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泽心里忐忑不安,他明知道他还来得及,可他就是情不自禁的紧张。
普里赞村,诅咒,禁忌的圣迹,这些交织在一起成为了牢笼,就连当今伟大圣女之一的希絮缇娅也被困在其中无法自拔。而维持这个巨大的牢笼需要祭品,艾茵娜不幸的成为了祭品。
常年和妹妹一起生活在小山村的格尔泽拥有的朋友并不多,因为他很少主动去结交,他害怕和他关系好的人越多,他可能伤害的人就越多。在当今世界的环境下,身怀鬼皇之力的格尔泽总是觉得他是异类。一旦身份被发现,世界便会抛弃他,到时和他有关系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会被波及。这是他的不幸,也是他的诅咒。
正因如此,格尔泽才越发珍惜自己身边的人,他会为了身边的人倾尽全力。格尔泽不想眼睁睁看着艾茵娜毫无意义的死去,被献祭以帮助村民获得更长的寿命?再也没有比这更蠢的死法了。
房门被格尔泽暴力撞开,损坏的金属门锁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房间内是一张姣好的脸,多日不见还是那么美丽动人,金色的头发如丝披在肩头,少女惊愕地望着站在门口的格尔泽,她怎么也没想到格尔泽会出现在这里。
“好久不见艾茵娜。”格尔泽整了整仪表,率先开口,“找的我好辛苦。”
“格尔泽...好久不见...”暂时懵了的艾茵娜下意识回答,紧接着她回过神,使劲摇了摇娇巧可爱的小脑袋,“不对,你为什么过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找到你可就说来话长了,我来的目的是为了带你回去。”格尔泽向艾茵娜伸出手说:“随我一起回去吧艾茵娜,咱们回队伍里继续杀鬼做委托吧,队里缺个重要的奶妈呀。”
艾茵娜美眸里的欣喜一闪而逝,她偏过头说:“对不起格尔泽,我不能和回去,我回到这里是因为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什么事情?事情完成后便不能回去吗?能否和我细说。”格尔泽明知故问。
“没、没啥大事,嗯...只是需要我永远留在这里帮忙罢了。”艾茵娜回答的有些吞吞吐吐。
格尔泽心说:你说的帮忙就是变成一个两斤重的盒子永远留在这里,然后被埋在土里成为地下深处的装饰品是吧。你难道不知道这里的地下已经有太多这样的装饰品了吗?人心善良也不至于善良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随意交出去吧!
格尔泽立马质问:“什么忙?献出自己生命的忙吗?”
艾茵娜一怔,呆呆地望着格尔泽略微愤怒的脸庞,记忆中这还是格尔泽第一次对她生气。艾茵娜小声询问:“你都知道了吗?”
“当然。”格尔泽点点头,说道:“原本我以为你不知道即将面对的事情,可从你的回答来看,你很清楚,为什么呀?”
“因为我从小就知道了。”艾茵娜说。
“不,我不是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了。”格尔泽大声说:“我是问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平静地接受?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很高尚吗?你以为你在拯救他们的性命吗?他们在利用你啊,他们只是想要你的命而已啊!这不是拯救,这是纵容!”
“我小时候答应过希絮缇娅和村长,我、我和他们做过约定...”艾茵娜眼神黯淡,“人不能违背立下过的约定。”
“小时候是几岁?”格尔泽问。
“大概...五岁吧。”艾茵娜回答。
“五岁的约定根本不叫约定!”格尔泽反驳,眉宇间透露着气愤,“那时的你什么都不懂!世界观都没有成型的年龄没有资格拿自己的性命去做约定!”
艾茵娜内心开始动摇,正如格尔泽所说,她在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被村长引诱定下主动献祭时的约定。等她长大想明白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那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她早已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如果格尔泽没有出现的话。
“现在告诉我,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格尔泽见艾茵娜沉默,情绪激动地大声吼道:“你不是希望我来找你,才在信里告诉我村子的名字吗!现在我来了啊!”
格尔泽的话如敲响的古钟,悠长回荡,也敲醒了艾茵娜那颗原本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心。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走出村子的那一天,天空湛蓝,百鸟齐鸣,全世界都在那一刻染上了色彩。她从未有过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次新生,感觉在真正的活着。
“可村子里的人和希絮缇娅不会答应让我走。”艾茵娜眼神闪躲,格尔泽的话让她心里本就存在的动摇更加剧烈,“我走了,村民们大概会死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子,不该下决定的时候显得无所畏惧,该下决定的时候却踌躇不前。艾茵娜还心系着普里赞村的安危,在她潜意识里,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饱含她成长途中的感情寄托。
“村子的事情那个圣女会想其他的办法,我在她的密室里看过她的记事,活下去的方法多的是,献祭只是最方便的途径。”
格尔泽扯了一个谎言,见过希絮缇娅记事的他很清楚离了艾茵娜这个祭品,村民们将很快被诅咒侵蚀死去。为了让艾茵娜放心离开,格尔泽只能撒这个谎。不欺骗艾茵娜,以艾茵娜的善良,她很可能不愿意离开,即便离开了,她也很可能背负着对村民的歉意生活。这些格尔泽都不愿意看到。
其实在格尔泽眼中,靠祭品走到现在的普里赞村已经活的够久了,比起村子上下几百号人,格尔泽觉得艾茵娜对他更加重要。他就是这样的人,保护对自己重要人比什么都重要。
艾茵娜惊讶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格尔泽。如果格尔泽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年村子便是完完全全把她当做一个道具,明明她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村子却为了一己之私,强行敲定她的命运。
“你说的,是真的吗?”艾茵娜声音颤抖。
格尔泽举起手发誓:“完全真实,我向你发誓。”
“和我回去吧,艾茵娜。”格尔泽伸出手掌,笑着对艾茵娜说,“我会告诉你,时间也会告诉你,你的生命也会告诉你,回去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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