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转向丹增,说道:“看来,现在也只有等交接完货物,才能知道真相了。”
“呵呵,你们想要那小子乖乖配合,那是登天还难,他已经魔怔了,不到黄河心不死,没救了。”云定湘冷笑道。
“话不能这么说,你这个弟弟虽然人不地道,但是危机意识还是挺强的,不然,他也不会叫丹增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东西带到这里,而且,他还隐藏了所有风声,足可见他要做的事情,并非一件小事。”
云定湘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猜到他想干什么,只是这件事情几乎不可能成功。”
“哦?”我好奇道,“你猜到了什么?”
云定湘摇头道,“还是等会见了他,你们自己问他吧。”
尽管云定湘没有直言相告,但是我脑海中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闭环:我们意外发现的古墓,并非是一个偶然事件,至少在古墓中的尸毒泄露之前,已经有人在打它的主意,而这些人就是云定湘所遇的那帮盗墓贼。盗墓贼出现之后,在黑云寨周边地区便发生了一连串怪事,僵尸咬人、怪物出没,包括我们从古墓出来后,途经仙人峰至此一路上遇到的怪物,基本可以断定都是从古墓中出来的。而根据云定湘所言,这座古墓正是黑云寨早期的墓葬,由此可见,整件事请与黑云寨有着最为直接的关联。事发之后,黑云寨已经采取了措施,只是云定鄂一意孤行,认为发生这样的事情,乃是疯人村中老人逃逸所致,而归其根本,则是因为三十多年前黑云寨中所藏“镇寨之宝”镇魂宝塔失佚,为此,他不惜牺牲掉所有村中老人的性命,同时,暗自派遣丹增送来三箱神秘货物,目的应该也是为了阻止事态扩大。
那么,到现在为止,我们就可以把整件事梳理出三个关键点:一是诅咒。这也是整件事情最核心的问题,古墓中的尸毒极有可能与黑云寨世代相传的“诅咒”有关,两者十分相似,一旦沾染,都会引起尸变,变成僵尸。二是镇魂宝塔。这镇魂塔失窃虽然发生在三十多年前,但这镇魂宝塔的作用想必与黑云寨的“诅咒”有十分紧密的关系,说不定,这宝塔正是用来克制诅咒也说不定。可是,宝塔失窃三十多年,至今杳无音讯,令事件真相更添疑团。三是盗墓贼。这伙人目标明确的选择这座古墓,目的是什么?在古墓中我们发现,里面的明器不曾被盗,这就很说明问题,足可见这些人的目的不是奔着财宝来的,那会是什么呢?若是,把这三点串联起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伙人盗墓的直接目的,就是要得到墓中的某样东西,而这样东西丢失之后变会引发严重的后果——与当年镇魂宝塔丢失之后,三娘所警告的情况如出一辙——僵尸、怪物等怪事一一应验,那么是不是有可能,这件东西与镇魂宝塔可能是相似的东西。
想到了这一点,我豁然开朗,问道:“老爷子,你可知道,在黑云寨还有没有与镇魂宝塔相类似的宝物?”
云定湘思虑了一会儿,说道:“我了解的不多,云定鄂是族长,他知道的应该比我要多。”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不会再多问,当务之急先找到云定鄂再说。
说完,我们便走进了山洞。里面黑布隆冬,伸手不见五指抓,我在围柱四周找了一圈,总算了找到了一盏苦命的煤油灯,但外面的罩子早就裂了。
“凑合用吧!”我将煤油灯捡了起来,信手准备塞给我身后的任永海,因为我没有打火机,想要他点着。
本以为,任永海伸出手来,很快将灯接了过去,却半天不见动静。
我刚准备问话,岂料肩膀上忽然一沉。
任永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哪来的灯?”
我本能地反手一扯,将身后的人从黑暗中甩了出来。那人料不到我反应如此激烈,根本没作准备,“哎呀”一声被丢了个狗吃屎。
我急忙蹲下身去查看,只见任永海倒在地上。他喘着大气,捂住了脑袋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捡起煤油灯结巴道:“我......我刚才……你不是在我旁边,还把油灯拿走了,怎么又跑到我身后去了?”
“油灯?”任永海的表情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扭曲,“你......你刚才不是跟我要了打火机?我还一直奇怪,你抢它干吗?”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将任永海扶了起来,沉声说:“不对劲。”
像是为了验证我的话,忽然一阵刺耳的挠墙声响了起来,还间隙伴随着一阵尖利的笑声。
任永海也警觉起来,问道:“方才你有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没有,那个人动作非常快,嗖得一下就接过去了。我只当你是给我点灯,根本没留意。”
“我本来站在你身边,后来有一道影子晃了过去,我一扭头,打火机就被夺走了。我还当成是你要用火……”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挠墙声,怎么四面八方全都是?”
“大家都小心一点!”
“老爷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云定湘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祠堂一般没人敢进来,我一把年纪了,自知时日无多,每每想起当年伤心往事,倒是常进来,没遇到什么怪事啊。”
“那就怪了,祠堂里本不应该有污秽之物才对啊。”
云定湘听了我的话,又联想起自己弄丢了镇魂宝塔的事情,喃喃道:“恐怕这些时日突生异像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犯下大错,丢了镇魂宝塔。”
他原本就对神队成员失踪一事自责不已,眼下见整个村子都要受到牵连,一下子气急攻心,眼前一片昏暗。
我见云定湘忽然摇晃起来还以为他身体不适。
“你没事吧?”
