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在睡前向自己信奉的神祇献上祝祷,是使徒阿戈泰尔延续多年的习惯。
每次当阿戈泰尔虔诚地跪在赛维亚圣殿的正厅,低着头向智慧与商业之神『安提斯』吟咏讚颂时,中央教会里的各个司祭或是神官总会为了他那虔敬的模样大受感动。
当然,教会里也有不少纯粹只是借由宗教之名中饱私囊的恶徒,一直都对阿戈泰尔表现出来的崇敬抱持着厌恶或是嗤之以鼻。
但不论喜欢或者讨厌,中央教会的所有人都服从于阿戈泰尔的统治,原因无它,因为阿戈泰尔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满足每一个人的需求,无论是单纯只想从教会捞取利益的骗子,又或是不分日夜力行莱尔教诲的虔诚神官,阿戈泰尔都能为他们安排适当的位子,让他们在不影响教会营运的状况下一展长才。
这也是阿戈泰尔之所以能在帝国与教会的政治圈中屹立不摇的原因。
尽管中央教会里并没有人知道看似虔诚的他,实际上信奉的神祇并非圣神莱尔。
使徒阿戈泰尔的祷告往往会持续至深夜,直到与他服侍相同神祇的使徒悄悄潜入赛维亚圣殿为止。
男人那随便中带点慵懒的脚步声,在连接着入口与大厅的走道中响起。
阿戈泰尔已经在赛维亚圣殿的正厅等候多时。
刚执行完暗杀任务的这名男人,左臂上挂着一把由上等红桧制作而成的十字弓,上半身则穿着灰铁色的钢制甲冑,为了应付突发状况,他还在胸甲里头加装了一层能够吸收与抵御冲击的皮革软垫。
看起来相当疲惫的男人不等阿戈泰尔开口,便随意找了张长椅坐了下来,他看似粗旷的下巴与鬓边虽然遍布胡渣,却依旧无法掩盖男人那独树一格的英俊外貌。
跪了将近一整个晚上的阿戈泰尔终于决定打直膝盖:
「事情办得如何?」
男人大剌剌地将身体靠向椅背,用手指捻住了一直含在嘴里的半截菸屁股:
「等我抵达『香格里拉』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猜那个蠢货八成已经把所有情报都卖给了他们……」男人一边说,一边用褐色的靴子踩熄了被他丢弃在地上的菸蒂:
「莱尔这次签的那女孩还挺有意思……」男人顿了一顿,将他那墨黑色的瞳孔对准阿戈泰尔:
「奥尔那死胖子配置在『香格里拉』里头的人偶明明就不是笔小数目,『香格里拉』也被那家夥弄得像是迷宫一样复杂,这位『圣女小姐』跟她的夥伴,却有办法在不被任何人偶看到的情况下抵达那死胖子的房间,要不是因为阿戈泰尔你事先放进那死胖子家里的人偶会在死后发出警报,我看直到现在我俩都还被蒙在鼓里咧!」
使徒阿戈泰尔随手挑了张椅子坐下,他若有所思地**着脸上的山羊胡,修长的影子在水晶弔灯的照耀下变得有些摇曳不定:
「……你有听见奥尔他说了些什么吗?」
男人摊开双手,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那精心修剪过的渐层削边头,巧妙地突显了他个性上接近无赖的那一部份:
「等我抵达现场的时候,那家夥已经跟女孩聊了好一阵子,谁知道他到底都讲了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一直穿戴在身上的盔甲,令男人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他搔搔脸颊,解开藏在金属甲冑底下的衬衫钮扣:
「不过他那时正被女孩旁边的青年用剑抵住脖子,因此我想应该是什么都说了,根据我对那个胖子的理解,为了活命,他很有可能把跟人偶有关的全部秘密都说了出去,当然,你才是人偶技术的真正开发者这件事应该也不会漏提。」
整理完上衣,男人脱下靴子,开始倾倒飞溅进靴里的泥沙:
「我说阿戈泰尔你最好开始考虑要不要放弃自己这三十年来的耕耘,老实讲,我认为你已经为『安提斯』做的够多了,每次苍银织夜时『安提斯』虽然什么也没讲,可我猜『祂』私底下一定都在为了你的尽心尽力在那痛哭流涕。」
清理完长靴,男人抬起左臂,闭上一只眼睛,细心检查十字弓用来放置箭矢的沟槽,透过反复按压板机确认内构是否正常运作。
圣殿入夜之后负责为正厅提供照明的水晶弔灯只会保留两盏,这令男人保养武器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跟吃力:
「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什么叫做见好就收,我就不在这里跟你多费唇舌了,因为若是菲利斯决心动用军队,就凭我俩这点战力,恐怕只能把脖子先干净,乖乖等着他将我们送上处刑台。」
阿戈泰尔浅浅一笑:
「放心,他绝对不敢那么明目张胆,所以我们还留有一点时间。」
年迈的教皇一面说,一面抬头望向天花上那微弱的光源。
老人脸上沉积的黑斑在忽明忽灭的灯火照射下更显黯淡。
阿戈泰尔微微地扬起嘴角:
「在结果已经注定的现在,一直执着避免『最坏的结果』也失去了意义,等到下个合聚之夜过后,就让我在临走放场盛大的烟火吧。」
