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依诺的话,没等她张开的口再次发出声音,我便从她身旁跑了过去,从那群热闹的孩子中穿过去,冲进里屋。
“提——”
在这一瞬间,我想了很多事,或者说我想的都是在见到提亚之后的「下一步动作」。
她醒来之后,我应该怎么做呢,拥抱,亲吻,还是直接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要不实在一点,她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我应该去厨房那烧两个菜给她,或者去外面给她买点她最喜欢的油炸食物。
但是看到她的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在嘴边的名字,我也没能说出来。
“……”
周围的孩子因为我的突然出现热闹起来,他们喊着我的名字对我打招呼,往我的手中塞以前我经常给他们买的零食。
但是这种氛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染到提亚,她就像不存在在这个空间中一般,安静的坐在那,仿佛她的生命中就只剩下了呼吸,只需要吸气和呼气,剩下的什么都没有意义一样。
“好了孩子们,先跟我走吧~艾恩哥哥现在有事要忙哦~”
在我进屋之后,依诺也跟着走了进来,我感受到了她从我背后传来的目光,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那帮孩子默默地走了出去,凡络临出去前还拍了下我的后背,示意我有事就出去找他。
“提亚……”
试探性的叫着提亚的名字,但是她依旧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
那些零食玩偶堆在我的桌子上,也堆在提亚的床上,可是她一动都没动,甚至她周围那些包装袋,都因为她没有任何动作,一声响声都没有。
“……提亚……你怎么了……”
慢慢的走到她的身旁,虽然因为她有些蓬乱的长发,我在侧边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手中拿着的东西,却让我的心头一阵刺痛。
那是孩子们送来的,一只黑猫样式的玩偶,虽然和我记忆中的那只样式多少有些不一样,但是我知道,这玩偶代表着什么。
那曾是白洛的玩偶,后来转送给了夜黎,虽然我不太清楚这中间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玩偶,就代表着她们两个人,也是……曾经一直叫着提亚妈妈的女儿。
“提亚……”
我带着不安继续唤着她的名字,可是依旧是那样,就和她沉睡时没有任何区别,她安静的坐在那,碎发下的眸子满是浑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你还……没睡醒么……提亚?”
撩开她的头发,两鬓发撩在她的耳后,即使我就在她的身旁,她也毫不在意的样子,没说任何话,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任何的闪动,只是双手捧着那只玩偶,吸气,呼气。
“我……我是艾恩啊,你让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来了啊……你……这是怎么了?”
坐在提亚的面前,我轻轻的晃了晃她的肩膀,可是她还是没有理我,低着头目光似乎是落在了那玩偶上,也仿佛什么都没看,仅仅是睁开眼睛,但没有任何焦点。
——简直就像个活死人。
看着她这幅样子,我的脑袋里蹦出了这么个词。
要不是她还在呼吸,她还眨着眼睛,我根本看不出她还活着。
她的身体醒过来了,但是她的精神,还沉浸在她眼中的那片混沌中。
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提亚的脸颊,她的温度还在,没有任何变化,皮肤也依旧光滑,就像我当初在福利院后花园的树下,躺在她膝枕上时一样,长发时不时的从耳后垂下,撩拨着我的手背。
“……”
突然,手背上划过的一丝冰凉,让我倒吸了一口气。
我的手跟随那在我手背凹凸处滑下的晶莹一同颤抖,看着提亚那明明什么都没有的眼中不停地流下泪水。
“提……提亚……你别这样……我求你你别这样……”
明明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动作没有表情没有话语——
但是眼泪却滑了下来。
顺着我的手滴落在床上,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手中的黑猫玩偶上。
“提亚……别哭了,我求求你……不要再哭了——!”
感应着她的悲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那模糊的双眼也跟着一起流下眼泪,我的声音也一样同我的手颤抖,嗓中的哽咽让我说完这句话后一阵的失声。
她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忍受的了!
我曾经无数次的设想,设想这个表面看起来非常强悍的女人在我面前流泪,然后将我当做最可靠的靠山躲在我怀中哭泣,那时候我也可以帅气一把,为我心爱的人出头——
可是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绝对不是现在她这样,以这样的状态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默默地在这哭泣,弄得我好像根本无能为力——
……或许……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她现在这样……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提亚……对不起……”
无法再直视她的泪水,我选择张开双臂直接将她搂入怀中,手心压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泪水都沾在我的衣襟上。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她也在颤抖,她也在因为她哭泣而颤抖,只是那轻微的幅度,只有我用力的搂住她才能感受得到。
可是,我并不想让她这样颤抖,我所期待的她软弱的样子也不是以这种姿态表达的。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来的太晚了……!”
强忍着自己放声痛哭的冲动,我将这种力量转移到手臂上,化作我所拥抱她的力气。
但是我的眼泪依旧停不下来,我胸前沾湿的那片也越来越大,提亚的泪水随着衣裳贴在我的胸口,让我的心一阵冰凉。
可不管怎样,不管我说什么——
提亚她,都不曾有一丝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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