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涂唇膏就已经够过分了，所以等陈晨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赵柔。
“还在上早读呢。”
“就是早读才行啊，待会儿上课了你还要记笔记不是么？”
陈晨摇摇自己的手，附在上面的玉手也跟着晃两下，有点像在玩布袋戏的感觉。
“送我这么贵的笔，就为了牵我的手？”
“差不多吧。”赵柔答得很随意。
赵柔会特地告诉陈晨价格，就是想让他好好保管那支笔，怎么说都是自己第一次送给对方的东西。
而陈晨却赵柔的话不以为然。
他家里能缺了买笔的钱？
赵柔仗着自己好看，就想对自己为所欲为？
想到这里，陈晨很明确地告诉赵柔。
“那你牵吧。”
“少见的爽快呢。”
闻声，再度得逞的赵柔，眼睛也睁大了些。
她把陈晨手上的唇膏拿下放好，另一只手则勾上了陈晨的掌心，然后牵着陈晨一起，把手放到了两人的椅子之间。
教室里的冷气还在开着，陈晨瞥了眼对方泛着些许凉意的手，心中感慨万千。
换做是一个月前的他，肯定想不到自己会和赵柔发展成现如今的样子吧。
陈晨之所以答应赵柔的要求，还是有着自己的心思的。
尽管昨天她和林薇薇的纠纷，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但从两人的神态中，陈晨能嗅到某种气息。
可经过一夜的冷静后，陈晨却不敢笃定了。毕竟所推敲出结果于他而言，实在是过于梦幻了些。
加之陈晨依旧对人生的第一次告白存有阴影。
人可能无法记清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的所有事件。但对于一些难堪或沉重的片段，却能在脑海里停滞下来，无论经过多少次岁月的冲洗，都会沉淀下来，挥之不去。
所以唯一能叫他信服的，也只有对方亲口说出的言语。
矛盾的陈晨深吸了口气，“赵柔，我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事？”赵柔心不在焉，毕竟课桌底下有着更吸引她的东西。
“我之前问过你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问你。”
“要问什么你快说。”
她正忙着用拇指一遍遍的抚过陈晨的指间，可是挠了半天陈晨都没有觉得痒，这让她有些气馁。
陈晨倒也没拦住同桌的动作，他现在注意力都在另一件事上。
“赵柔，你能告诉我，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说出这句话，已是用尽陈晨为数不多的勇气，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份小心。
而听清楚话的赵柔也像是被什么触动到了，她终于是把视线转向了陈晨。
“为什么要现在问这个？”
“你说呢？”陈晨视线指向下方，正常的同桌之间可不会这样上早读。
见到陈晨的举动后，赵柔也有所意会。
在把手指收紧了一些后，赵柔才开口，“那你对我又是什么感觉，你先说，我再告诉你。”
“这一招上次你已经用过了。”陈晨眉头微皱，绷紧的脸代表着他不会让步。
而旁边的赵柔却是目光闪烁，她不敢坦白。
走错一步，即便底下的手不松开，一切也无法挽回。
聪明的她心知，告白并不是用于宣布进攻的号令，而是摘取胜利果实后才会用到的感言。
如果陈晨对自己也是抱着喜欢的话，他对牵手一事只会心照不宣，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因此，即便赵柔清楚陈晨身旁还围着个林薇薇，她也不想急于一时。毕竟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两人的关系必然会迎来一些改变，她所担心的正是最坏的那一头。
经过片刻的沉默。
陈晨已是迫不及待。他怕再等下去，自己好不容易鼓足的气，都会被泄得一干二净。
“说吧，”陈晨抓着赵柔的手扣紧起来，“你说清楚，以后我就不会再问了。”
赵柔心里打定了主意，现在实在不是冒险的时候，她才正色道。
“你说话算话？”
“是。”
话一出口，陈晨的神经也有些紧张。
见状，赵柔抿抿嘴，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又把腿盘在了一起，显然她在积蓄着什么。
“那天在走廊上的时候，我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吧，麻烦记一下别人给你说过的话啊。”
突如其来的一大长串话，在纷繁杂乱的书声里仍是清晰可见。陈晨顿时有些发懵，难道自己又一次会错意了？
“那牵手，拥抱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见陈晨目光灼灼，被击中痛点的赵柔，只是轻轻挑眉，好在没露出慌乱的神色。
“怎么？你是想说这些举动，就能代表我喜欢你？”说着她又蹬了一下陈晨的桌椅，“你自己不也是把手好好地伸过来了吗？就凭这点，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喜欢我？”
被反咬一口的陈晨，差点没把鼻子气歪，说话的声调都变了几分。
“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什么？这只是因为我想牵你的手，想和你靠在一起，所以我就这么做了啊。”
赵柔出乎意料的直率，陈晨在一旁听得是脸红耳热。
“这还不叫喜欢！？”
“我觉得不算就是不算，我还不了解我自己？倒是你，如果能大大方方地承认喜欢我的话，我也…”说到一半，赵柔赶紧改口，“我也不会嘲笑你。”
也许是相处久了，陈晨有些忘了最初遇到赵柔时的脾气，当初她可不就这样古灵精怪的么，永远都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现在陈晨也不想再继续拉扯下去，所以他再次把话带回来。
“所以你确定从头到尾，都对我都没有别的意思？”
“你说呢？以后不要再问了，你自己讲过的。”
“行吧，我知道了。”
盯了对方半天，却见赵柔神色坦然，没有丝毫动摇。尽管陈晨心里五味杂陈，倒也对彼此的现状心安理得下来。
从初见时，自己就没有刻意讨好过赵柔，赵柔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抱有好感呢？
况且她若对自己有那么些许的念头，也不至于把话说的那么死。
剩下的，也只有林薇薇那边还待确定了。
教室里的挂钟，恰好因电池的消耗殆尽，默默停止了转动，然而时间依旧在流逝着。
侧目看向同桌的赵柔，发现对方又陷入了沉思，才悄然安心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陈晨会那么好糊弄。
不过只要陈晨卸下防备，等到时机成熟，自己再改口又不是什么难事。
从思绪中跳脱出来，赵柔感受到手上的异状，便又拉了一下同桌的手。
“别松开啊，好歹你都答应过我了。”
“…”
陈晨转过脸去看了赵柔一眼，又低下头看了眼口袋上的笔，只能是用另一只手拿出课本来早读。
反正又不是他吃亏，牵个手而已，她乐意就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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