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借助机关傀儡之眼窥伺笼中香艳景象的众多傀儡师,在劳伦斯暴起发难后,都知情识趣地离开了。
可劳伦斯并不想善罢甘休,他依旧挥舞着战锤,把面前的机关傀儡连椅子一起粉碎。
“劳伦斯!够了!”三层贵宾席的帷幕打开,紧锁眉头端立于内的,正是他的父亲,格尔曼·非夜。
……
洛意丝从悲伤的噩梦中惊醒,汗水浸湿了被褥,粗重的喘息从她的喉头涌出。
“哈啊!哈啊!哈啊!”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用黯淡的目光无神地注视着正前方的黑暗。
痛苦、悲凉、绝望以及举目不见天日的压抑感笼罩着她,似乎是想要从中逃离一般,她无意识地在思绪中重新锚定了自己的认知。
不要悲伤,不要害怕,不要难过,更不要喘不过气,我不是劳伦斯,也不是洛意丝,我是穿越者!
她那么对自己说。
心理暗示似乎真的有作用,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下来,思考也重新变得清晰。而恰恰是在恢复了思维能力后,她才察觉到了更多自身精神与心理上的细节,连连无声地呼喊不妙。
事实上,从穿越以来,她对非夜初仪的记忆都是很朦胧的,她只知道有那么一件事,而且让劳伦斯耿耿于怀,可至于细节,她完全不清楚,还以为是劳伦斯不愿回想,所以淡忘了。
直到现在,洛意丝才惊愕地意识到,劳伦斯的记忆之所以不清晰,完全是因为他在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触发了心理防卫机制。
如今,由于摩根·潜夜要求的梦前准备工作,已经死去在意识深处的记忆再度被唤醒,还让洛意丝彻彻底底、原原本本地经历了一遍。
于是,她洞悉了最为可怖的真相,即劳伦斯在内心自我否定、遗忘、隐藏的原因。
当她在梦中重现了非夜初仪,她终于意识到,那个晚上,洛意丝感受到了极为强烈、扭曲且长久的快感。
早知道,在那之前,劳伦斯本人都还是处!而哪怕是在非夜初仪之后,劳伦斯气急败坏、放飞自我,接受了贵族人妻海莲娜的勾引,他也未曾再感受过那么极端、激烈、原始、震撼、畸形的快乐。
随着对非夜初仪记忆的恢复,劳伦斯之后一年内由于因果破碎而逐渐黯淡的心路历程,也在洛意丝的脑海中重新明朗。
也许,他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在女人身上都找不回当夜在屈辱和压迫中承受的快意,才绝望地选择了遗忘过去。
洛意丝已经开始有点懵了。
她当然知道当女人不可描述比当男人爽,但她没想到居然差距会大到让劳伦斯内心破碎的地步。
此时此刻,她连自己的心理认知都出现了问题。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穿越者和劳伦斯意识的个体,而洛意丝不过是她的扮演而已。
可现在,一方面她更加了解劳伦斯了,也真情实感地体会到了他所经历的,可另一方面,她却感觉劳伦斯是那么陌生,他毫无生气,丧失了活下去的意志,仿佛是个已经离开人世很久的人。
相比之下,她作为洛意丝确实那么鲜活而有生机。
仿佛劳伦斯早已死在了那个夜晚,又或者说身负重伤,亦或沦为了行尸走肉,而在强烈精神打击下分裂出的人格洛意丝,却在逐渐苏醒
这种事情不要啊!
洛意丝欲哭无泪,她打心底里觉得自我认知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她无法接受,那个让她比较好接受、容易代入的男性身份劳伦斯渐行渐远,相反自己和一个全靠演技支撑起来的女性身份洛意丝的重合度却越来越高。
要知道,她可是一直把洛意丝当小号去搞乐子的!若是把洛意丝当成本我,那岂不成了乐子竟是我自己?
以劳伦斯为锚点,她和维特、詹姆·黑森的事,换算到穿越前,也不过是开个女小号,找好色的男人钓鱼;要是以洛意丝为锚点,她可就成了自己送上门给人当**用了,即使加上矫饰之辞,那也是为了情报送上门给人当**用。
原来,我居然不是一个隐藏在棺材整活却片叶不沾身的傀儡师,而是一个使用着傀儡师启动器的**?
不要!千万不要!
洛意丝心乱如麻,她迫切地需要静一静。
……
穿好衣服后,洛意丝出了房间,行走在空旷的走廊上。
晚风穿过阳台迎面吹来,洛意丝稍微清醒了一点儿,可内心深处的躁动也陡然加深。
我究竟是谁?
