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司猛地睁开了眼睛,刚才她走神了。
教授点了点黑板。
“最后,构成分为很多种…”
零司完全没听教授的话,她望向窗外,布雷莎在窗边路过,对零司挥了挥手。
课也结束了,教授摸了摸头上不多的毛发,收拾好了笔记本,走出了门外。
“你好,我叫安德烈。”
“俄罗斯人?”零司没回头去看他。
“是的。”
零司的注意力全在窗外,布蕾莎转身离开,零司觉得她的背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你是新来的,开学很久了吧,为什么最近才来。”
零司回头看,是个很英俊的俄罗斯青年,比她高整整一个头。
她一瞬间感受到了班上其他女生投来充满敌意的眼光,就好像她抢走了她们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不过零司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好,我叫零司。”零司下意识伸手。
安德烈愣了一下,伸出手来和零司轻握了一下。
“我是你的组长,你在我的组中。”
“组长好。”零司笑了笑。
“去熟悉下学校吧,自己去还是我带你。”
“谢谢了,我自己来吧。”零司明显感觉周围女生的目光好像要生吞了他一样。
走出门口时候零司看见了个比她高一点点的男孩。
男孩看见她愣了一下。
零司也愣了。
“404?”
“你认识我?”
双方都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显然零司的大脑已经完全转不过来了。
“可能认识。”零司迷迷糊糊地回了句。
“你咋叫我网名啊。”男孩一头雾水。
“网友。”零司突然傻笑了起来。
“那可真巧,你叫什么名字。”男孩拿着本书,头发有些潦草,模样不算英俊,但也略显清秀。
“王陵思。”
“叫我林俊宇就行。”404是这样说的。
“你到底是不是404啊。”零司好奇地问。
“是,估计你是我QQ好友吧。”
“真巧。”零司笑眯眯地跟在他后面。
男孩真一头雾水了。
“跟着我干嘛啊,你下午没课吗。”
“好吧…”零司反应过来了,不过还是笑了起来。
“下次见啊,404。”
“叫我俊宇。”
“为啥叫俊宇呢。”
“因为我是俊字辈的。”林俊宇说。
零司看着404走远了。
还是不好判断到底是不是404号,不过零司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有句话叫啥来着,老乡见老乡,后面零司忘了。
布雷莎从后面拍了拍零司的脑门,顺手玩了一把头发。
零司回头看见她手上拿着的高尔夫球拍。
“去打高尔夫吗。”
“我不会喔,不过我可以去旁边躺着睡觉。”零司笑眯眯的望着杜蕾斯。
“你真像那个什么来着,我爷爷和我说的狐妖。”布雷莎嘴角扯了一下。
“不是什么好话。”零司一阵无语,不过还是跟在了布蕾莎后面。
“夸你长的好看。”
“中午吃什么啊,我好饿啊。”零司揉着肚子。
“去那边再吃。”
不一会就开了辆车过来。
零司隐约知道布雷莎家境不错,但是没想到她开了辆法拉利812出来。
“你家是多有钱啊。”
“开公司的,还好。”
车内的内饰很稳重,为黑色色调,车身比较重,所以起步很稳。
显然这车的内饰不大符合布雷莎的风格,对于她来说太过于稳重了。
零司坐在这种车上有点手脚无处安放,只能系上安全带乖乖坐着。
“快点还是慢慢开。”布雷莎突然问。
“快一点吧,我突然好饿。”
到了主路上了,在零司目口瞪呆下布雷莎一脚油门踩死,一瞬间零司像被绑在火箭上的感觉,被离心力死死按在座位上。
3秒钟时速破百公里,引擎的轰鸣声响彻街道,这台沉稳的跑车发起彪来如一头凶猛的野兽。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零司在轰鸣声中勉强说了句,这叫快一点吗。
……
布雷莎在一家餐厅前停了车,把车钥匙丢给了前台,零司感觉太正式了,自己打扮得也很随意,只能默默跟在布雷莎后面。
“这不大好吧,这么正式的场合我不化妆就穿个寸衫会不会不尊重人啊。”
“这家店是我旗下的。”布雷莎回了句。
零司乖乖闭嘴了。
零司吃饭风格一如既往地潇洒,几刀把牛排划成了一块块肉块,然后秉持着星辰大口吃肉的传统,全叉起来放入口中,吃成了个仓鼠。
布雷莎则细心的观察着零司持刀的姿势,就像是刀划过流水一般,精准而优雅,零司仰起白皙的颈脖地小口饮着红酒,望向窗外,一脸苦涩。
“我不会喝酒。”
布雷莎轻笑出声。
零司把玩着这把餐刀,刀在她手上跳跃着,她熟悉的一刀劈下,把余下的牛排一分为二,却又不漏一丝声响。
“谢谢你这么款待我。”零司露出和煦的笑容。
零司想起了狮城的那家餐馆,角落的窗口闻得到花香,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兰斯洛特拂过他一头傲人的白发,阳休雨沉默地用筷子架起盘中的食物,琳好奇地四处观望,蓝则端庄地品尝着食物。
“你好像和我一样,没什么朋友。”
布雷莎并不在意。
“大家觉得我是个怪胎。”
“方便说吗。”
“我对于艺术的追求程度近乎癫狂,我的作品生涩难懂,我把石膏雕刻得完美无瑕又用电锯把它四分五裂,我收集各类动物的尸体把它们风干 渐渐拼凑成了一个人,再给它涂抹上石膏与颜料,让它成为一个完美的工艺品,我幻想着它有血有肉,每天与它共舞,被禁止展览后我扛着它走进了展览馆,把他摔得四分五裂,内脏流了一地,我不觉得残忍,因为我们吃它们的时候如此心安理得。”
“很怪异。”
“我也无法理解自身的行为,我对于艺术的创作永远都随心随欲,我花大价钱购买了一颗钻石将它打碎丢进垃圾桶,看着它的碎片被哄抢而空,我喜欢观察人们对物质的贪婪与道德的虚伪,这几乎成了一种病。”布雷莎观察着餐盘的残渣。
“道德一旦沦为虚伪,便是最下流的。”
“这是你的思考吗。”
“不是,这是中国一位演员的台词。”零司说。
“你是第一个以平常的目光看待我的人。”
“没有吧……”零司挠了挠头。
“你会觉得残忍吗,吃着牛排。”布雷莎问。
“不会,因为我是个人,如果我是牛的话,我会觉得人类是就是食人魔一般的存在。”零司点了点头。
“那如果你抛开立场呢。”
“当有一天你被人看做蝼蚁的时候,也不必渴求他们有怜悯之心,因为他们不在乎。”
“你说得对。”
“道德是强者的枷锁,也是弱者的盾牌。”零司点了点头。
“是谁杀死了众生的怜悯。”布雷莎问。
“这是关乎宇宙社会学的问题了,你的思维太超前了。”零司双眸依旧澄澈。
“你像个生在光明中的人。”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零司伸了个懒腰,把最后的红酒喝完。
“过了不惑之年后每个人都在欺骗自己。”
零司愣住了,她就这样呆了起来。
“你似乎不一样。”布雷莎看着零司的眼睛。
零司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都一样。”
布雷莎提起球杆,离开了座位,零司起身,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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