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依稀泛着白光，晨间的朝露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水汽。
而此时的陈晨，坐在教室的椅子上，手里反复转动着一支唇膏，那是说好要送同桌的礼物。
藏着一个人散散心的念头，他也不打算叫上林薇薇，自己就去往了附近的商场。
这支唇膏没有花里花哨的包装盒，外面就只有一层塑封膜，依靠平易近人的价格，在商场的货架里特地被标上了“热销”的字样。
抛开还人情债的由头，单纯给女孩子买礼物的话，于陈晨而言其实也挺难挑选的。如果礼物的价值过高，礼物可能会附上了别的含义，从而给收礼的人造成一些困扰。
好在这次赵柔指定了想要的东西。
所以等到赵柔来到教室后，陈晨把唇膏放在了她的桌上。
“你就这么给我了？”赵柔边放好提包边看着陈晨。
“额，不然呢？”
“那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抱歉，下次我跪在地上双手递给你吧。”
“那倒不用，有那个心就行。”赵柔一本正经地拒绝。
她就跟没有听出陈晨的好赖话似的，喜滋滋地就把那支唇膏的包装给拆开来。
陈晨以为同桌收了自己的礼物会老实一些，正准备如往常般开始早读，没想到赵柔突然把一个长方盒递了过来。
“我说要给你的回礼。”
陈晨打量着赵柔的表情，不也是没有恭恭敬敬的表情吗，真的是好意思来说自己。懒得和她计较太多，把视线放回到礼物上。
虽然盒子上只印着四个字母，但细长的形状倒也不难猜出里面装着的东西。
“钢笔？”
“差不多吧，你拆开看不就知道了吗？”赵柔正支着下巴，声音轻轻的。
陈晨拆开盒子后就看到里面放着支笔，然而打开笔盖后，才发现笔尖处是只走珠笔的形状。
这是赵柔在第一次收到陈晨礼物时就在筹备的。
陈晨送礼是因为承了她的情，若她要回礼却没有什么合适的契机，直到昨天她才找到机会。
因为没有经验，对于究竟该给男生送什么礼物，当初也着实让她苦恼了好久。最后想到陈晨平时上课记笔记的模样，才决定给他送支笔。
“挺好看的。”
陈晨打量着银黑相间的笔身，手指扶过，笔握处还有着些许冰凉的金属质感。
“你先试试看好不好用啊。”赵柔催促道。
于是陈晨从桌上拿出草稿纸，在上面随意地写了两个字，走字顺滑，笔的重心也没有让陈晨不习惯。
但对于不玩笔的陈晨，较于自己原来用的签字笔，他并没有感到有多少区别。
“用着也很舒服，比我原来那支强多了。”陈晨笑着合上了笔盖。
赵柔的指头缠着耳边的长发，嘴里轻飘飘的扔来一句话。
“肯定啊，这支笔一千多呢。”
“哈？”
如果是钢笔的话，陈晨可能还接受的来。但一支走珠笔，能卖上那么高的价格他是完全想不到的。
“我本来想给你买钢笔的，又担心考试的时候，怕你用不惯会划破试卷。”
“你都这么说了，我以后哪还敢用，话说配套的笔芯也不便宜吧”
说着陈晨就想把签字笔推回去。
如果能有块镜子，他肯定能发现自己现在的表情，和赵柔那天婉拒礼物时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赵柔则是接过笔来，然后将它直接别在了陈晨上衣的口袋。
“那你就一直放着好了，戴在身上应急的时候再用。”
见她手上动作自然，却神色认真，并不打算收回东西的样子。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陈晨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你送那么贵的东西是有什么事要求我么？”
赵柔还在打量着陈晨胸口上的钢笔，“嗯啊，是有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
“你帮我涂唇膏怎么样？”赵柔把自己桌上的唇膏又递向陈晨。
“你自己没长手吗？”
“就是没长啊。”
赵柔话音刚落，陈晨那无辜的桌脚就已经被蹬了两下。
陈晨是知道自己经不住闹，不答应对方的话，赵柔估计能折腾一早上。但凡教室里能装个监控，她也不至于那么大胆。
陈晨无奈地拿过唇膏，看了眼座位旁的少女。
今天的她还是扎着马尾辫。两鬓缕缕的散发，恣意垂落在她白嫩的侧脸上，稍稍遮住了她的眼角，而那双如琉璃的瞳映着光，微微晃动着，以注视陈晨的一举一动。
“快点。”赵柔抿了抿嘴唇，嘴角也升起一些弧度。
陈晨尽力稳住心神，抬眼望了下周围的情形，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后，他才把唇膏拧开来。
因为新制度的改革，一班里早读的学生们更加专注，朗朗的读书声仿佛也在宣扬着班上优良的学习氛围。
当然，这一切都和教室最后一排的两人无关。
唇膏轻轻地抹过赵柔的上唇，陈晨是小心翼翼，赵柔则是眼中带笑。
“你不要说话啊。”陈晨小声叮嘱着。
白皙的膏体蹭过赵柔的薄唇，陈晨轻盈的力道也如同落在一团棉上，粉嫩的颜色被他悄然改变了些许姿态。那抹粉变淡了，也变得更亮了。
然而，还没等陈晨抹完这一小片，赵柔便抓住陈晨的手，叫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有点痒呢。”赵柔轻皱着眉，脸上的笑意却看起来更可爱了。
“所以说让你自己涂啊，我又不敢用力。”陈晨说话时表情纠结，他总觉得在教室里搞这套怪怪的。
“那这样吧。”
说完赵柔就带着陈晨的手，没等他回过神，就开始慢慢抹过剩下的地方。
而那道清澈沁人的目光，一直稳稳停留在陈晨纤长的手指上。随着指间来去的动作，少女的视线也在缓缓移动着。
她眼儿低扬，她态儿娇柔，
因为她明知我的双睛
总是往她的粉脸庞儿瞧。
眼前人舒缓的动作，让陈晨的脑海里闪过一段诗，倒是不能和赵柔道明的内容。
不知不觉间，赵柔的唇膏就已经抹好。
她也没有松开陈晨的手，只是用力抿抿嘴唇，和陈晨对望着。一时间两个人都忘了开口说些什么。
就在陈晨默默地要把手指抽回来时，赵柔却是没依他意。
“是不是有些地方没涂好啊，你帮我看看。”赵柔抬着下巴左右摇头。
“唇膏又没有颜色，怎么看得到。”
“你凑近一点就看到了嘛。”
“...”
赵柔眼睛里带着光，陈晨老觉得有什么算计在其中。本来他是不想多做理会的，可是赵柔那边抓着他的手又是晃了两下。
身为高中生的陈晨，大清早的还正是蓄势待发的时候呢。
架不住赵柔在自己手上摸来摸去，他只能是把脸凑过去打算帮她看看。
被搅得心烦意乱的他哪里能想起来，唇膏又不是口红，既不需要照着唇线小心翼翼的涂，更不用别人帮忙看有没有涂好。
所以正当他蹙着眉仔细打量赵柔那双莹润的嘴时，赵柔却开始说话了。
“陈晨，最后再帮我个忙吧。”
“嗯？”
“牵手。”
“牵手？”
“一直到下早读。”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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