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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曦的一天

30. 曦的一天

“林星曜,早上好。”

温柔的机械女仆站在林星曜身边,阳光洒下,将她照耀得如同晨曦中的女神一般。

“早上好呀!”林星曜起身和曦打着招呼,随后转身去洗漱。

镜子里依旧倒映出自己那张摄人心神的美丽脸庞,不知怎么的,看多了好像也就习惯了...

就像最近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机械少女一般,在不知不觉中林星曜也习惯了身边有这位少女的存在。

昨晚曦的话语还萦绕在林星曜的心头。

“明天...林星曜能够陪曦一天吗?”

她沉默不语,又看了看镜子里的倒影,又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精致的面庞。

“唉~难道我真的是红颜祸水?”

话糙理不糙,要是林星曜以女生的状态上学,估计在学校里绝对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她始终迈不开自己心里那道坎而已。

算了,所幸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在洗漱完毕后,林星曜又换上了行李里的一套蓝色卫衣和淡蓝色牛仔裤,维持着自己偏中性的打扮。

“曦,你今天有哪里想去的吗?”

既然是曦约的自己,那么一切自然是让少女做主,自己就当好一个陪...陪聊的就是了。

“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曦想先在收容所的机库里转转,那是曦平日里工作的地方。”

“行,那我们走吧!”林星曜牵起了曦的小手向门外走去。

“好...好的。”曦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牵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以往,曦此时通常会继续做出那副机械化的呆滞表情,但是今天她不想要遵照任何程序的指引和约束,就算这种情绪来自于机体故障,她也想要顺着这种感觉走下去。

正如同孙阔海昨晚所说的一样,曦正朝着“人”的方向进化着。

……

华南收容所今天似乎很闲,上天依旧没有给魔法少女小队任何任务和指示,而是任由她们在收容所里随便逛逛,只要不涉及什么机密项目就行。

像昨天夜闯长东村实验室的行为,要不是有孙阔海替她们保密,今天林星曜估计都还在禁闭室待着。

昨天夜里苏雪千很大方地表示不介意林星曜和曦独处一天,自己则是说要去接着查苏成宇博士留下的线索,同时把上次对战巨型机械海胆怪的报告写一下。

至于姬岚...

她似乎还没有搞清楚昨天发生了什么...

嘛,至少她吃得挺开心的,不亏。

……

没多久,曦就领着林星曜来到了停放天火小队五架机甲的地方。

这也是曦的日常工作,为战斗后的五架机甲提供战后检修。

“抱歉,曦需要先完成收容所指定的任务,林星曜能先等一下吗?”

“没事没事,我在一旁看着就行,而且我还挺好奇曦平时工作是什么样子的呢。”林星曜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曦先是走到红色雷霆号的面前,将手放在机甲面前的触控板上,庞杂的信息在瞬间就涌入了她的主脑。

“机体受损程度10%,整体状况良好,喷气动力系统轻微受损,左机翼下侧偏折,合体接口存在轻微卡损...”

“解析完毕,制定修整计划中...”

在曦的操控下,停放红色雷霆号的机床上方伸出众多机械装置,它们就如同曦的手臂一样操控自如,开始为机甲进行拆解和维修工作。

“这些普通的维修人员应该也能做吧?一定要交给曦负责吗?”林星曜十分好奇地问着。

“是的,收容所里的维修人员也能完成曦的工作,只不过过程会更加复杂,并且操纵精度上也和曦存在一定差距。”

虽然这么说有在炫耀自己的嫌疑,但曦说得十分认真,对她来说这就是自己被赋予的存在的意义。

“曦,你喜欢这些工作吗?”

“嗯...曦不太明白“喜欢”的含义,为天火小队提供各类辅助就是曦的职责,曦从未去思考过自己的工作是否存在任何问题。”

曦一边操纵着机械工具,一边与林星曜聊天,两边倒是都没耽误,这或许就是多线程的好处吧。

林星曜大致也明白了,对于曦来说为收容所工作这件事就如同人需要进食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一样,不会有人去质疑为什么需要这样做,仿佛一些都成了必然一般。

“但如果曦你可以选择的话,你是希望待在我的身边还是继续在收容所里工作呢?”

