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震动!”
“怎么回事!别乱动,走开,谁撞我!”
“啊!”
“怎么了!”
“手!我的手呢?!”
“女马的,什么也看不到!”
“二哥!二哥!救救我!”
“……”
惨叫声此起彼伏决然不可息止。白发男人大叫冷静,却也被淹没在了黑暗与混乱中。混乱和刺耳的声音更是使男人头昏脑涨,惊慌起来。突然,糟乱的声响明明还响在耳边,可……男人猛然发现惨叫声消失了,他甚至不知道何时停止,只记得曾有惨叫响起。世界如此陷落到长久的寂灭中去了。
男人极力控制自己的呼吸,细细去听一切动静,但只听到自己心脏快速的跳动声。他意识到他们招惹了绝不该招惹的人。
“我问你,头上有角吗?”
声音中不带丝毫情感,男人却从中听出了如冰如刀样被压抑的愤怒,甚至是杀意。
虽说晚了些,但男人好歹是营寨的二把手,刀尖舔血的人,恢复冷静同时调节呼吸,调动体内的魔力,低喝一声,“铠!”,魔力流动间护住周身。最后,竟有只角从男人头顶如笋样冒出来!
………………
值班的男人将长矛靠在山寨的大门旁,打个哈欠,坐到小板凳上,甚至打算闭起眼睛准备小眯一会儿。他轻慢的态度并非没有道理,深山老林,没人能找到这里。他自认自己不过是这夜里的一个摆件。
轰隆!
巨响声把他惊落凳子。他看到一束猩红的光从夜空中落下,落进营寨。尘土飞扬而起,地面都微微震动。
值班男人愣愣往飞扬的尘土里看一会儿,回过神,赶紧拿起小锤,敲响为报警而铸的铁件。铁件叮叮当当远不及巨响声大。众多贼人纷纷自简易搭建的茅屋中冲出,大都连衣服都没穿齐,或赤着膀子,或干脆只兜条泛黄的裤衩。所有人都手持武器,好的刀枪棍棒,次些农叉锄头。
“咳咳……值班的!啥情况?星星掉下来了?”有人叫唤道。
“在那儿!”值班男人指着尘土中心,那里有一团因尘土遮蔽而显得朦胧的红光。
不大的营寨竟然涌出来二三十号贼人,他们慢慢围过去,手中铁器在冷月下映射寒光。人群抵达近前,尘土也落将下去不少。他们看到,凹陷的地面中央赫然是个人。
猩红的光游动在她的周身,像稀薄的水,浓稠的雾。有贼人识得,那是浓稠的魔力,不禁冷汗直冒悄悄后退。也有见识浅薄,且智商堪忧之人,抄起石头就扔了过去。
尘土彻底散去,人们也总算将她看得清,只见她的两颗眸子血红如灯样,令人心中顿感一阵悚然,最重要的,她的红发中生出一对暗红修长的角。这下子,哪怕是再没有见识都知道了,那个手持长棍、面容姣好的女人是只鬼!
大概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倒霉孩子扔的石头精准的掷中那人的脑袋。
“所以说,我最讨厌强盗了。”她咂嘴道。
她脚下的地面再次龟裂,她化作一束猩红的光,裹挟着风声与沙砾,迅速且浩荡地激射出去。席卷途中,尘土与十数个贼人飞扬而起,只是一瞬,几乎是掷石之人刚刚听到呼呼风声,便看到她临至身前。她手中比人高的木根被她抡圆了,掷石之人连同另靠得稍近的两人,让木棍论飞出去,最终撞击进数米开外的木屋中。木屋轰隆塌下去了。
………………
熄灭的火把旋转着撞开天花板,月光与木屑洒落下来。月光里有道淡蓝色的“弧线”一闪而逝,残留下淡蓝的光粒紧接着也迅速的消逝掉。那是一柄长刀携带着魔力急速划过后留下的痕迹。
刀尖斜指着地面断开的绳子,刀柄紧握在伊琳手里。
“伊琳……先生。”塞林妮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黑暗降临时,她害怕得闭上眼睛,四起的惊叫声吓得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惊叫退去,她睁开眼时,紧绑住自己的绳子已经被伊琳斩断。
“抱歉,我不会让你有事。退后。”
前方的黑暗中,有魔力涌动着,其表现则是一团深黄色的光芒显现后又暗淡下去。魔力依然存在,只是不能再被肉眼所见。白发男人立在那儿,一只暗褐色的角惊奇地从他头顶冒出来。
他现在是一只独角的鬼。为了掩人耳目,他斩断头顶的角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角重新竖立,被压抑的力量也跟着回归。他感受着身体的舒畅感,像一个久病的人突然间健康起来,浑身处处都是轻松且充满力量的。他重重挥动拳头,一根用以支撑房屋的、半扎(十公分)粗的木柱便被打断。
半截木柱摔砸下来,同时落下的还有许多木片。更多的月光映射进屋子。
独角鬼一脚踢在半截木柱上。脚尖与木柱接触瞬间,土黄色的光芒迸现在脚尖,几十斤的木柱便腾起飞袭向伊琳。
竖起的长刀护住伊琳和他身后的塞林妮娜。他一手持刀,一手顶住刀背,木桩横贯着撞击在刀刃上时,淡蓝色的光芒再次显现于刀刃上,一直到长刀将木柱切断才退去。
“我三弟的刀……他们……人呢?!”独角鬼扫视一圈,房中只有他们三人。
“他就在你脚边。”伊琳面无表情持刀而立,给人的感觉却如深冬寒阳下的冰凌样,冰冷而扎眼。
“说的什么鬼话!”他的脚边不知何时多出一滩灰烬。
独角鬼死死盯住伊琳剑,伊琳的手,还有他的脸。他想要看穿他。他清楚地看到长刀斩击木柱时刀刃所附带的淡蓝色光芒,冰冷且锋利,但也仅此而已。有些人会弄错,但他不会,天空样的淡蓝色而非水属性魔力海样的深蓝。
斩击木柱时伊琳颤抖的手也佐证了这一点,他是个“弱魔人”,即所具有的魔力是无属性的。这并不稀奇,大多数人都是“弱魔人”,但联合国应招军人的最低标准就是“非弱魔人”,因为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就像猫爪之于虎爪、蜗牛壳之于龟壳。
但是,为什么,他盯着他墨色的眼睛,觉得后颈阵阵发凉,就像他手中的长刀已然架在自己的后颈上。他还感觉到,有一股子压迫感死死罩住自己的心脏,心脏只得费力而极快地跳动。那是一股子浓稠到窒息的杀意,身体本能地紧张起来。
“你们这里有一句俗语——十人杀一鬼,换句话说,一只鬼可以杀九个人,该死!你们才是鬼!你真的敢跟我打吗?!”
独角鬼握紧拳头,土黄色的光芒游走其上。他是在给伊琳看,因为无论如何他也看不穿伊琳。土属性,五大基本属性中最具防御力与攻击力的属性。
“我可以一拳打碎你的“铠”,捣烂你的心窝。”独角鬼道:“朋友,你的魔力伤不到我。你看,你给了我一酒瓶,让我挂了彩,我也踹了你几脚,扯平了。把女人留下,你走吧。”
七个弟兄在眼前消失自己却浑然不知,太诡异了!飞快运转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到伊琳的手段,他只知道,现在最好的结果便是就此打住。十数年在外闯荡的经验让他小心一切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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