“我不碍事。”
但是我刚刚已经把前因后果梳理了一遍,这镇魂宝塔丢失只是其中的一环,并非导致如今现状的直接原因,罪魁祸首,应该是那帮盗墓贼。
正说着,一声慘叫从对面传来。
我大惊,“这不是强巴的声音吗?”
任永海肯定地回答,“就是他!”
我俩不敢等,寻着强巴的呼救声找去,可这祠堂总共就屁大点地方,却到处都找不到强巴的身影。
“在那里!下面有人!”眼尖的德阳拉姆一下子就看见在我们脚下还有一层空间。原来,这个山洞并非一层,下一层空间与上层空间通过木梯子相连。
我飞扑上去,只见强巴大半个身子都挂在楼梯上,只剩两只手攀住。
强巴一见有人来了,立刻大声呼救:“快救我,救我。”
我向下看了一眼,就听“滋滋”两声怪响,一只长满白毛的“人”手从他腰间探了出来。
我一眼就看见了一只白色的水猴子正往强巴身上攀。
说是水猴子,其实这种称呼并不准确。“水猴子”其实是三尾鲛人的幼体,只有在民间才被误认为“水鬼”。
而眼前的“水猴子”,才是真正的水鬼。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里,看清楚这东西的真面目。这水猴子与普通猴子并无半点相似,长马脸,佝偻背,还有一双与人类极为相似的双手。它身长大概与五六岁的孩童相似,浑身散发着一股腐臭的腥味,眼睛上有一层茧膜,在强光下,似乎看不清东西。只知道抱住了强巴的腰腹,不断地向下拉扯。
我死命拉住了强巴,任永海见此情景大喝了一声,也冲上前来抓住了强巴的另一只手。三个人都明白,要是叫这畜生拖进水里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所以不敢有丝毫松懈。
强巴的肩头破了一个大洞,想来正是叫那白毛畜生给啃了一口。他不停地摆动腿脚,想要将那东西甩出去。无奈白毛水怪的爪子上带有倒钩,它扣住了强巴死活不肯松,很快强巴的腰间也渗出了鲜血。
“管不了啦,你拉住他。我下去收拾那个畜生!”眼见人就要被拖下水去,我索性松开了双手,叼起匕首滑下了梯子。
强巴被钩住了皮肉,疼得嘴角直抽搐。
那只白毛水怪见有人要下来与他抢晚饭,呲起嘴牙,抽出一只爪子挠向我。
我连忙侧过身子,晃过了要钩皮带肉的利爪。可强巴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水猴子在抽爪的瞬间,带去了他一大片皮肉。他疼得几乎昏死过去,不断地叫骂,看样子也是怕到了极点。
我不敢稍慢,反手握起匕首朝着水猴子的颈脖狠狠地插了上去。
因为悬挂在半空中,我这一下很难控制力道,不过好在那水猴子并不聪明,它偏偏迎着我攻击,于是被我一刀正中靶心,生生地捅进了那畜生的背脊。
它吃疼之下,狂叫了一声,那声音又尖又锋,如同一把刀子割得人心头发麻。那畜生发狂之后又要扑上来。我连忙又是一捅一划,只把那畜生半侧的身体都掀出一块儿天窗来才停手。
“老任,搭把手!”
我与任永海合力将受伤的强巴拉了上来。
这时候,我再仔细检查那只水猴子,发现它还尚未断气,身体里流出尽是些绿色的脓水,腥臭无比。
“老爷子,你可见过这玩意儿?”
云定湘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这些东西越来越放肆了,现在连祠堂都敢乱闯了。”
“这么说来,这些怪物原本都不再村内?”
云定湘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实不相瞒,虽然这疯人村是个绝地,但是,在镇魂宝塔失踪之前,这里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老年人也乐得到这里养老,即便时日无多,也能死得其所。但是,自打宝塔丢失之后,这疯人村也变得不太太平,原本这些只在禁地里才出现的怪物,纷纷到村子里撒野。”
“可即便如此,情况也还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一来,家家户户都养狗,狗可以看家护院,这些畜生只要一出现就会被狗追击,二来毕竟寨子里的人对这些畜生熟悉,有办法应对,因此也从未发生什么大的事故。”
“您的意思是说,事情失控也是在最近才有的?”徐雅娴插嘴道。
云定湘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自打我怀疑盗墓贼光临了古墓之后引发了这一系列怪事之后,疯人村里的情况也日渐不乐观起来,先是有老人无端暴毙,后来又连续发生了几起斗殴事件,你们说说,几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变得如此狂暴,是不是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现如今疯人村里怪物来去自如,已经如入无人之境,云定鄂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才下定决心要屠村。”
“老爷子,古墓中是不是藏了什么的东西?”我忽然问道。
云定湘沉吟了一下,说道:“黑云寨的历史比较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够交代清楚的。”
“事情绕来绕去,是不是最终还得回到一个正题上?”任永海问道。
“什么正题?”我看了他一眼,感觉他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黑云寨,那个所谓的诅咒。”
“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时候去搞清楚诅咒的真相了。”
而要知道真相,就得找到云定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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