劳伦斯?不像;洛意丝,不要;穿越者,不熟。
思考得再多,也得不到答案,徒增烦恼,但她又放不下,心里又是压抑又是烦躁。
突然,一个罪恶又刺激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她想去发泄一下。
没错,释放、宣泄,用一种看似自在肆意却又有着自我毁灭倾向的行为。
事实上,她在穿越前便已经有所领悟,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在巨大的压力下,欲望却往往变得更强。
也许,是血脉感知到死亡的迫临,因而促使人尽快留下传承。
出于道德,洛意丝应该抑制她大胆的想法,可她抑制不住。
她是个生傀儡,她有什么好抑制的?
那么问题来了,去找谁呢?
洛意丝走下楼梯,迎面一个皮囊不错的小哥看到她,轻佻地笑着吹了吹口哨。
她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没有做出反应。
一眼盯正,鉴定为,不感兴趣。
洛意丝能去找谁呢?詹姆·黑森?鬼知道他人在哪里,而且千瞳机关的生傀儡去找任务目标发泄算什么?真搞出感情来了?
维特呢?好嘛,自己今天好不容易才溜走,再回去找他,未免也太羞耻了,以后怕是真要被他随便拿捏了。
难道,我,洛意丝,居然稀里糊涂地,就要迎来自己的第三个男人了?
那么想着,洛意丝自嘲地笑了笑,走出了华丽却昏暗的酒店大厅。
到街上随便找个男人像什么话?
可惜,中世纪没有社交网络,不然我还可以……咳咳咳,洛意丝,你在想什么!
酒店外的街道,宽敞但杂乱。
“烙印恶魔,滚出去!”便听一声趾高气昂的孩童喊叫,一块石子从洛意丝的眼前飞过,吓得她后退了半步。
便听“嘭”一声,黑衣的战士吃痛“嘶”了一声,用手捂住了额头。
洛意丝看向他的背影,第一眼已觉得眼熟。
“哈哈哈哈哈!我打中他了,烙印恶魔!”孩童兴奋地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地都跳了起来,他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睛,仿佛是个不可一世的勇者,刚刚射落了恶龙。
“哥哥真厉害!打死它!打死烙印恶魔!”旁边的小女孩也开心地蹦跳着,眼睛里都快冒出星星了。
黑衣战士猛地扭过头去,那张狰狞、扭曲、带点癫狂的脸,看得洛意丝都一时恐惧袭上心头,颤抖了三下。
这个人她很眼熟,可她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表情。
荣耀骑士,也是烙印人,夏弗。
在洛意丝被恐怖侵袭后的下一刻,她的侧后方笑声一滞,紧接着居然响起了哭声。
“呜呜呜呜呜!烙印恶魔好可怕,他要打我!呜呜呜,妈妈、爸爸!”男孩和女孩一起哭得涕泪横流。
紧接着,旁边的拐角后便跑出一对男女来,赶紧抱住了男孩和女孩,男的如临大敌,女的一脸愤恨。
“烙印恶魔,休得猖狂!你已经被施加了烙印,邪恶的力量也被神圣的火焰封印,别以为你还能靠妖法害人。哼,还欺负小孩子,真是不要脸!”女人吵吵嚷嚷地叫骂了起来。
洛意丝都听懵了,设身处地地想,若她是夏弗,怕是已经有行凶的心了。
夏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咧嘴一笑,往前走了半步,然后拍了拍腰间的佩剑。
女人当即哆嗦了起来,颤声说道:“老公,你挡住他!”
而他身边的男人,额头上也是冷汗直流。
见状,洛意丝轻叹了一声,然后尽量保持着谦和的微笑,走到了男人、女人和两个小孩面前,说道:“不好意思了,请问你们需要帮助吗?我刚好认识点官府的人,可以请你们去喝茶。”
她的话语间多少带点威胁的意思,男人听了,赶紧拉了拉女人的袖口,带她和孩子转头走了。
洛意丝刚想松一口气,便听见女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奸夫**!”
她顿了一下,然后气笑了。
接着,她转身走了夏弗面前,不想夏弗脸色一变,说道:“你是那个……劳伦斯……”
洛意丝直接吓傻了。
啥玩意儿?你怎么知道我本体是劳伦斯?好家伙,这也太太太太太羞耻了吧!
“从强盗山寨里带走的千瞳机关女特务?”夏弗结巴了三秒才把剩下的话说完。
“呼……”洛意丝出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吓死我了。
“哈哈哈,对哎!”洛意丝笑嘻嘻地说道,“听到了吗?她喊我们奸夫**哎!”
闻言,夏弗脸一红,赶紧回道:“都是泼妇的污蔑罢了。”
“真巧啊,居然能在这个地方遇见。”洛意丝随意地说了一句,却突然有一种异样的察觉。
她身后的酒店,可是在中世纪绝无仅有,在魔幻世界观下才会有条件出现的情趣旅店。
而这种玩意儿能开在的地方,其实是个高级红灯区。
好家伙,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夏弗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对夫妻和两个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想想都尴尬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洛意丝和夏弗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气氛也旖旎了起来。
“咳咳,那个……那啥……我刚好在里头有个房间,要不……你陪我上去坐会儿?”洛意丝有些羞耻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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