“曦...不清楚。”机械少女陷入了犹豫,手头上的工作也逐渐放缓了一些。

“这两者无法被量化,因此曦无法通过对比得出准确的答案。”

对于曦来说,任何决定都是信息与数据的对比和权衡,在机械的世界里只有0与1,对与错。

但在与林星曜的交流中,她也逐渐明白很多事情并非能用数据来量化的。

见机械少女陷入了罕见的沉默,林星曜也不去强求,而是试着选择转移话题。

“曦,能和我说一说你平每一天是怎么度过的吗?”

“曦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当有任务的时候就辅助小队进行战斗,战斗结束后再对小队的武装进行检修。”

“当小队没有任务的时候,曦上午也会来机库里走一走,进行一次每日检修,下午将结果转化为档案存档并上交,随后就会回到为曦准备的充电室里,进入待机状态,直到第二天再次启动。”

机械少女的日常就是这样简单而单纯,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她的全部生活。

曦对于时间其实没有任何概念,所谓的时间只不过是记录数据的不同分页而已,即使每一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她也总是会默默地去完成。

曦的生活就是这样,单调,平淡,认真地记录着每一天的流逝。

或许与林星曜的相遇才是她生活中的小插曲,但最终当一切平息之后,她又将回到那样的生活中去。

被曦操控的机械臂仍在继续修理着几台机甲,林星曜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她不禁想到,如果曦回到曾经的生活中,那么与眼前挥舞着的机械臂又有什么区别呢?

单纯的执行着他人的命令,究竟是单纯的美好还是沉沦的迷失?

“曦,如果我命令你停止所有工作,单纯地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行动你会怎么样?”林星曜问道。

“曦...曦可能会继续执行以前的工作日常,即使没有任何人命令我这样去做。”机械少女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这样嘛...”

林星曜知道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是不对的,但曦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囚笼一般,不必思考,只需执行,真是一种可怕的习惯呢。

此时,一声高呼打断了她的思绪。

“曦!你果然在这里啊!”

天火小队里的粉战士李诗琴挥着手踏着小碎步迎面走来。

“是有什么需要吗?”曦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转身问道。

“没有啦,就是来送你一个小礼物。”李诗琴吐了吐舌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礼盒。

“礼物?”

曦有些疑惑,自己并没有做任何值得他们感谢的事,为什么会收到礼物呢?

“你先别拆开,这里面是一件女仆裙啦,和我们之前送你的那款差不多。”

小姑娘哼哼了两声,用骄傲的颜色看着一旁的林星曜道:“我知道之前我们送你的那款女仆裙破了,现在你穿的是林星曜送的,所以我们小队合计着又给你买了条新的。”

“但是,我——”

“没事,你就收下吧,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啊。”林星曜微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这都是朋友间的礼物嘛!就当作为曦你一直以来帮助我们的感谢喽!”李诗琴也在一旁怂恿着。

“朋友...吗?”

机械少女那万年不变的合成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神情。

“谢谢,曦会好好收下的。”

“那就这么说好了哦!我先有事就过去了,待会还有报告要赶,下次我要看到曦换上我们送的新裙子哦!”

少女来去都像一阵风一般,很快就挥着手向两人告别。

“真是一群好队友呢。”林星曜望着曦手中的礼盒感慨道。

“是的,小队的大家,都是曦很好的朋友...”机械少女喃喃着,握着礼物的手不由得抓紧了一些。

“好了,赶紧继续完成工作吧,我们待会好去别的地方逛逛!”林星曜拍了拍曦的肩膀为她打气道。

“收到!”

……

然而曦的工作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特别是在完成对五架机体的检修后,又有其他的修理员过来拜托曦帮忙,而曦和林星曜一样也是不懂得拒绝的人,导致二人一直在机库里忙到了下午。

“终于...结束了!”林星曜伸了个懒腰,虽然她也只是做了些体力活,但工作量的确也不少。

“抱歉,是曦的疏忽,导致现在才完成工作。”

“没关系,毕竟我也没能拒绝他们的请求。”林星曜苦笑道,这种拒绝不了别人行为的习惯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依旧没怎么改观。

“对了,我们接下来去哪呢?”

