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wén!小wén!能听见我说话吗?可以的话,就像我这样拍拍手。”语气活泼欢快,听起来有些稚嫩,应该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大概在我左前方的位置,传来一阵拍掌声。
光线穿过我紧闭的眼皮,略显刺眼。我是什么时候睡得这么熟的?让我想想,在此之前……
暗戳戳陪老爹老娘度过了一整天,老姐用她的身份证给我订了一间日租房。相比宾馆里的单人间,日租房更为廉价,一天就六十块钱的开销,还可以随时退房。
“我会跟爸妈讲你去同学家玩了。你也努把力,早点变回来,这法子瞒不了几天。”老姐一边吹头一边和我说。
我们家用的电热水器容量并不大,如果想舒舒服服洗个澡,每个人都得单独烧过。大夏天一天不洗澡就浑身难受,在我还是男生的时候,我嫌麻烦,拧开龙头冲凉水,除了水柱刚刚浇到身子上时有点冰,慢慢习惯后其实也还好。“女生是不能用冷水洗澡的!”老姐这么说。“可我也感觉不到冷啊。”我反驳道。所以,在我变成女生后,这个习惯仍然保留了下来。
“钱都是我出的,可不得让我好好享受享受!”在家时老姐洗不了时间这么充裕的热水澡。
等她和我道别离开,我趴在床上,已经一目十行地翻阅了两百来页电子书。我看的,是一本有关梦的解析的巨作,书中把梦认定为自我强烈的欲望在潜意识中的再现。按我的理解,人类的潜意识里住着Ta的灵体,而灵体的潜意识里住着“造世主”。也许千万年来灵体没人类那么自在,仅仅是因为人类根本不知灵体为何物,而自认为高人类一等的灵体,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自己是“意识碎片”的事实。
死马都要当活马医,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说来惭愧,作为人类在世间活了十五年,作为灵体再加上十天半个月,我还是头一次绞尽脑汁逼自己做梦。听说国外有一位作家,她坦言她创作的灵感都来源于她的梦境。还有这等好事,我多想让她分我点梦啊!
我关上灯,尽力回想着十五年来我能记着的所有事。和大部分人一样,记忆在我幼儿时期有一段很长的空白,那时候的故事多半是从家长或老姐口中获悉的,听说我对自己的身体十分好奇,做出过许多难以启齿的糗事;在我的情欲观念还很淡泊的时候,只觉得同龄的小姑娘被老师哄着午睡的样子很美,却说不出美在哪里;渐渐大起来后我也曾因为写不出能感动到自己的情书而辗转反侧,因为同班的小情侣被老师抓到而窃笑不止——著作中说,“性”是萦绕于“梦”而久久摆脱不开的话题。
却不知是什么时候,我连周围的事物发生了改变都没注意到……
我试图用手遮住眼睛,但光线似乎并没有减弱的意思。
“小wén,再不拍手我就不理你啦。”男孩的声音有点失落。
呸,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爱理不理。奇怪,你一个小男孩是怎么进入我的房间的?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张开眼,确认周围的情况。
光线并非来自天际,而是源于一片巨大的湖泊。湖面上泛起道道波纹,好似失手打翻的银色沙盘,零乱地流溢;尽管这每一粒银沙都只能散发出萤火般的微光,但结伴成群,竟也联手搬来了满月与星空。由湖心弥漫开的薄雾,有如星云与月晕,将光束洒向每一个角落。
以湖泊为中心看向四周,若顺着水平面朝纵深望去,沙汀和绿洲接壤,绿洲上的热带植被相映成趣,说是被人精心打理着也不为过。绿洲之外是密密匝匝的林区,它们高大而魁伟,在人迹罕至处肆意疯长。若不是地势在天地连成一线前率先拔起,还有什么能阻挡它们开拓的脚步?我也不得不随之抬高视野。起初地势上升地极为缓慢,甚至赶不上天地收敛的速度,这时我已然分辨不清远方是何种植物,只知道葱绿仍是此间的主流。地脉弯成自然的弧度,渐成上指,草木疏疏落落的,色调也改为青黄,却还历历可见。终于是和穹顶撞了个满怀,两厢白茫茫的,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是哪里暂且不论,眼下最为关键的,是我的身体去哪里了?我不太确定我尚有眼皮和眼眶的眼睛还是不是完整的,但从鼻子以下,一寸肌肤都看不着了。我想说话,却“咿咿呀呀”的吐不出半句中文,只有大哭能把我当时的心境表达得淋漓尽致。
我的灵体是不是在人世间消散了啊?
“别哭别哭,你是不是看不见自己了?”男孩跟着着急起来,“你的身体好好地在呢。来,学我拍拍手,跺跺脚。”
随后是一连串“啪啪”“噔噔”的拍手跺脚声。
我看不到他在哪里,却能感受到他说话的温度;一如我看不到自己的四肢,却能感受到它们仍然服从于我的召唤。
我发出点声响回应他。
“学得真快!那么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我站在一个地方拍手,然后你顺着声音来找我。”男孩的声音里流露着欣喜。
这里的土壤松松软软的,当你的脚丫挪开,它又会重新弹起,有一种踩在棉花地里的感觉。还有不断移动着的周遭的景物,都时刻提醒着我,我是有实体存在的,我正在迈开脚步,往前行走着。
男孩拍手拍累了,就压低声音轻轻呼唤我:“小wén,我在这儿呢!”
虽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小毛孩喊“小文”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我现在的处境不允许我不照着他说的做。我的步子很小,明明这声音就在耳边,但我愣是走了十几步,朝前面试探的手才触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小wén,你赢啦,你摸到我的肚子啦!”男孩“咯咯”地笑起来。
我的双脚突然悬空,整个身子轻飘飘地被提起来,我能感受到男孩不太宽阔的肩膀,承受着我双腿的重量。随着男孩一蹦一跳地往前跑,我的大腿内侧时不时地会撞上他的脖颈。我一阵发烧,他毕竟是个男孩子啊。
男孩跑累了,就把我在沙汀上放下,他和我紧挨在一起。我听见他说:“别人都说你是怪胎,我偏偏不觉得。你看,要不是我和你贴着坐着,连我都看不到你。待会儿大人们来了,你听他们的从湖泊里跳下去,如果在人世间遇到什么危险,你就记着我教你的,像这样把自己的身形藏匿起来。嘻嘻,也不知道还不会说话的你,能听懂多少。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砰砰”,类似敲鸡蛋壳般清脆的声音。
“好了好了,快出来吧,跟着我一起敲,‘砰砰砰’。”
我算是明白了,这个小男孩,他不会是和我订了娃娃亲的那个王储吧,他把我身上的“壳”状物敲开,就会去敲自己的,还没做好准备就要见到他,怪紧张的……我不打算帮他一起敲。
“砰砰砰”!声音愈发急促了。
隐隐约约的,我好像听到老爹的声音:“文文,你在不在里面?”
“砰砰砰砰砰”!
我一哆嗦,背上冰冰凉凉的,汗湿了被褥。这种久违的凉爽感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原来是在做梦啊!
敲门声演变为震耳欲聋的鼓点。
“备用房卡给您拿来了!”我听到房东的声音。
我瞅了瞅床头柜上的手机,老姐的消息赫然出现在屏幕的正中央:“快逃!”
不用逃了。当房门“嘀”的一声被打开,怒气冲冲的老爹,愁眉苦脸的老姐,表情疑惑的房东同时看到瑟瑟发抖地躲在被子里衣不蔽体的我。
我说老姐,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计划存在一个严重的漏洞,如果我真的变回来了,我该穿什么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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