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陶简的话,任若立即挺直了腰杆,眉头紧锁。动作幅度虽然很小,但是还是被陶简看到了。
霁月有些恍惚,似乎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陶简,而是一个陌生人。她认定了陶简是一个只为自身利益服务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舍生去救安?
“……什么意思?”她问陶简。
“你怀疑我在试探你们的态度?别担心,我没有这个意思。”
“谁在意这些!”霁月从板凳上跳起来,“你真的答应元帅了?”
“对啊,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任若,我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他们会帮我们联系上‘伏羲’,我会请求‘伏羲’那边的援助,最好是能让爱丽丝她们过来。不过这也得建立在她们同意的基础上。”
“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把爱丽丝她们牵涉进来是不是不太好?’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得事先跟她们说明清楚,如果她们愿意的话,再说。”
“喂!给我好好回答啊!”
“什么?”陶简看了霁月一眼,夸张地皱着眉头,“怎么了?”
“我说!”
霁月气不打一处来,但她突然意识到任若也在一旁。
“……哼!”她气哼哼地走开了。
“她怎么了?”
“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吧。”陶简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之后,陶简跟任若简单聊了聊最近发生的事情,理了理手上目前拥有的情报,他们二人虽然都认为科恩不可信,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也只好跟他合作。当说到安的时候,任若说:
“我一定会救她。”
“看到你这样,安她一定会很欣慰。”
“不,我这么做……”任若顿了顿,不说了。
陶简眯着眼睛,嘴角略微上扬。当然,她可不会让任若发现自己表情的变化。
“我们是一个小队的,理应互相帮助。我不会放弃安的,我们都不会放弃安的。”
“对,理应如此。”任若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二人又聊了聊如何闯进圣飞廉大教堂,但由于缺少教堂内部的信息,他们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来。他们决定先回各自的房间休息(房间是科恩给他们提供的),等到‘星火’的情报送来了后,再做打算。
但是,陶简没有想到的是,直到三天后,才有人把情报送给她。这个时间严重超乎了陶简的所料。
当门铃响起时,陶简正在浴室里泡澡。水滴沿着她白皙的肌肤滑下,留下一道道像是褶皱一般的痕迹。雾气腾腾,笼罩住了她的身体,隐隐约约透出她那柔软的小腹。水打湿了如同墨一般乌黑的长发,头发紧紧地贴在陶简的身上。其实很多女生在泡澡前,为了不把头发弄湿,都会把头发扎起来。陶简当了十九年的男生,一下子变成女人的身体,生活难免不适。
“真是浪费。”陶简喃喃自语。
审判日后,地球的生态系统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可供人类使用的水源锐减,陶简已经好久没这样子洗过澡了。
她拿毛巾仔细地擦干身子,从小拇指到胳膊,从大腿到后背,她擦的很仔细。擦完后,出于某种说不上来的原因,她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香水。陶简早就发现这个东西了,审判日后,人类的工业能力被完全摧毁,早就没有产香水的工厂了,现在的香水大多都是私人小作坊炼制的,已经变成了一种奢侈品。陶简盯着香水瓶看了好一会儿,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试试。她喷了一点香水在身上。真是奇怪,原来是男生的时候,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吗?她在镜子前站直身子,好奇地看着镜子里的这个陌生人,雪白的皮肤显得灯光都有些昏暗,陶简惊讶地发现,看着这样的一具身体,自己的内心居然没起一点波澜。
太奇怪了,陶简心想,最近的自己实在是不太正常。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变成女孩后,自己就是这样了吗?难道说,身体变成了女生,精神上也发生了变化吗?
是谁这么干的?异星神教?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科恩说,老姐她是异星神教的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陶简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了。她只好先放下这些问题,拿过放在一旁的衣服穿好,把头发扎起来,在镜子前确认了自己仪表整齐后,才开了门。
门口站的是巴恩斯。
“奉元帅命令,我把关于圣飞廉大教堂的情报给您送来了。”
“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人手不够。”
“你们还会人手不够?”陶简接过了巴恩斯递过来的文件。
“是的。”
巴恩斯说的如此坚定,这让陶简愣了一下,她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她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
“……我明白了,告诉元帅,这两天我们就会行动。”
“好的,我会如实禀报元帅的。”
陶简转身想要关上门,但巴恩斯却停在门前不走。
“还有什么事吗?”
“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装什么傻?”巴恩斯的语气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我让你引机器人盖亚们过来,你引了吗?”
“我没有这个机会。”
“你的机会很多。”巴恩斯冷冷地说,“你大可以刚离开基地时就把敌人引来。”
陶简知道糊弄不了这个人,于是说:
“你想怎样?”
“我只想说一条,你给我听好了:不要骑墙!你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没成功,你也别想出这个城!”
陶简耸了耸肩,“好了,好了。不要这么激动。我向你承诺,我会在这次行动的时候,把敌人引到基地来。”
“你怎么保证你说的话是真的?”
“有没有搞错?你派了那么多人去圣飞廉大教堂,就搞到了这么薄的一份情报。你觉得我会去那儿送死吗?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明,敌人引过来后,剩下的事情我可不管。”
“你只要把敌人引过来,就够了,剩下的事不需要你考虑。”
“真希望事情也能像你说的这样:不需要我考虑。”
巴恩斯无视了陶简话中的讽刺,他笑了笑,说:
“怎么,你这房间里还有女人啊?怎么一股香水味?”
“与你无关。”
“确实跟我无关——你最好遵守你的诺言!”说罢,巴恩斯从门前走开了。
政治斗争的漩涡已经吞没了陶简,在她身旁,有两股势力正在明争暗斗着。同时,“伏羲”,创世神会,异星神教,阿加雷斯,什么都跟她有关,她又似乎跟什么都没关系。陶简明白,自己正站在万丈深渊前,稍有不慎,不仅是自己,“异种”小队的所有人,都会万劫不复。
但是,此刻的陶简,心里想的却是:
香水味有那么大吗?
果然,喷香水就是个愚蠢的决定。我是哪个筋不对,居然琢磨起这些东西来了?
但是,但是……啧!
有条件的话,下次还是换个味小的香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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