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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挣扎的延续(二)

第二十八章 挣扎的延续(二)

格尔泽在希絮缇娅房间内找到了一本记录本,上面一五一十记录着希絮缇娅对普里赞村的看法,以及几十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为村子所做的全部努力。

普里赞村是一个被诅咒的村落。

它在多年前受到污染,导致村中的村民被诅咒而寿命大幅度减少。在不受外界干预的情况下,被诅咒的村民寿命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衰亡。

希絮缇娅选择了要帮助村子,帮助村民活下去。由于希絮缇娅没有记录她这么做的理由,格尔泽也不知道希絮缇娅为什么要那么做,就像是费尽心思去拯救一位癌症晚期器官衰竭到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之中的老人一样。难道这也是圣女的责任吗?拯救濒临死亡的苍生,拯救的过程却并不理想,甚至可以说艰难无比且无法达到目的。

希絮缇娅用尽了自己毕生的智慧,身为圣女的她拥有的知识量远比常人丰富,却怎么也想不出办法。她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珍贵的药材,高级的圣迹,阅读巨量的医学书籍,请教各地名医,能试的办法她几乎试了个遍。

可现实是残酷的,全部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如果村子得的是病,以希絮缇娅的能力与努力,早应该被治好,但这种诅咒不是一种疾病,它无法被治愈。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村子离灭亡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人一死什么都没了,希絮缇娅需要时间,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寻找破除诅咒的办法。

最后,万念俱灰的希絮缇娅在特尔海姆的圣殿总部的禁术籍中找到了暂时的答案,禁术籍内记载了圣殿规定严禁使用的圣迹。那些被禁止的圣迹都有着强大的效果,同时伴随的还有危害极大的副作用,或是道德无法接受的代价。

希絮缇娅心想,既然不能阻止诅咒,那就适应诅咒。诅咒不是要会导致寿命迅速衰落吗,那就给予村民们更多的寿命!寿命越长,即便诅咒存在,也能让村民活的更久,希絮缇娅也有更多时间去寻找最后的答案。

生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它无法被魔力创造,生命的诞生只能基于生命。唯一要想要从外界获得更多的生命的途径,只有夺取他人的生命。

在圣殿总部深处的圣迹禁术籍中,记载着这样一种圣迹。它能通过献祭特定符合条件的人群,来将他们的生命转移至其他个体上,达到延续某个个体生命的目的。由于这个圣迹需要剥夺无辜的性命而被永远禁止使用。

禁忌的圣迹:『织命』。将生命当作丝线一般拆分编织,玩弄生命的可怖之术。

希絮缇娅针对诅咒改良了这种圣迹,让它作用对象由人变成结界,从而让结界有了抑制诅咒的作用。在结界中的人,诅咒施加的影响将大大降低。每次释放『织命』后,结界中普里赞村的村民将可以继续存活二十年左右。

但更大范围的效果意味着会产生更大的副作用以及需要更苛刻的代价。普里赞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村民们只能永世待在结界中。一旦受过结界影响的人再出结界,那他身上的诅咒将瞬间以十倍于以前的速度生效。

其次便是更苛刻的代价,原来只需要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没有条件。而改进的禁术对祭品有了严格的条件,它需要特定高纯度魔力的人群,且必须是成年的个体,因为人在成年后体内魔力纯度将达到最高。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牺牲的祭品需要有自愿被献祭的意识,否则圣迹将不能成功。

所以希絮缇娅除了第一个大费周章找到的祭品外,其他选定的祭品都是从婴儿时期便选好,将其作为祭品培养长大,这样是最容易培养祭品自愿牺牲意识办法。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自我意识还未成熟之时便一直被灌输自己是祭品的事实,潜移默化下必然会接受这种命运。

也许是问心有愧为了平复牺牲者的灵魂,也许只是为了吉利。每次献祭的日子,村子都会选择在村子的祭典日进行献祭。祭典日原来便是为了祈求神明保佑村庄,传说那一天天上的神明会降临村庄,听取村民的愿望。村民坚信神明会保佑他们,即便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事出有因,想必神明也会原谅他们吧。

惊人的信息量冲击着格尔泽的大脑,他默默合上在希絮缇娅桌上找到的记录本。

最终希絮缇娅选择了这种以命续命的方式,剥夺他人的生命来延续村子。一直找不到破除诅咒的办法,便有少年少女一直被献祭。所以艾茵娜便是下一位被献祭的少女,下一次的祭典之日,就是她被献祭延长村子的寿命之时!

格尔泽看了看桌子上的日历,上面有一处用明显的红笔标记,那一处标出来的时间是,明天!也就是说,明天就是祭典之日!

格尔泽咽了口口水,不经感到后怕。好在他赶上了,如果他再晚来几天,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他将再也见不到艾茵娜。

时间不允许格尔泽再耗下去,来龙去脉根据手上的线索他已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可以开始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去说服艾茵娜和自己回去。

雪白的墙壁,朱红的墙柱,明亮的房间内却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因为房间内的光都由魔法制造而不是太阳光。艾茵娜孤零零地坐在床上,自从她回村子后,希絮缇娅便不由分说地将她一直关在这里。艾茵娜知道这不是希絮缇娅的本意,因为希絮缇娅从来都不喜欢关着她。

一个人独处一室的孤独与思念会加剧,尤其是知道自己临终之日的时候,就像是知晓自己处刑之日的死囚,每一日都如度过万年,那是巨大的精神折磨。

在不知日与夜,不懂时间如何流逝的房间内,过往的种种总能在艾茵娜脑内浮现,她回来后时常都在想一个问题。

她从村子出去的那一趟旅程,对她来说,真是值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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