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比起修真世界,凡人组成的王朝和城邦,真的就是尘世之外的洞天福地。
“它……被污染了。”无心说道。
“污染?”青年一时间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被入侵了?”
“……算是吧。”无心点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它没有毁灭,却与以往不同,他们为了一个可以拜入外界宗门的名额,开始虚与委蛇,勾心斗角,最后甚至自相残杀,无所不用其极,还将最无辜的人带入局内。”
无心无法言语自己对天山剑庄的感情,一切美好的起点,也是一切美好的终结,他倾诉给眼前的陌生青年,自然不会傻到去提天火宗的赫赫凶名。
他心中仍有刻骨的恨意……
他想杀的人,是火狂雷!他恨不得把这个畜生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但同时他又无比的自知,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别说杀火狂雷,就连保全性命都难。
尽管火狂雷是个草包,也不可能真正的一无是处,就算没有他身后那尊天火宗……也不是自己如今能对付的。
他变强的目的之一,便是复仇!
“此等情形……说是污染,也不为过。”青年点点头,“看你再提到这件事时,郁郁寡欢的,想来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嗯。”
“唉,世事两难全啊!”青年细嚼慢咽,“山外龙争虎斗,山内虚与尾蛇,跟强弱无关,只要有人,就有勾心斗角,一个世界一个规矩,只是人嘛,总会把一些自己没见过的未知事物往美好的方向想,这种思想代代相传,久而久之呢,把自己都蒙了。”
“就像这猢狲,在今天之前,又怎会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杀呢,架在这烤架上,谈笑间进了你我二人的肚子,没有实力,待在哪儿都有被杀的可能,也怪不得……你心里会对变强如此的渴望。”
这一瞬间,他突然又很理解眼前的少年,在这个世界上,弱小,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原罪,就好比在一个问题面前,一群装傻的人中冒出一个清明者,指出这件事的根本,迎接他的绝对不是欢呼,而是被周围的整个世界孤立。
强者欺负弱者,宰割弱者,甚至是虐杀,你能认为这个人残忍,却无法认定他有罪,一些人的命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就像贪玩的孩童踩死蚂蚱……何罪之有?
两个在此之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在狂风大作的黑夜,坐于风雨飘摇的道观内彻夜长谈,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挚友般。
青年的半壶酒,从黑夜喝到天明。
“真是个畅快的无眠夜!”黎明的第一缕晨光照在道观破旧的屋顶,青年起身,脸上多出几分快意,长吐一口浊气,“小兄弟,抱歉了,让你与为兄谈了一夜闲话。”
“无妨,我也不困。”无心起身,久坐一宿,浑身的骨头都噼里啪啦作响,他没说假话,况且这几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通宵达旦,日夜兼行,都没感觉过累。
“哈哈哈,小兄弟精力旺盛,为兄我自愧不如。”青年十分健谈,就是那种跟谁都能聊得来的人,两人的年龄丝毫不是他们的阻碍,也不觉得跟无心这种小孩畅聊,是不是会有失身份。
一夜畅聊,无心对他初步了解,这是一个为人不拘一格,对修炼之路都不屑一顾的背道而驰者,舍弃苦恼,活得潇洒。
清晨的光阴如一柄长矛,戳破黑暗巨兽的躯体,两人相继走出道观。
“鄙人……在这江湖上,又多了位酒肉朋友!”青年高昂着头,肆意的呼吸着最新鲜的空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是两路人,还不知小兄弟贵姓?”
“秦,名无心。”
“秦无心。”青年在心里默吟,无心无心……寓意一生无忧无虑,高枕无忧,不染尘世吧,“嗯,好名字。”
“你呢?”无心问道。
青年一笑,道:“千里交心话,说给生人听,你我若是交换了姓名,就不算是生人了,相见即是缘,倘若再有重逢日,为兄……再将名字告诉你。”
对方不愿说,无心也不好问。
“当然,为兄也不可能白搓你一顿,金银面前无友谊,这种东西……太廉价!我这刚好有块儿尘世令,便赠予你吧!”说着,青年从衣袖内取出一块木牌。
就是一块很普通的木牌,连稀有木头都算不上,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纹路,另一面则是平的,将木牌接到手中仔细打量一番,无心一头雾水:“尘世令……是什么?”
