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还在烧。
直到噼里啪啦的爆燃声被街坊邻居们用水盆扑灭,此处只剩下丝丝的蒸发动静才彻底停歇,冒起淡淡的白烟。
赵博皓独自赶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毕竟谁有会想到这二位从一开始的互相“试探切磋”能发展到你死我活的争斗?
身为局外人的赵博皓只能是这样想了,而镇上也没有守卫所以这堆废墟和焦炭也只能是靠镇上的居民自行处理,麻烦的同时这位酒馆的老板还无处告官,只得是将那眼泪往肚子里流。
“……好烈的刃气,能滋生出火焰的狂暴刃气而又临近这清风城,我想大概是那吴家的人了。”
提到吴家,赵博皓也算是“老相识”了,毕竟是曾经在那清风城李家里留名的客卿,当时李吴二家的冲突他也没少调解过,自然是对这股刃气格外熟悉了。
只是这般烈度……嘶,难不成吴家小辈里又出了一位天资聪慧的小子吗?如果不是,那些吴家的老家伙们不至于来这里撒野——当然,只是赵博皓的猜测,也不排除那些家伙真想着来撒野……
“赵先生!这里面……里面挖到一具尸体!”
没有守卫也没有朝廷管辖,镇上最有威望的那几位变成了人们的主心骨——例如叶赐医师,赵博皓刃客等等……
此刻在场的便只有赵博皓,大伙自然是会找上他来处理这件事。
尸体……说是尸体其实更像是黑炭,等到赵博皓靠近蹲下仔细观察时才发现,倘若不是这位刃客生前还有几缕刃气护体,不然早就被那烈极的火给焚烧成灰了,哪还能像这般能有个人样。
“只有一具吗?”
“还没刨干净,但也没剩多少了……所以很有可能只有这一具尸体了。”
抹着大汗的镇民这样回复道。赵博皓微微眯起眼来看向身边的废墟,两人相争爆发出这般焚烧生命的刃气,一般来说两人都应该葬身火海,可如今只见一具尸体……这说明有人在其中存活下来了。
会是谁呢?
“当时结束的时候,你们有人看见幸存的那位的身影吗?”
“赵先生,我们哪敢看啊,这爆炸的气浪都快把我们的店铺给彻底掀飞了……至于幸存的人,真没消息。”
这也不怪他们,就算是赵博皓当时在场他也不敢硬抗着这般狂暴的刃气爆发而站在此处观察。
“哦对了赵先生,真要说些什么的话,他们开始打斗的时候我们虽然不知但在此之前我倒是看到了一位斗笠男子离开了此处……”
三人行,这让赵博皓几乎是瞬间便想起来他和叶竹在院子里的那个夜晚,他们便从自己院前经过,但却又彼此不相识……既然是吴家来者,但又不识曾经名震清风城的赵博皓,那便只会是那外家的旁支或是小辈了。
本以为离了那纷争勾斗的清风城能在这无名的小镇寻一片安宁,可谁知总是有人要在这里留下足迹:或是几颗守卫的头,又或是斗争后爆燃的废墟……
不得安宁啊。
——
“有在继续练剑吗?”
刘三福突然发问,在一旁玩弄着这老茶碗的少年几缕发丝自耳边滑下落于额头前,看上去是愣了好几下。
“有,但也仅限于伸手收手了,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在看叶叔叔给我的药典。”
伸手,指的是那一招“你好”,旁人虽说不知何为伸手但曾经夜里瞥见叶春练剑的叶竹心里很是明白。
至于那收手,她却也是道不出个所以然了。
“小春,收手是什么呢?”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收刃。”
叶春认真地回答。
刃出鞘,劈砍或是刺出,随后擦干血迹让其安静地回归鞘中。
可以说是只要你有手并且舞得动自己手里这把刃,基本上都能说是会收刃归鞘的,此刻叶春这样一说也是让叶竹有些迷糊了:小春练这么个把式有何用意呢?
没有用意,这便是他的答案。
最笨的起步甚至要从力气练起,倘若刃都握不住练再多的招式又有什么用?没有刃气当做钥匙打不开刃客的门,成不了刃客便只能做普通的持械武夫,但叶春还是有种念想……
“为什么不来跟姐姐一起到师父那里去呢?”
叶竹摸了摸自己弟弟的头,他那柔软的长发还有昨夜洗漱留下的清香,让叶竹有了想要抱住这位脆弱但却又没有想象中那般脆弱的弟弟的想法。
“若是姐姐想,那便抱我吧。”
叶春很听话,顺势钻进叶竹的怀抱,很是放松地舒展开身体在其中享受曾经能在母亲怀里感受到的柔软和舒适。
刘三福微微笑着,嘟囔着叶赐叶琴有你们这两位孩子真是有福可享啊,而自己却只是笑着半句没有提及自己那已经断后的悲剧。
大半个身体入土的人在失去一切之后反而什么都能看开了,豁达的他在别人的幸福里也能短暂地感受到美好的温暖,那么他还索求些什么呢?
一个锤子,一间土屋,几盏茶杯,这些东西还留在这里陪伴他便是足够了——更不用说,这可爱的孩子们时不时也要来这里见他呢。
“就如新生儿要从走路开始学起一般,我……站在这条道路上不也跟新生儿一样相差无几吗?”
夜读药典和父亲留下的教书,或是起床舞剑感受那略显凄冷的风。
叶子,月光还有窸窸窣窣周遭小生命们发出的细响,叶春想要的也不多可是想要得到又何其困难——成为父亲和母亲那般的强者,这可不是轻松几句话便能做到的。
到底还是抱着书籍摇头晃脑地读胜不过仗剑走天涯的豪迈,父亲母亲留给叶春的背影像是喷香的食物一般引诱着叶春这头尚未开化的幼狼向着他们走过的路前去——即便是,那位妇人离开这世间之时只想让小春平平安安普通地生活下去。
尚且存世的人都无法控制命运的发展更别提那些盖上黄土和棺盖的过人了,叶春的路延伸到极远而那最远处便是最不愿意看到他走上这条道路的父母,何其可悲的是就算那两股满怀爱意和保护欲的刃气封锁住了叶春进入这片广袤世界的大门,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用最笨最蠢的方法一步一步走起,向那坚硬无比的锁凿开。
自己所做之事或许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懂,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去关心。叶春起身向前摊开手臂,是刚刚头顶那老树被风刮落的树叶,他在叶竹和刘三福眼皮底下以不可察觉的动作很是自然地擒住了这么一片叶子。
“我能感受到这些东西,即便是我无法调用它们。”
叶春轻声说道,而叶竹则是惊讶得失了声,她没想过小春其实一直在进步而且……以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在向那扇大门迈去。
“或许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也能凿开这我不得不走上的道路的门。”
随后松开这掌心的叶,只是伴着风飘了几步便化成了齑粉。
这……怎会是一位无法调用刃气的少年所能靠蛮力和戏法所能做到的事情?
叶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告诉师父这一点,特别有必要说明自己的弟弟这么些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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