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高悬的月亮洒落银辉，在承台观的一处屋顶上有两人紧贴在一块。
苏流光被羊微月紧紧地从身后搂进怀里，像这种时候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他也不会笨到出去挣脱。
当着她们的面提起这种话题其实是他刻意的，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提前做下心理准备的，羊微月的反应远比其他人要大的多，不过还在预料之中。
“忽然感觉大师兄离我好遥远啊。”
“这不是很近吗？”苏流光苦笑。
“之前不去主动问是怕你嫌烦，现在不一样了，你打算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对不对？”
“哪有啊，我们不都是一块旅游的吗？真想做什么也会被你阻止的吧？”
“那为什么要提到师父会不会对你动手啊？怎么啦？你不打算当人，想要变成魔种了？”
羊微月明明是以开玩笑的语气在说话，但给人一种正在酝酿怒气的感觉。
苏流光只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最近搜集到了很多情报，算是能够初步确定一些事情了，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你得保密。”
“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先从燕娥来到我们这的理由说起吧，之前不是说师父主动收她为徒嘛，可她也不学尘渊剑诀，那她隐瞒不提起这个的原因应该是和她的命运有关。”
燕娥是燕家的命数师，这一点门内所有人都知晓，看羊微月的样子也是知道点什么。
命数师能够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但这一点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可是外人能够根据命数师的行为来进行猜测。
有句话是挺有意思的，当你揣测身边亲近的命数师的一些行为时，这其实就已经是在推动对方走向那条既定命运的轨道了。
所以不会有人主动过问燕娥这一方面相关的事情，譬如为什么会想要来到这，越是担心就越是去忽略掉这点是大多数人的共识。
“我知道她的命运。”
苏流光在羊微月开口前就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这是他在一步步了解到自己身上的秘密时所进行的计划变动，在和芥雅聊到仙人是否有可能是魔种这件事情之后他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这次北洲旅途的终点会不会就是原著小说第二卷燕娥和大师兄变成魔种的结局呢？
真若如此的话，燕娥会在结局魔化后被师父杀死，而他也将在第二卷魔化之后在第三卷的结局里被花朝雨杀死。
事到如今实在很难不让人这么想，假如雾露仙人是魔种，那么这一趟过去真的就是去送死，再结合他当前的状况，简直能脑补出几百种可能性。
可是师父让他带着那封信去找雾露仙人，这是建立在知道雾露仙人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那么也有可能是出现了变数也说不定。
排除掉雾露仙人是魔种的可能性之后也有存在其他的影响因素。
“要是师父连变成魔种的我都舍得下手，那你觉得面对燕娥的时候呢？”
“你的意思是……”羊微月仍旧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在前往北洲的旅途中要保护好燕娥，当然这不是要忽略掉其他人，只是我需要有人能够多关注一下她的行动，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要跟我说。”
苏流光假装很隐晦地透露出一些讯息，这样子的话反而更有命数师的范。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得稳定一下羊微月那爱操心的举止。
“我知道了。”羊微月点点头，“大师兄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会再来找你的。”
“蛤？”
苏流光正对羊微月这句话感到震惊的时候对方已经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大师兄对秋柔她们都有安排，那你的话打算在这里学什么？”
“跟往常一样就行了。”
千秋柔和羊微月在拿剑仆练习剑法，花朝雨在潜心闭关，燕娥则是在书房里钻研阵法，当然能做的不仅仅是这些事情，呆在这还有姑姑提供的修炼丹药以及有助于提升修为的灵果。
苏流光和她们侧重点不同，在这期间他决定去找心魔谈谈，只不过对方答不答应就是另一回事了。
“花朝雨能成功入道吗？”
“肯定没问题的，放心交给芥雅姐就行了。”
“嗯，那就好，秋柔她们也等很久了，你再陪陪她们吧。”
羊微月在苏流光看向另一边的时候俯身在他的侧脸留下一吻，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很快离开了。
“真是前途坎坷啊。”苏流光自言自语。
远远看着他们这边的千秋柔和燕娥在这时才来到苏流光的身旁。
“大师兄被训了？”燕娥主动坐在苏流光的右边。
“是啊，我好可怜呐，你们该不会也是来训我的吧？”
苏流光摸了摸千秋柔的小脑袋瓜，每当这个时候她会像只小猫咪眯着眼享受。
大概几位师妹里头也就只有千秋柔不会这么刨根问底的了。
“会被训还不是你没有按时回来，芥雅姐差点就想亲自过去了。”
“真的假的，明明是她让我过去的。”
“大师兄看来对她误会挺深的呀。”
燕娥一脸的感慨，苏流光见了也只得摇头。
“没准是你对我和她的关系误会太深，而且跟她聊天老费劲了。”
芥雅跟店长一样老谜语人了，很多事聊是聊到了，就结果来说还是有大部分疑惑没能得到解答，只有一块块碎片化的重要情报。
更准确来说就是旧的疑惑没怎么得到解答，新的疑惑反倒层出不穷了。
“那你不喜欢和她聊天吗？”
“当然不会，只是单纯地抱怨一下而已，要是她能全部告诉我的话就好了。”
“大师兄是什么都想知道的类型呢，跟我以前一样，只要有什么很大的疑惑就会想尽快得到满意的答案。”
“算是吧，不然一直梗在心里怪难受的，万一能知道点什么关键的东西呢？”
“要是有人问大师兄一些很重要的问题，这回答将会是影响那人做出决定的关键，这个时候大师兄会选择把全部答案都说出来吗？”
“既然那么重要的话，那肯定要看情况吧。”
燕娥笑了笑，显然很满意苏流光那符合她预想的回答。
“那芥雅跟大师兄也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考虑的东西，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有不同的看法，她认为有些话不说是为你好。”
“没准说出来会更好的。”
“也许会更糟。”
苏流光还以为燕娥到这来是想了解一些东西，没想到她什么都没问。
于是他沉思了一小会儿之后将目光从燕娥身上转到天上半圆的月亮。
“还记得你跟我聊起心魔的故事吗？”
“嗯。”
燕娥没有好奇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而是面色冷静地同样望着同一片夜空。
那一天苏流光清楚记得燕娥说起了心魔的故事，聊起了本我和自我，本我是心魔，自我是苏流光他本人。
总得有一个人留在外面，一个人留在里面。
然后有一天他会去找心魔求它帮忙。
心魔是打出生就爱着你的那个笨小孩，它会答应的。
这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一个委婉告知未来走向的预言。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苏流光问。
“那只是妈妈给我讲的一个小故事而已。”燕娥只是笑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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