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泰瑞斯却沉默了。
“怎么了小泰？”白可飞焦急万分，“你不是一直缠着我要建立契约的吗？那我们赶紧开始吧，否则……否则童谣就要危险了。”
“放弃吧。”他泼冷水道，“如果是为了救回你的朋友，那就算有契约你也做不到。”
“为什么？”她提出了灵魂拷问，“你不是剑魔吗？你不是魔界顶尖高手吗？为什么你连一个克雷沃都打不过？”
“契约的作用只是让我活下来，然后指导你慢慢变强，你明白吗？”
“指导我变强？那需要多久？”
“看你的悟性，少则十年，多则几十年。”
白可飞彻底绝望了，十年后，童谣会被摧残成什么样子？
她不敢想象。
“我不勉强你。”泰瑞斯说道，“你再好好考虑清楚吧，别遇到困难了才想到契约，作为成年人，应该有个长久的规划才行。”
他刚要消失，但又被叫住了。
“小泰，别走！”
“怎么了？”
他缓缓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张可怜又无助的脸庞。
这是他未曾看到的表情。
怎么与往常的趾高气扬不一样呢？
“我害怕……我不想离开你。”白可飞低声下气道。
“你不是一直都很希望我能消失吗？”泰瑞斯说这话还是有些伤心的。
自己一路过来，容易吗？
只是想活下去，有错吗？
可不管到哪里，都是被驱逐，被追杀。
好不容易放弃肉身，躲进魂境，结果又被各种压制。
明明是自己救了这个小妞的灵魂，但她毫不领情。
她从来没念过自己好，还把自己当成了寄生虫。
可自己呢？一直没有放弃对她的希望。
同样是苦命之人，何必互相伤害？
就不能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嘛？
有史以来第一次，白可飞似乎读到了对方的想法。
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渺小。
她不由双膝跪地，给他磕了个头。
“喂，你这干嘛？”泰瑞斯忙将她扶起。
“小泰，我错了……我一直以来都只想利用你，而不想付出任何代价。我明明知道没有契约你会难过，但就是不愿意成全你，想要防着你，想要更好的掌控你。”
“你的想法没错，很符合一个大魔王的利己主义，我看人向来不会错的，所以你也不用道歉。”
“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想要和你……关系更进一步，你能不计前嫌吗？”
“我……我是无所谓，就是很突然。”泰瑞斯不由得老脸一红。
白可飞知道他误会了，忙纠正道：“喂喂，我说的是契约啊，你往哪想呢？”
“谁让你说话那么含糊的？”泰瑞斯不服道，“不过你是认真的吗？前几次明明说好了的，结果都放我鸽子。”
虽然能看穿她的内心，但他依旧不敢确信。
“当然是认真的。”白可飞一脸真诚的表情，“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很确信你的为人了，虽然有些欠揍，但是并不讨厌。所以……请和我达成契约吧。”
“哦？你不怕我夺取你的身体了吗？”
“这本来就是我们共同的身体，你应该享有部分使用权。”
“就算这样，我也不能马上救回你的同伴。”
“如果不建立契约，我想永远也救不回她。”
“那好吧。”泰瑞斯舒心一笑，“契约这东西，并非心甘情愿才能达成，只是心情不一样，达成的契约形式也不一样？”
“哦？什么契约形式？”
“以后再和你细说吧。”
他突然一把抱起了她。
“喂喂，你又要干嘛？”白可飞不断挣扎。
“别动啊，当然是做和上次一样的事。”
“啊？又来？”
两人互相拥抱着，额头也越来越靠近。
“最后问你一次，你反悔吗？现在还来得及。”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她感到了内心的震颤。
原来，他也会有如此认真帅气的一面。
她忙摇了摇头，让自己思绪回复正轨。
自己堂堂大老爷们，怎么能对男人表现出奇怪的情绪？
“别婆婆妈妈了，开始吧！”
随着一阵强光，意识陷入了模糊。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白可飞的视野变成了走马灯。
从哇哇坠地到牙牙学语，然后被父母给宠爱着，再到一路艰辛的成长。
从出生到死亡，自己的一生没有闪光点。
所有人都说，她被游戏荒废了。
就算是死了，自己都会沦为别人的笑柄吧？
成了茶余饭后，别人的聊资。
直到来到这个世界，受尽各种羞辱，以及希望和友情的逝去。
自己果然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个废物呢。
“少女，你在想什么？”
一个稚嫩但老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她忙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不，不一样，她有着棕色头发与湛蓝的双眸。
“白可依？”
“我谁也不是，只是以你执念的样子出现。”
“我的执念？”
“是的，你内心深处的不甘，不愿接受命运操控，就此沉沦。”
这话说到白可飞心坎里去了。
“你能帮我改变命运，对吗？”
“不，我也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那契约，究竟能改变什么？”
“当然是你的态度了。”神秘女孩说道，“到底是背负命运，还是选择逃避？到底是碌碌无为，还是力挽狂澜？经历了那么多坎坷，你到底想通了没有？”
“嗯，想通了。”白可飞坚定地回答道，“我的人生，注定不凡，无论这是人为设定的还是机缘巧合，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恭喜你，认清了自己的定位。”女孩又问道，“现在，你可以确立自己的人生目标了吗？”
白可飞睁大眼睛，凌厉的眼神令人敬畏，“我要成为魔王，我要让神也为之颤抖！”
“嗯，不错。”神秘女孩表示赞许，“想要打破这个糜烂的时局，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而这，正是过去的你所或缺的。”
“那契约算是达成了吗？”
“是的，当你领悟自己的真谛时，契约就完成了。之后能不能成为大魔王，就靠你自己表现了。”
神秘空间飞快消失，一切又回到了魂境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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