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光坐在一把椅子上，一手托着腮帮子看向忙活于室内的尸体与书籍之间的绿发少女。
芥雅好像是在研究什么沉浸其中。
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和谈笑时爱捉弄忽悠的女孩不是同一个。
偶尔微微皱起眉头将目光转向另一个地方，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一直注视着她。
这是自从那次会议后的第四天。
苏流光也慢慢地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承台观、实验室、练功台，三点一线。
芥雅要是在他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一定也会是非常厉害的研究学者。
当然以她的聪明才智和绝美的相貌也足够在各种领域有很大的成就。
她在做什么不是光靠自己的观察就能知晓的，苏流光已经尝试用自己对生物领域的浅薄知识去揣测她的各种意图。
可他还是不明白用手对尸体轻轻敲击的意义。
这个动作持续了好多次，每次敲完她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进行笔录。
终于在她停下喝水休息的时候苏流光才凑了过去。
“芥雅姐啊，问你个事可以吗？”
“说吧，什么事？”
芥雅停下了喝水的动作，她发现茶水的温度居然还是温的。
室内的温度与外面相比还是很低的。
她看了一眼茶壶，这才想起不久前才吩咐苏流光帮忙沏茶。
事务的繁忙哪怕是她都会下意识遗忘掉一些小事。
“为什么刚刚要敲尸体啊？”
苏流光一脸期待得到答案的样子。
很可惜他要失望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想东西的时候会下意识这么做而已。”
“还以为是在测试什么才这么干呢。”
“测试的话以前确实经常这么做，我能感知尸体散发的气，看到残余的灵魂，敲击的时候能够听到一些特别的声音，它偶尔能给我带来新的发现。”
芥雅为自己又倒了一杯，还从纳戒取出了一盒蛋黄酥。
“不过现在大多数时候跟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没什么区别。”
“要吃吗？”她问。
“你吃就好了。”苏流光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味着便不禁问道，“你喜欢吃这个吗？”
“还好吧，齐莺塞了一大堆在纳戒里边，我无聊的时候可能会吃掉一些。”
“她说是我喜欢吃的，不会全都是为我准备的吧？”
苏流光这不是厚脸皮，芥雅也清楚他想问什么，于是在吃完一块蛋黄酥之后她才吭声。
“对啊，全都是给你准备的，并不是我们三个有谁特别喜欢，纯粹是齐莺对你太溺爱，连我都担心哪一天她被你给拐骗到其他地方去了。”
“我还没有鬼畜到连姑姑都要拐走。”
苏流光笑了笑。
他不打算再这么闲聊下去了，之所以会长时间呆在这里还是想要再获得一些情报，目前看来似乎已经再也无法知道的更多。
“今天就坐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问不到什么就待不下去了吗？”芥雅抬眼瞥了苏流光一下。
“额，在这里我帮不上什么忙，与其打扰你工作不如找个地方凉快去会比较好。”苏流光嘴角微微一抽。
“油嘴滑舌。”芥雅挥挥手，“要走就走吧，反正你呆在这也没什么用。”
“要是有什么事就喊我。”
“快走快走。”
芥雅一脸嫌弃地托着下巴看向其他地方，可当苏流光真的离开之后她还是有些落寞地吃起了蛋黄酥。
“真难吃。”
话音刚落，整个洞穴内忽然震荡起来，导致这一现象的源头芥雅很清楚，她早在以前就见识过一次。
那次是花晴柳在接受这样的真气灌注时将更多的真气纳入到体内，这是很危险的举动，一个不慎就会导致爆体而亡。
芥雅表面上强行灌注真气到体内来达成入道，但那也是有根据有讲究地把控着真气的量。
外界的真气会经由一个修炼者的内功而演变成适合该修炼者体内流转的真气，她则是利用特殊功法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进行演变，使其能够被他人吸收。
这就好比灵果吸收天地精华，服用它的人便能够将其中蕴含的特殊真气纳为己用。
通常她会留下足够多的量来避免误差，一般人也不会干这种蠢事。
那个时候花晴柳认为借助这样的方式或许有助于心象虚境的领悟，期间依靠大量的顶级灵药不断治疗被真气破坏的身体。
而事实上这么做毫无意义，是失败又鲁莽的举动。
没想到两姐妹都是一个筋的物种，花朝雨这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冲到和鸣期吗？疯了吧？就算有那特殊体质也根本扛不住啊。
芥雅急忙冲到了花朝雨闭关的地方，她刚要出手制止，没想到苏流光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
“你在干什么？”芥雅不满地挣脱开他的手。
“按她的想法来就好了。”
苏流光仔细观察着花朝雨现在的模样。
她现在浑身有鲜血流出，耳朵口鼻乃至整个都被鲜血浸染。
那是过量的真气被纳入进去，这引导真气的架势证明她成功入道能够感知并运转真气了。
结果她不满足于此，她还妄图在不熟悉操控真气的时候就一股劲地吸收被牵引而来的真气，这样招致的结果就是自残，像是有无数把锋利的剑在体内开疆扩土。
这与一些异常偏激摧残自身的修炼功法有异曲同工之处，估计芥雅也是参照了这一点进行了改良，使得外力入道得以实现。
“死掉也没关系吗？”
尘渊剑诀在支配外界的真气上确实有天然的优势，加上花朝雨那得天独厚的变态体质，这是有一定的可能性办到的，但这不代表成功率就会变高。
小说里花朝雨是主角，不会死是为了剧情能走下去，苏流光可不敢拿这一点来赌。
“我不会让她死的。”
他运转起内功直接介入到那些疯狂流转的真气当中，由自己作为中转站来承担这些不受控制的真气，再将已经被芥雅的功法所‘驯化’的真气渡入到花朝雨的体内。
“你想要让她吃下全部，未免太贪心了吧。”
“有尘渊剑诀在，能办得到的。”
芥雅伸出的手终究是无奈地放下了。
花晴柳当初失败的原因就在于修行的功法不是尘渊剑诀，即便是芥雅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无数人都想开创出将天地间自然流转的真气纳为己用的功法，由自己本身来适应最原始的真气才是正解，奈何能实现这一点的只有海沫和她的师父。
……
……
与此同时，观云阁的一座灵峰之上。
林中有雨落下，一名青发男子将剑收入剑鞘之中，他的身影虚虚实实无法看清，从上方落下的雨滴轻易略过的时候让人以为那身影只是错觉。
然而半蹲在地上的白发男人却看得明白，眼前的青发男子是存在的。
对方俯下身子向他伸手，在双手相握的那一刻也证明了这一点。
“齐鸣，我是很希望你成为下一任观云阁阁主的，你如今成功掌握了心象虚境，未来一定会将观云阁带到更广大的天地。”
“抱歉，师父。”
“我并不后悔收你为徒，倘若还有所转机的话就请回来吧。”白发男人被那只满是伤疤的手支撑着站了起来，“观云阁永远是你的家啊。”
“……”
“谢谢师父。”
青发男子微微一笑，他眼里满是决绝。
“但我无法原谅杀死哥哥的人，苏流光也好，秋璇也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仙人的怒火，还有世人的怒火，我也会一起带到黄泉之下，绝对不会给观云阁带来任何麻烦。”
“保重了，师父。”
……
……
这一天，观云阁向乌沙门提出发布追捕令。
曾经的观云阁首席弟子齐鸣在重伤观云阁的内门弟子之后夺取大量珍贵灵药和灵器连夜逃跑，其修为在心渡期，望各方能人之士将其制裁，生死不论，事后必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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