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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序

1-1·序

无聊啊。

真是无聊。

17岁的Alexander,如今也是这么想着。

要是放在高中时代,这种话被同班同学听到的话,会被狠狠地吐槽一顿吧。

能想象,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们,会以怎样的表情与语气说:「你小子,嗯,又欠揍啦?像你这样的天才也每天抱怨『无聊啊无聊啊』,这是要叫我们这些普罗大众怎么活啊哈哈哈」,随后象征性地往背上擂一拳。

——当然也仅限这种程度而已,自己从来没被真的揍过。因为,在这个「攻击魔法的应用方法」会堂而皇之写入「法术实践」课教材的国家,「高材生」三个字,即使对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混来说,都意味着「不敢惹」的同义词。

这世上多得是无数一点魔法能力也没有的普通人,说穿了,像自己这样不缺法术天赋,得以有资格在成绩榜上出类拔萃的人,只是少数。

啊,能拥有「才能」真是让人感觉特别好。

依所有人的眼光来看,按理说,像Alex这样公认的天才,是不应该有什么抱怨的。

家庭美满,学业优异,有着令整个家乡小城惊异的魔法资质,而且,还有个比他还要冰雪聪明的妹妹——并且两个人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亲密;不管用哪只眼睛看,上天都可谓对他非同寻常的不公平,为之眼红的同级生可以排队排到一海之隔的四国大陆去。

但是,他们自己又不是天才,怎么能知道天才的烦恼呢?功课什么的小菜一碟,一般人一天才能完成的作业一小时轻松搞定,之后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了无所事事。这世界尽管大得可怕,发明出来的「兴趣爱好」终究还是有限;凭自己从未见底的精力在业余活动的海洋中周游一圈之后,筛选下来适合自己的也就寥寥几个。每天登陆几个科学网站,下载点前卫音乐,剩下的时间就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无聊啊。

真是无聊。

不过这样的无聊时光,到高中最后一段就不得不终结。

在除了用功就是努力,过了半年不忍重复提起的惨淡日子之后,在17岁那年的12月,Alexander如愿以偿地收到了全领地的最高学府,国立帝都占术研究院的录取通知书——当然,最符合如愿以偿这个词的显然不是Alexander本人。依自己懒散的性格来看,将来做个证券经理人,抑或是厨师,还是政治家,其实都没什么区别——但身边的人显然不会这么想。

犹记得刚得到消息的时候,自己班主任那喜极而泣的神色。虽然在心里对老师的辛苦没有半点怀疑,但在考虑到他的笑容不仅仅是发自真心,也有「今后的教职履历又增添了十分光彩的一笔呢」之后……似乎也没那么感动了。

结果,当Alexander在全家晚餐上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没几个人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国立帝都占术研究院……全境唯一教授占卜术的地方啊,你知道有多少人拿它当作毕生梦想吗?」爸爸放下手里的汤匙,「这样轻易地否定世界上其他人的理想,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啊咧,就算你们老师的确是抱有私心啦……难道这有什么不好吗?没有损害任何一个人的利益吧,最终结果也是双赢啊。」妈妈也在旁边附和。

这种时候,唯一能理解自己的也只有妹妹Berenice一个人了。

「我倒是能理解哥哥是怎么想的。说到底,天赋不就是用来挥霍的么?你们两个大人不也成天嚷着被大材小用,结果也一样没什么独到建树嘛。」

说错话了,Alexander默默为妹妹捏把汗。幸好自家人早就习惯了妹妹有话直说的性格,否则最好的结果也会是这顿饭被吵架打断。妈妈有点被惹怒般地欲言又止,而爸爸只是叹口气又摇摇头。「Berenice,你再用这种态度跟人说话,虽然爸爸妈妈不会怎么样,可得小心别的人找你麻烦啊。」

「麻烦?放心啦,我能解决。」

……我当然知道她所谓的「解决」是什么意思,Alexander有点头疼。要知道她虽然小自己一岁,法术知识可要比自己还丰富许多,打架根本打不过她。将所有异见者的眉骨打断,就是她处理事情的一向方式,因为这个,Alexander在学校里甚至都不太敢承认自己是她哥哥。是时候担心她将来的发展问题了……这样的怪力女真的能嫁出去么……

不过拜兄妹俩偷偷研究的反情报技术所赐,看样子家长还不知道这回事。事实上兄妹两人瞒着父母的事情,也绝对不止这些而已。看着爸爸舒一口气的神色,Alexander默念了三遍对不起。

总之,新生活就要开始啦!——就拿这种样子话给自己稍稍鼓鼓劲吧。也许充满神奇展开的日子就等在前面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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