现在时间已经到下午了,林星曜也就随便吃了些面包,毕竟曦不需要进食,不如多花点时间陪曦转转。

“收容所附近有一个植物园,小队的大家经常去那里散心,曦也去过几回,觉得是很好的约会地点。”曦在林星曜的手机上标记了一个地点,就在不远处。

“好啊,我们赶紧出发吧!”

……

下午的植物园内,众多的树木和走廊上的藤蔓为在附近散步的行人提供了绝佳的休息场所,美丽的景色也让人忍不住驻足。

“其实,从我第一件到曦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林星曜看着机械少女认真地说道。

虽然她和曦相处到现在也不过一周而已,但总有一种两人已经是老朋友的感觉。

这种奇特的感受似乎是来自血脉的,又或者是灵魂深处,如果龙真的曾经是神的使者,那么自己这种亲切感或许能够得到解释。

“对于曦来说,林星曜也是不可替代的召唤者。”虽然她至今也无法解释“召唤者”究竟是什么,但是和林星曜在一起的几天却是十分珍贵的回忆。

二人之间这样奇特的关系将她们牢牢地绑定在一起,有时候林星曜甚至会感觉曦就像是旅行中的伙伴一样,还是多年未见的那种。

“对了,曦,有一件事我从来没和你说过,其实我以前是男生哦!”走在路上,林星曜突然说道。

“唉?但是林星曜身上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并没有做过手术的痕迹啊?”即使是机械少女一时也无法理解。

“咳咳,不是那种手术的事啦,其实我以前是人类来着,当上魔法少女后突然就变成魅魔了。”林星曜也来了兴致,便把自己变成女生的经过和曦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嘛?魔法,还真是神奇呢。”机械少女惊讶地说道。

曦对林星曜是男性还是女性并没有任何意见,在机器人面前两者并没有太大区别,她在意的反而是林星曜变成女性的过程。

“其实变成女生之后,很多事我都不习惯啦,毕竟曾经的习惯都被打乱了,要面对的是曾经未曾设想过的生活。”

即使是现在林星曜都没有完全习惯这一切,甚至心里还有所排斥。

“但是比起以前的生活,变成女生后加入收容所的我也体会到了新生活的有趣之处,比如认识了新的朋友,见识了新的风景,和曦相遇也是这段兴奇体验带来的意外之喜。”

机械少女歪着头,并没有理解林星曜突然说这些话的原因。

“我说这些话虽然带着自己的主观色彩,但我其实很希望曦能够见证新的风景和新的人生。”

“你现在在收容所的生活虽然谈不上差啦,但如果只是遵循着任务和习惯而行动,那不就和没有灵魂的机器一样了吗?”

“我觉得曦是有自己的思考与灵魂的女孩,我也并不是说要曦完全放弃现在的生活,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去尝试一些不同的东西。”

“哪怕是在工作结束后,不是直接进入待机,而是抬头望望夕阳下的晚霞,又或者感受微风吹拂草地的脉络声,又或者听一听寂静午夜的蝉鸣。”

“生活有许多有趣的地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我们就该探知美好,而非为自己铸造囚笼...”

“抱歉,是我说太多了吗?”

林星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但曦似乎是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曦的问题,林星曜说的...有些部分曦无法完全理解。”机械少女摇着头,但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不过曦能明白林星曜想要表达什么,和林星曜相处的这几天,曦很开心,这都是曦在曾经的记忆档案中没有经历过的事物,来到林星曜的身旁或许的一种意外,但确实曦不会忘记的回忆档案。”

“曦会去尝试的,虽然曦并不是很理解,但曦会听林星曜的建议,曦会去看晚霞,听风声,听蝉鸣,到时候再和林星曜一起分析曦的感受。”

这是第一次,机械少女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且她非常确定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高兴”。

“嗯,那我们约好了?”林星曜伸出小拇指与她拉钩。

“嗯,约好了。”

植物园内,一棵藤蔓也渐渐爬出了那满是缝隙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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