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锐是个现实主义者，既然预测到了灾害发生的可能，就应该做好准备，包括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必须和对方撕破脸这种情况。
对方是万粉的中V（就这样还要起个底边的名号骗推送），只要不高兴的话一个电话就能摇来一堆战斗力极高的狂热粉，再看看这边的萌萌人、真学生党、不明倾向者。他只能说优势在西军好吧！
短时间内提高己方战力是不太现实了，光嫣也不可能转职成对方那种素质支配者，不得不说这就是被一些公序良俗限制住了，所以皮锐最好在事情不可挽回前想到一点办法。
在那之前，他还得继续看着直播间。今天的氛围不错，居然有了一个新猴王，还有几个忠实粉的SC安慰。两个小丑的行为并没有造成大麻烦，只巩固了光嫣的基本盘。不过此刻不易过于乐观：一时的防御战会增进感情，但是长期的持久战会消耗尽粉丝的热情。他们是来看直播的，不是来打仗的。
等光嫣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摆着明媚地笑容迎接每个人的晚安，并一一告别。今天的工作也很漂亮的结束了呢！皮锐长出一口气，拨响了嫣然的电话。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好听的嗓音中透出一股疲惫，不过也有点惊喜？
“诶，有这么一个事情……”
皮锐用好接受的语言介绍了自己的发现，但是对面显然没有用心听。
“啊啊，所以和咱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不不，这个问题很严重的，”皮锐以为嫣然是没有想到未来可能的发展趋势，还试图让对方意识到其中的奥妙，“这个家伙这样乱说下去，她的粉丝带来的危害是很大的。不仅仅是独轮车或者直播间口嗨……”
“你去看人家直播了！”
“嗯？”皮锐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对方的重点在这里。
“还送了‘情书’！”
“不，那个你听我解释，这只是为了确定……”
“你就说你是不是干了？”虽然季嫣然的声音其实没有多么生气，但皮锐还是被吓到了。
“是。”
“……老皮啊，我今天是不是才说过你，要注意过程而非结果啊？”
“您的指教牢记心中。”
“那你为什么要去人家的直播间？她比我好吗？”
“不可能！”虽然根本没有面对面，但皮锐似乎看见了嫣然气鼓鼓的样子。
“那……”
“‘情书’的话我明天会补给你的，但是这个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不论是交涉还是强硬一些，都要让对方放弃拿你作为吸血的话题。”
“嗯？好、好！”不知道为什么，嫣然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好像是声音的信号经过了什么美梦的浸泡，变得柔软而绵长，“那你明天什么时候补给我啊？”
“就你开播后吧？顺便也让大家送点礼物。”
“大家还会送礼物吗？”
“大概吧？虽然我也没把握……”
“等一等！”声音又恢复了冷静，“你说的是礼物‘情书’吗？”
“是啊！”
“……”
倘若皮锐的超能力能给自己的人生进行切片，那这段一定要配一个“噔噔咚”的BGM，在那一刻他似乎听见了死神的一声深呼吸。
“算了，毕竟是老皮呢！”死神突然松开了自己的镰刀，放了可怜的无知者一条生路。
“谢谢您的宽容！”
“但是这件事情老皮不应该反应过度哦！”
“……”
“也不要再看人家的直播了，尤其是没有看我反倒去看那种哗众取宠的女人！如果有人来捣乱的话麻烦你清理出去就好了。”嫣然说的好像是清理房间的蚊子一样简单。
“所以说……”
“那老皮打算怎么办呢？”
“……”这个皮锐没法回答，他本来有很多主意，可是在季嫣然面前没法说出来：他当然没有自信爆棚到想和大V扳腕子，也不指望和对方交涉能解决问题。事实上他期望的是通过交涉拿到口实，再用口实引来一场针对这种口嗨主播的节奏风暴。无论多大力量的主播在泛滥的民意面前也只能暂时销声匿迹，那些怪粉丝也会作鸟兽散，只有引来天灾的他通过马甲悄悄撤退，这起事件只是普通的引火烧身，和带来希望的光嫣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以上的小手段都是不可以和嫣然讲的。
“所以我不想皮锐为了我又弄得一身是伤，还是算了吧！反正目前还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嫣然错认了他的沉默，在纯洁的小女生眼中自己的策划还是和她一样善良的好孩子。
“好吧！”那就不要麻烦她了。
“嗯，还有别的想聊的吗？”
“没事了，我去剪一剪切片，晚安了。”
“晚安。”
皮锐主动挂了电话，把自己的老伙伴手机贴着桌子慢慢推进去，连带着他的情绪一起。如果他再坚强一点，她是不是就不用担心了。
“终归是我实力不够。”
黑色的情绪在他体内卷土从来，本来要剪切片用的Pr始终保持着一片空白，录播文件悬停在上面，却始终等不到被鼠标释放的时刻。皮锐就这样看着半透明的文件随着自己的右手抖动着，思绪四处乱飞着。
的确如嫣然所说，他们的体量无论用什么策略都是打不过对方的，冷静下来想一想，即使他开了一个完美团，粉丝们也及时跟进，也不可能一波带走对方。更过分的是，打倒了主播的代价是严重的：失去旗帜的粉丝不会就此败退，而是各自开展报复。如果真的开战的话，每一个“光之子”要对付三个“黑心魔”。他之前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些，他只考虑了光嫣的直播。
所以重新整理思路：目前的情况如果一直维持下去，对方的粉丝的厌恶不会影响到光嫣，那互不联系是最好的，但是如果节奏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他需要一个最后手段让对方吞下自己的苦果。如果夜魅沫沫一定要踩着光嫣登上所谓的成名之路的话，那他一定要崴断她的脚！
这就是主播间的战争，不可以有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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