岁，连山林的野猪都比你高，你要怎么打猎？”老头吹吹胡子声音拔高了几分，“难道你真要跟你父亲学习怎么抓兔子？我看你这体格连兔子都不一定能追的上。”
“那也比做针线活来得好！”维拉反驳着老头，她好不容易争得了父亲的同意，现在可不是来接受老头的讥讽的。
虽然老头没有那个意思在里面，但是在维拉听来也差不了多少，她个子是小，不过一米四出头的样子，而山里的野猪不站起来都有一米多高，她这样的条件要去打猎会被人质疑也是无可厚非。
况且，村子里确实没有出过几个女猎人，这种粗活既耗费体力又时刻伴随着风险。
维拉气鼓鼓地嘟着嘴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也可能只是在心里抱怨着自己的小个子，但没办法，同龄的男生都一个个跟吃了老虎肉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上窜，她就是在女生队伍里也算是个矮个子了。
这是天生的，她吃不到老虎肉也变不成男生。
“哼，打猎虽然不及打仗来的危险，但那也不是能轻易吃得了的苦，你要是真的做好了准备的话就去试一试吧。”
老头也没多劝，他清楚这个村子的经济状况，自给自足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有一个前提是食物必须是自己动手去找，而除了那些土豆红薯，剩下的食物来源也就剩下那些山林里的野兽了。
针线活是养不起家里人的，村尾有一个寡妇一天不歇的做针线活，到头来家里大半食物还是要靠村里人的救济。
老头摸了摸杂乱的胡子，他看向一旁生着闷气的维拉，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或者说村里现在和维拉同龄的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是只有维拉愿意理会他这个在村口待了半辈子的老头。
还记得当初维拉才不过三岁，是个刚刚会开口说话的年纪，她第一次来到村头见到了老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死。”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
“我踹……”
“……”
老头屁股下边的石墩子被维拉踹了一脚，以她的力气自然是连点晃动都做不到，不过却是让老头下了一个决定。
“你来这里不是单纯找老头我说这些事儿的吧，是要让我教你打猎？”
“……”
维拉不断踢着石墩子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你不是说你是从军队回来的嘛，我想着你应该比我父亲要厉害一点……而且我也不想着以后只能够去抓兔子。”
维拉的小心思被拆穿却毫不在意，她知道老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村里的人都不这么觉得，可是她是见识过的。
能一手抬起两人高巨石的家伙可不会是什么一般人，不过要是跟别人说起这事儿的话也得不到信任吧，谁会相信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能做到这种事。
“我可不会打猎，你从我这学不到这些东西，军队里也没这方面的编制，不过……”老头说着话锋一转：“一些保住你这条小命的东西我还是有能教你的，就是不知道你……”
“我学我学！！”
维拉生怕老头反悔，立刻高举着双手表示自己一万个愿意，就算她完全不知道老头能教她什么，但能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事。
老头确实是个从军队退役的军人，他所能够教给维拉的东西虽然不包括打猎的技巧，但是关于野外生存与基本的格斗术他还是会一些的。
维拉十一岁，正是个可以开始学习一些东西的时候，这个年纪的孩子学习速度可是很惊人的，但是老头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正处在发育的时期，正是能吃的时候……
“得搞点肉……”
“老头你说啥了？”
维拉没听清楚凑过头来疑惑的看着自言自语的老头，“什么肉不肉的……啊对了，话说我还没见过你吃东西的时候呢，你都怎么解决的？”
“早上去路边挖点野菜，晚上捡几只兔子……问这个做什么，老头我不至于能把自己饿死。”
“没啊，就是好奇，平常也没见你动弹，天天跟粘在石头墩子上似的。”维拉挠挠头，她估计也是猜到了老头会教她什么东西，但是啊，老头这个样子真的还能教人吗。
实在不行的话，维拉打算学点理论知识也是好的，总比什么都不会来得强，她既然想要代替父亲进山里打猎，那可不会满足于只是抓些兔子。
“回去吧，太阳快落山了。”
老头没有多说什么，在告知维拉明天下午过来之后就草草的结束了话题。
被老头赶回家的维拉见到了正在门口晒着太阳的父亲，“父亲，你不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着嘛，在这里做什么？”
“医师说我要多晒晒太阳，说是这样对伤口的愈合好一些……但除了减轻点疼痛以外没看出来别的作用。”
父亲回答了维拉，他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刮胡子了，满是胡茬的脸看起来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听医师肯定没错，父亲你就别道怨了。”
“去找老头了？”他看了眼维拉回来的方向，一下子就猜到了维拉之前去了哪里。
“对，我想着多学点东西，老头是在军队里待过的，我想着他应该有什么我能学的会的。”维拉也不隐瞒，她昨天就和自己的父亲说过这事儿了，而她父亲也赞同这个想法。
和村里的其他大人一样，维拉父亲也不太清楚那个老头的来历，但总归是知道老头是在军队里待过的，维拉能够去多学点东西是好事，他也不打算拦着。
“回家吧，你母亲应该做好饭了。”
父亲简单的点头回应，然后便伸手拿起一旁本用来当柴火的半人高木棍，接着摇摇晃晃的就要站起来，维拉见状小跑两步过去搀扶着。
维拉的个子很矮，奋力的举起手臂堪堪才能碰到父亲的肩膀，这下子别说是搀扶了，甚至还没有一旁那根木柴来的有用。
维拉父亲没有说什么，望着维拉抬着自己的手臂憋红了脸也不肯撒手，也就由着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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