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见。”
她登上电车走了。方景却头一次生出一种想要强烈留下她的念头。
然而，等他想着要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沈清明已经上车走了。
于是现在，电车站台上就只剩下他和叶水绘。
“……随便吧。”方景彻底自暴自弃了。“你想怎么样，快点吧。”
“干嘛那么紧张我的样子，其实我只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给你这个。”
看她手掌伸进包包里的动作，方景瞬间提起了戒备，紧张的连汗毛都开始竖立起来了。
会是什么东西呢，该不会是那种，可以塞尾巴的，或者其他类似的……
看到她拿出来的只是一盒胶卷，方景顿时松了口气。
吓死他了！幸好不是那些东西。
“这一卷，是三枝春夏，以后你也带在身边吧。”
“然后是第二件事情。”
她竖起两根手指，比划着一个V的手势：“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
……
虽说不怎么愿意，但那个时候说的话还历历在目。这人情果然是不能随便亏欠的事情，一个不小心，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了。
回去的时候买了可以充作晚餐的食材，因为方景还记着那个时候她的说法是，感激我的话就亲手做饭给我吃吧。
或许吃了饭她就不好意思再说其他的要求了。
吧。
应该会吧。
开了门，看着眼前的小房间，叶水绘多少有些惊奇：“打扫的很干净啊。让我猜猜，平时都是你一个人打扫的？”
方景说：“她也有帮忙。”
“你说的她也有帮忙，该不会是指坐在一边看你打扫吧？”
“……”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的。
但至少她还会帮忙扔垃圾的来着。
总之，随便吧。
不再多想，他干脆利落的准备着食材，厚重的砍刀敦敦劈砍着眼前的大骨头，仿佛这骨头是什么人的样子。
她倒是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蹬掉了靴子，也不穿拖鞋，就光着脚去卫生间看了看。
“什么嘛，连女孩子常用的化妆品都准备着，牙刷也有一副，还有备用的拖鞋，那种完全不符合你风格的浴衣。看来你们早就开始同居了。”
方景懒得理。
不然呢，他不和自己的女友同居，还能和什么人同居。
她走出卫生间，略打量着方景平时休息的那张床。周围堆放着的书籍，上面用流畅的手写字体记录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全部都是方景这些年来积累的资料。
还有一些简易的健身器具，能看到上面长期磨损的痕迹。
叶水绘心想着，怪不得平时连吃什么都要注意的那么仔细，还真是自律的过分的男人啊。
这样一想，今天那样子吃完了一大碗冰淇淋，算不算是自暴自弃的体现呢？
大略扫了一圈，感觉，对方景的生活加深了几分了解。
来到方景身后，那明显有些灼热的呼吸已能喷吐在他后脖颈上。看着方景明显开始泛红的皮肤，她轻笑一声，继而正色。
“以你的性子，没有必要的事情也不会主动去找女人聊天，你们之间，该不会是她主动找你的吧？是什么时候呢……让我想想，你也没必要特意跑到东女那么远的地方，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上个学期那次辩论会，该不会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吧。”
方景抬了抬头。
这倒是确实如此，那之后，认识以后，时常能够看到她。
相处了一段日子，后来有一天，忽然对他说：“其实我，我喜……洗了一些水果。”
方景就嗯了一声，问她什么水果。
她说：“不是水果。”
方景就很纳闷，不是水果那你洗得什么？
她纠结了半天，吞吞吐吐的样子，终于挤出那几个字。
“我喜欢你，所以，拜托你和我交往吧！”
那之后就顺理成章的答应下来了，有了许多过去没有的经历，直到今天。
看他似乎是陷入某种回忆的样子，她双手插在口袋里，少见的问出了一个没什么底气的问题。
“如果那个时候，是我先说出那句话的，你会怎么选？”
劈砍骨头的动作，顿时停滞下来。
要怎么选呢？
不知道。
方景他完全不知道。
毕竟，那个时候，如果要说多么喜欢她，倒也不至于，但她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方景又不想去辜负人家的心意，而且也确实对她有些好感，那就顺理成章的答应下来。
一直到今天。
可现在，叶水绘的那个问题，却一下子让方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因为爱她，才和她在一起的。还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来的，所以和她在一起呢？
完全，想不通。
那之后吃过了晚饭，她没怎么对方景下手，只是看着他忙完了今天该做的事情，日常做着睡前的锻炼，喝下那杯温热的牛奶，才终于开口。
“现在，只有你和我了。”
今天不再是求助者与帮助者的关系，也不再是学者与学生的关系。
今天，只有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
……
果然如同那个时候在狐狗狸仪式里听到的，今天，是个很美好的晴天。
说到狐狗狸，沈清明虽然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应付走了日常检查的家人，虽说时间还早，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方景了。所以就乘上电车，到了他的住所。
其实，很早就对方景说希望可以不要继续住在这边了，可她那边经常有父母去检查，又不太方便。
敲了敲门，不知道怎么的，没有人开。
绕到另一边去看了看，拉着窗帘，或许是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这让沈清明感觉很是有些惊奇。
他可不像是那种会赖床的人啊，就算偶尔起的晚一些，但也不会这个时间还在睡啊？
是因为不在家，走得急忘记拉窗帘了吗？
她来到门外，坚决的按着门铃。
然而，并没有任何答复。
或许是真的不在吧？虽说有些失望，但也没太在意，因为晚上是一定会看到他的，今天，已经约好了傍晚在有花车游行的地方见面。
她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哗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下来了。
“阿景？”
带着几分狐疑，再一次的敲响了房门。
“是你吗？你在里面吗？”
“啊，真是的，如果还在里面的话，请开门啊，今天很热呢，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是真的不在吗？”
正奇怪着，手机忽然响了。
看了看号码，很少见的，居然是方景打过来的。所以带着几分惊喜，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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