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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1月5日

楔子·11月5日

风域索伊索斯,帝都德罗酒店五十层。

一袭正装长袍的土域领主Robert大步流星地走在精密镶嵌的地毯上。

大概是有点紧张的关系吧,他不自觉地多整理了几下衣领,又在墙面的镜子上反复确认了几遍发型。

他不希望任何人察觉他神情里的不自然感。

算了,再怎么拖延时间也没什么意义。

该来的总会来,就算是神大概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不用紧张,不用担心,只要表现好该做的就可以。

这么想着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手势。

身旁的两名侍卫分秒不差地同时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这间房间的区位显然是精心规划过。

窗外基本没有遮挡,一望无际的天际线空旷得有点孤傲;宽敞得过分的室内空间装修简练,却又极尽考究之能事,每一件器物都出自名家手笔,是不知花费多少时间精力才能搜罗到的私人珍藏。

风域最顶级酒店的会议室。经常被皇家征用作为接待国宾的场所。

东道主的位置上,是风域索伊索斯的领主;这位年事不高的女性,虽然谈笑风生毫无异状,但实际上是个没什么作为的傀儡。

而她右边则是首相Ulysses,四十岁以上的秃顶男子,大概是本土最危险的人物也说不定。

左侧隔两个位子的地方,红色头发、胡子随便扎成一束的火域领主Derrick,眉毛一挑,微微对门口的方向点了点头。

在特使的指引下,Robert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了下来。两名私人侍卫一左一右立于其后,与他们的主人形成规整的三角形,就像是他惯用术式里的道具一般,形影不离简直像三位一体。

「首先请让我对两位贵宾的到来致以诚挚的欢迎——」

风域领主话音未落,就被首相Ulysses粗暴打断。

「时间不多,事不宜迟,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看来他完全没把领主的怒气看在眼里。「想必大家都清楚我们一定要聚在这里面谈的理由是什么,也就不再赘述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再重复一下。没人反对吧?」火域领主Derrick兴致缺缺地开口。几秒过后,对着凝固般沉默的所有人,他满意地在座位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身边没有任何警卫或者侧侍,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侧重攻击的火系魔法中,最登峰造极的人物。构建的防御术式连一瞬间都不需要就能自动开启功能,带太多废物出门反倒是累赘。

「我们火域很乐意看到土域外部空间能量开发研究的进展,相信这有利于科技进步,」他以昏昏欲睡的语气打着官腔,「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火土两境自由贸易的减少;我们希望贵国能够考虑进一步的开放边境,以及通过强制出口的政策,以协助我们度过物资不足的压力。」

虽然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正在自己的宫殿里设宴招待木域的来访使团,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火域的皇家跟禁忌术式有关系,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若是阁下需要物资援助,我们风域倒是可以帮忙——」

领主后半句话生生被首相狠狠的侧目瞪了回去。

「不是援助,我们才提到过。」Derrick补充,「我们不想让任何人以为我们国力有所衰减,况且我们的主要出口源产量也并未减少。以己之见,以贸易方式解决,最能维护各方的荣誉,也对长远发展不无好处。不知诸位是否也有同感?」

Robert可以理解,现在的火域克查普,状况活像一头被饿得逼急了的狮子。

几天前,随着三方会谈的邀约函一同送到他桌上的,还有一份火域拟好的合约请予过目——虽然条款苛刻得像不平等条约,要求强制性出口配额以及排他性贸易壁垒,但更令人在意的,还是下方「若要求得不到满足,不排除动用武力」的小字。

该死,难道真要拿开战作威胁?Robert在心中往死里抱怨。

谁让风域不跟火域接壤,冰域本就物产匮乏人口稀少还死不开放……

而自己的疆土离火域最近,土元素又偏偏是象征「物质」的能力,会被能量过剩但物资不足的火域盯上也是必然。

火域有压倒性的武力优势,按历史上的各领地排位,也仅次于木域排在第二。

要不是有土克火的元素相性作为天然威胁,想必土域早被夷平无数次了。

不过也倒没什么关系。

此刻,先前在Robert脑子里排演过的剧本,恰到时机地跳了出来。

「十分抱歉,我们不太赞成您的方案,」Robert的眼睛里闪过胸有成竹的光芒,「不过我们还有改进过的其他选择,请君过目。」

事先准备好的文件被侍应放在桌子上。Ulysses向前倾了倾身子,每翻一页,眼神里的奇异感就加深一分。

Derrick则是直接打开最后一页,然后,一下子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漂亮。不得不说是无懈可击的作品。没想到,阁下对时事分析居然这么精准,大开眼界。」

Robert不太理解这句话是赞扬还是讽刺,不过看反应应当是前者。

「相当冒进的方案,不过……从收益上来看也不是不能接受。」Ulysses看上去也总算翻完了全稿。

「怎样?我们开出的筹码还能令诸位满意吗?」Robert冒着冷汗说道。

如果这一计划失败,自己与自己的国家面临的是什么境地,他自己相当清楚。

「切入角度看上去很独特啊……我喜欢这样的策略。」所幸的是,Derrick看上去是直接拍了板。

「嗯,我们的利益看来和你们是一致的。可以考虑。」Ulysses也给出了结论。

「不过我很好奇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像你们预测的这样顺利实施。」Derrick发出疑问。「据我所知,木域那个领主Christopher,虽说执政根基的确不算稳,但也算是个可教之材,身边可用的人才也不少,智谋想必不在我们之下。更关键的,以他的性格——想必容不得我们这么再三造次吧?」

「这点在我们的计算之中。我们有安插在对方阵营里的情报来源,可以保证万无一失。」Robert胸有成竹。

「你确定?」Derrick有点欲言又止,「……算了,还是姑且相信你一次。另外我话说在前面,我还有要利用到他们木域的其他计划,你最好保证不要殃及池鱼。务必保证你的行动呈给三方全部过目。」

「这个?啊——可以。通力合作是成功的关键,互相信任是必要的前提。」Robert感觉自己像是在背课文。

「不错。在正式通过之前给我更多执行细节。我需要更深入的合作方案。」

「好的。那么接下来的议程是?」

「当然是继续讨论怎么顺着你的路子,搞垮木域那帮傻瓜。」Derrick的眼睛里有战争开始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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