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玉京少爷打砸燕春楼的消息追风逐电般已然传至了汴京城一带。
...
料谁也想不到,那隂山派刺客藏匿在了一众风尘女子之中。
传闻那名刺客是即将与小少爷行房事时被大管家“公孙卿”给发现了气机倪端,倒也不知那刺客有什么手段,最后竟是让她给跑了...
当晚光着上半身的“上官棋”露着一张狰狞小脸是大发雷霆,宛若发泄一般命令赶来的手下人踹开一扇扇门肆意打砸,吓的无数正快意拔着萝卜的客官.妓.女是肝胆俱裂,更有甚者光着身子便跳出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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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那得知燕春楼被砸后怒气冲冲赶来的老鸨第一时间就扯着尖锐嗓子召集了手下十多名打手,撸起袖子朝三楼汹汹而去。
然而中途却得知那始作俑者的身份居然是....
传说中那“天上白玉京”的正牌少爷。
当即这穿着紫灰宽袍的老鸨就是两眼一黑,四肢发软。暗中赶走一众打手后滩在楼梯上装死过去,一副撒手人寰的模样,由着小少爷拆着这有三十年历史之久的燕春楼。
只求小少爷拆的开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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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身为玉京梨花骑统帅的宋栐泉此刻脸却出奇地黑。
不光是他,平时挺乐呵的小统领李齐等人也都摆着一张臭脸。
不因别的,这玉京“惊”骑可不只一支梨花骑,前天那糗事迟早会传进其他骑兵营中。
以“死战不退”出名的梨花骑打砸那燕春楼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少爷上官棋差点在他们手上出了意外...
虽然说实话,贫贱出身的宋栐泉一点也看不惯上官棋的纨绔行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便越是失望。
但忠义二字当头。
当得知少爷出事,他眉头不眨一下便握着“梨花”带人汹涌冲进燕春楼。
一身杀意刺穿重重胭脂气。
直教那些绣花枕头般得嫖.客只看一眼,膝盖骨就软的跪了下去。
...
奢华马车慢慢驶过小道,积雪在车轮下不断发出“吱呀”声。
马车内,满头柔顺雪发被银簪子挽起的司马九双手互拢在宽大衣袖中,倚着窗牖不知在想些什么。
陶安陵阖着眼聚音成线打断了他的思绪,“快到汴京一带了,到时候拿出前天砸燕春楼的架势来。”
“是,主人。”司马九乖巧低下头回道。
..
事实上从头到尾,听从陶安陵命令的司马九根本不可能偷溜出去寻乐子。
整桩刺杀只是司马九与精通面皮之术的陶安陵两人之间照玉京青山坊碟子指示的自导自演。
泼脏水给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隂山派轻而易举,目的是为那纨绔名声“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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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
马车声音寂寥且悠长。
带着面纱的倾城美人儿微阖着眸子靠在软席座椅上似在小憩。
黑猫乖巧卧在白狐裘少年怀中瞪着身前那小声读着字的无相酒。
借着朦胧月光,无相酒正目不转睛看着一本先前徐七丢给他的《小周天习剑录》。
这《小周天习剑录》据徐老头说是当初一位龙虎山道人的呕心沥血之作,属那江湖上根本见不到的超一流剑术秘籍,直接给无相酒给乐得是合不拢嘴。
只是这《小周天习剑录》的艰涩程度显然是超出了无相酒的预料。
当下少年只读了半页,只觉得这充斥着各种生僻字的滔滔大论像是流星乱坠,铁树开花一般,教人云里雾里,绕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快了。
...
“老徐,没别的秘籍了?”无相酒当即扭头垂头丧气的朝着马车外拉着缰绳的徐七说道。
哪知徐老头叼着根枯草理也不理不识好歹的世子殿下。
轻轻挨着美人儿肩膀的白狐裘少年笑道:“哪儿不懂?”
无相酒将头转回来先悄悄瞥了眼闭目养神的公孙卿,显然是昨夜去上官棋房间时领受了这冷美人的气场,一时半会没缓过劲来。
“棋哥儿。”无相酒凑过脑袋轻声道,“你知道这书里讲的剑罡是何物么?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啥。”
白狐裘少年微微一笑,当即示意无相酒将背后那把胜邪抽出,无相酒眉头一挑抽出胜邪。
似是感受到这把剑浓厚的杀气,公孙卿微微睁开了狭长的眼帘。
“将我的手看作剑....你注意握紧手上剑柄。”白狐裘少年说。
“好。”无相酒点了点头。
二话不说,上官棋右手怀着黑猫儿,抬起左手看似轻轻一指弹向胜邪剑身。
罡气如惊雷般从那一点传遍剑身,发出悠长颤鸣。
哪知下一刻无相酒只觉得整只手先从握着剑柄的五根手指开始感到麻木,一直到整条手臂失去知觉。
于此同时公孙卿挥出朱雀扇,将差点飞出的胜邪拦下。
“这..这就是剑罡?!”无相酒一脸骇然的看着地上那把发着轻微颤鸣的胜邪。
“极致的剑罡甚至可以快速渗入人体绞灭人的内脏与经脉。”白狐裘少年道。
“我.靠..”无相酒睁着眼睛像是吃了一惊般,转头兴奋喊道:“徐老头,你也会?!”
“你猜。”徐七挖了挖鼻孔有气无力道。
无相酒也不理这臭老头,对着上官棋又道:“那这剑罡与剑气有何差别?”
“两者相差无几,看你自己如何运用,与我而言剑气更为凌厉,剑罡则能守能攻...”白狐裘少年说完指尖缓缓划过马车车身,留下小一道深深疤痕,“这便是剑气。”
无相酒看着那道疤痕,愣神道:“当真是那技术活儿...”
白狐裘少年轻笑了一声,摸了摸黑猫。
“小子,记住了,无论是剑招、剑罡还是剑气什么乱七八糟的...”徐七慢吞吞道,“天下剑道,无非快、稳、狠三个字——剑,是用来杀人的。”
“快..狠..稳。”无相酒喃喃自语。
“受教。”上官棋忽然轻声道。
徐七回头一把将口中的枯草扔向无相酒,“你个臭小子,悟性有人家十分之四我真谢天谢地了。”
无相酒并未反驳,摸了摸头,弯腰捡起胜邪。
“剑是用来杀人的....”少年心中自语。
...
...
黑猫已然蜷曲在了面纱美人儿怀中酣睡。
白狐裘少年悄然坐定吐纳修行。
冷玉面甲之中,额头处那颗血金色朱砂流光婉转。
吹呵呼吸,吐故纳新。
随着不断地引导体内气机,上官棋渐渐运转起上丹穴洞府中那颗玄妙至极的玉皇丹。
应着剑鬿所授阴丹赋。
“玉皇天生人不知,阴阳真气兑为离,坎宫五世求名姓,认得黄芽作圣基....”片刻上官棋便神游万里,思绪缥缈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
感应到有人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上官棋方才皱了皱眉神识归位。
那只小手柔若无骨。
熟悉的清冷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
“少爷,到了。”
“到了?”上官棋感受着那只小手不断揉.捏着自己大拇指根,怔怔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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