“是曾经一位奇人相赠于我,被我起名尘世令,那奇人与你我同为天涯沦落人,居无定所,莫要刻意寻觅,若是有缘,哪一天,你们自会相见的。”青年一口一个缘,对尘世令的用途不予以说明,更对那位“奇人”的姓名只字不提。
无心没放在心上,将木牌收入囊中,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青年已经遁出十丈远:“无心小兄弟,时不我待,不想空度无酒夜,为醉奔赴下一家,就此别过,来日方长,愿待到重逢日,相聚不在破庙堂。”
“——别过!”
“别过!”无心抱拳,风雨飘摇一夜,黎明又见朝阳,再次踏上各自的征途。
……
无心打量着青年昨夜给自己画的地图,光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路线,就够他研究的,不得已只能铺在地上细细品味,心中暗叹这家伙倒反天罡的画技也是真够烂的,任何一位画师看到估计都会崩溃。
根据“地图”上的指示,踩着泥泞的山路,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一百五十里,好在自己没弄错,赶在太阳落山前抵达一座小山城,与其说是山城,倒不如说是座小镇。
这座小城,连城墙都没有,就是用木头插下的一串长篱,也不知多少年没翻新了,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朽木味儿,城门上长满不知多少代风干过来的枯草。
“镇阳关……应该就是这儿。”看着城门口的牌匾,无心嘴里嘟囔道,此刻的城门是关着的,其实从篱笆那边的缺口就能进去,想必也没少有人这么干,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走正门。
“呜——”
城门推开一条缝,一把砖粉撒在头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如雷贯耳的大吼:“何人如此大胆!深夜强闯镇阳关!”
无心一惊,没想到这破城门还有人冒着被随时砸死的风险驻守,这一吼真的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往门里一看,却只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
看到来者竟是个小孩,那庄稼汉一脸的不耐:“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镇阳关的城门,黑夜不给活人走!”
“怎么?不给人走,难不成给鬼走?”见那庄稼汉就要关上城门,无心扒住门缝,暗道这破城,能走正门就已经给足脸面了,还有个脾气如此之臭的庄稼汉驻守城门,这怕是有人进来偷土吗?
那汉子卯足了劲,穿着草鞋的双脚都在原地踏步,发现自己的力气竟丝毫无法撼动少年的单手之力,只得气馁:“镇阳关镇阳关,里面有个阳字,自然是让你白天走的,你偏要晚上来,算你倒霉!”
言下之意:黑夜,自然要收点黑钱的。
“走了这么远的路,还是第一次听说花钱买路的!”无心低估一句,从腰间的口袋内挑出最小的碎银丢给他。
这阵阳关,一月到头都不一定有几个外乡人到访,大多还都不走正门,能碰上个傻子讨个铜豆就够偷着乐的了,庄稼汉掂着小银粒儿,暗道是个人傻钱多的主,立马眉开眼笑,赶忙将人请进来:“小兄弟一看就是敞快人,花个兜角的碎钱,买个敞亮路!”
“有没有歇脚的地方?”
“你说的是客栈嘛!有!镇阳关主道就一条,直着走上几百步,就能看到。”收了钱的庄稼汉与刚才判若两人,还神秘兮兮的凑到无心耳边,满脸猥琐的笑容,“不知小兄弟有哪方面需要没?城中有几家穷困潦倒,都快揭不开锅了,家中姑娘却长得不错,只要一句话!”
无心茫然的望着他。
见他这个反应,庄稼汉还以为他在故作矜持,一巴掌拍在无心肩膀上:“血气方刚的年纪,不用这么拘谨!男人嘛,偶尔宣泄一下很正常,别看镇阳关地方不大,该有的都有,城中的女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当然……钱得到位。”
无心:“……”
“小兄弟想好了吗?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何不好意思的!”庄稼汉一脸猥琐,遇到这样的肥羊,当然要狠薅一把。
“会做饭吗?”
“??”
……
在庄稼汉的引领下,无心慷慨解囊,租了间客房,那庄稼汉还一直跌跌不休的嚷嚷着要找人给他接风洗尘,苦口婆心也要再薅他一把羊毛,最后是被无心撵出去的。
至于他为何要租房,就是凉地坐太久了,一直想找个舒服地儿,最重要的是,潜下心来研究《暗魔典》。
玄功就好比修为,分为普通、旁门、正统、脱凡、被称之为凡功,而在这之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玄功,黄玄、灵玄、地玄、天玄……从正统往上的玄功,便出自正统门派或者名门望族,大多都会选择垄断,在市面上根本不流通,就算有一小部分流通的,也不是常人能学来的。
大修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