他似乎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满意:
「当然,仅仅只有这种程度是不够的。」
阿戈泰尔转头望向另一名使徒: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方案二吗,泰德?」
被阿戈泰尔称呼为泰德的男人诧异地挪了挪眉毛:
「当然记得,老头你的深谋远虑总是令我印象深刻。」
「那就麻烦你了。」
阿戈泰尔满意地颔首。
「这实在太荒唐了──!」
听完我的解释,看起来不大能接受的菲利斯大力地拍响桌子。菲利斯的反应如此激烈其实并不意外,因为谁都没能想到看似富庶丰饶的狄波卢奥玛帝国,竟然被人暗中操弄了长达三十年。
由于皇帝尤萨感觉已经时日无多,因此近一个礼拜前来探望陛下病情的贵族数量逐渐增加,也令凯瑟琳皇宫的出入份子变得比较复杂。在无法确认那些频繁进出的贵族究竟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自己和卢克一直居住的军官宿舍反倒成了比较能令菲利斯放下戒心的地方。
毕竟绝大多数的贵族家中都有一到两名魔法使,在风属性魔法已经被研究出可以伸展触觉的情况下,谁也无法保证能够用来窃听的术式是不是已经悄悄问世。
比起皇宫里那些居心叵测的贵族,在这里居住的大家对他来说反而更加值得信赖,菲利斯是这样跟朵朵、安娜还有阿贝尔他们解释的。
我点点头,用严肃的眼神盯着菲利斯:
「仔细想想,狄波卢奥玛如今面对的一连串问题,不都是从人偶这项技术出现之后才开始变得严重的吗?为了避免帝国的伤势持续恶化,必须得尽速摘除阿戈泰尔这只寄生虫才行!」
从沙发上站起的菲利斯开始在桌边来回踱步。
晨曦从窗户斜斜地照进军官宿舍的一楼大厅。
弥漫于空气中的尘埃在日光的映照下,变得光凭肉眼就可轻易捕捉。
菲利斯之所以会陷入踌躇并不是没有理由,一直妨碍他作出决断的贵族圈支持率始终在困扰着他。
一直坐在自己身旁沉默不语的卢克,用充满担忧的视线望着菲利斯,他看起来非常苦恼,作为次任皇帝的挚友,卢克比谁清楚菲利斯此刻面临的困境。
无论理由有多充分,光明正大地向教会进军,一定会遭到狄波卢奥玛所有贵族和平民的侧目,中央教会对帝国的影响就是如此深远,阿戈泰尔花费了漫长岁月所打造出的枷锁,确实令菲利斯举步维艰,进退两难。
菲利斯抬起头,他那彷彿海带芽一样捲起的金色发梢微微晃动:
「算上卢克,佩姬妳真的没有办法一次对付两只使徒?」
我摇了摇头,用眼角的馀光偷偷瞄向将大厅当作泳池在空中飘浮的伊莎。
她第一次见到菲利斯是在凯瑟琳皇宫,能无视物理限制于各个房间来去自如的伊莎,在亲眼目睹这位荒淫无道的皇子同时与三位女孩进行肉搏之后,便对菲利斯产生了露骨的厌恶。所以即便获得了能与物质位面进行互动的肉体,她也不愿意在菲利斯的面前显露真身。
尽可能地避免与色情皇子产生任何接触,伊莎是这样想的。
事实上,就算将伊莎跟晴丝娜公主身边那名叫做瑟格的骑士包括在内,能不能战胜两名使徒仍然是未知数,使徒的力量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上次卢克之所以能轻而易举地打倒派屈克,我想这也跟派屈克身为魔法使有关。
魔法使一被近身就容易丧失作战能力的特性,令任何持有近身战斗才能的人都能在接近战中简单取胜。毕竟在想像被频繁干扰的情况下,想要施展、架构任和术式都会变得艰难,这个世界的魔法跟动漫划中那种动辄就无须咏唱,或是信手拈来就能改变地形,毁灭世界的是法术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尽管在远距离战斗中占尽优势,绝大多数的魔法使依旧是只要一刀一箭就可以使其毙命的存在。
见到佩姬的反应,菲利斯叹了口气。
要怎么对付阿戈泰尔真是令人烦心的事情。
要是自己跟狮子冈萨雷斯一样强就好了,他可是一百个佩姬一拥而上都不一定能取胜的万兽之王呢。
──等等,冈萨雷斯?
自己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初在星霜村和大家道别的时候,那只狮子是怎么跟自己说的──
『另外,如果妳有想亲手宰掉,却因实力不足导致无法摆平的对手,可以来榭菈领找我,冈萨雷斯我能帮你处理掉他。』
我依稀记得狮子那时候是这样跟我说的。
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得意地扬起。
双手抱胸的我从椅子上突地站起,威风凛凛地望着一脸状况外的菲利斯:
「我想到办法了!」
我想自己头上那个呆毛此时一定竖的跟旗杆一样笔直。
毕竟,佩姬可是货真价值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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