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因为我表情过于丰富的关系，终是惊动了久久伫立在我身旁却听不到我第二句感言的少女——罕井凉。
一时之间，她也掩不住脸上惊慌的神色，连忙拽着我的一条胳膊。
“那个……姓燕的……你没事吧？怎么忽然又哭又笑的……你不要吓我啊……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还是怎么回事……”
“凉——”
然后。
扑通。
毫不犹豫的，我就将自己仅此的那点“膝下黄金”都给了凉，并反过来紧紧抓住她的一只手。
跪天跪地跪父母。
结果，一不小心，我连娘子都跪了。
以双膝着地的姿态，毕恭毕敬地捧起她冰冷而美丽的那只手。
忍不住地落泪，却没办法阻止自己难看的样子映入凉的眼帘。
“你告诉我，你以后……一定会做我的老婆吧？一定会帮我生孩子吧？”
“这……怎么忽然又哭又跪的呢……有什么话，先站起来再说啊！”
凉赶忙松开了牵住小玉的那只手，想要把我给搀扶起来，同时她也察觉到逐渐往这边聚过来想要看热闹的旁人。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泣不成声的我，没想到会任性到这种程度。
我知道，这样的我，肯定是配不上她了。
“会啦会啦！你先站起来再说啊……大庭广众的……这样成何体统？”
面对围观过来的众人，纵然是平常再怎么冷静的凉，如今也唯有仓皇失措的份。
“总感觉你好像在敷衍我一样……”
“没有啦，哪有的事……”
不习惯旁人目光的凉，深深地低下了头，连声音都低了八度。
“明明之前都没有同房过……可是为什么你肚子里会有孩子呢……”
“那是、那是开玩笑的啦！你自己也否定了不是吗？”
言罢，凉满脸通红，双唇紧闭。
“看来……我一定是被高富帅给横刀夺爱了……也对呀……毕竟我又没权没势没钱没车没房……凭什么和你这个千金大小姐在一起……想想看，我还真是个喜欢妄想的白痴。”
“诶……你无端端垂头丧气个什么劲啊？我不是说那是我在开玩笑了吗？总之……有什么事情先站起来再说……这么多人……你先站起来啦！”
“因为总感觉凉一直在敷衍我……浑身使不上力气了腰杆挺不直也就站不起来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站起来。”
“和我许诺……你以后只会嫁给我并只为我一个人生孩子。”
“……”
一瞬间，我好想听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响，就是不晓得这就是凉脸上的毛细血管破裂造成的动静，还是说不断痉挛的面部肌肉超过了负荷的极限而发生断裂。
这时的凉全身颤抖着，努力地捏自己的裙摆。
“我、我以后只会嫁给你……并且……并且只为你一个人生孩子……这样、这样可以了吧？”
“总感觉很没感情的样子……你这么小声，我会很为难的。这样不就好像是我硬逼你说的一样吗？你要再大声点，明确说出你的希望才行。”
“我以后只会嫁给你，并且只为你一个生孩子！这样可以了吧？诶……算我求你了……先站起来再说吧……”
“还没有结束呢……”
“唔……还、还有什么话想要我说吗？”
“请充满感情地说出‘我出生就是为嫁给燕赤晨并为他生孩子的’这句话来。”
“呜……为什么……刚才、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啊……果然是在随便搪塞我呢……也对，像我这样的**丝……连被人道毁灭的资格都没有……我还是安安静静找个地方自杀算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你可别随随便便就自杀啊……我说就是了——我、我出生就为了嫁给燕赤晨并为他生孩子……”
“这句不错，再接再厉吧——以下是最后一句了。”
“诶？怎么还有啊……”
“果然……凉对我很冷淡呢……诶……你对我冷淡，是对的，因为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每天挤在那栋临时工人屋里穷开心……也着实是辛苦你了……我还是自我了断为好，以免继续误了你的前途……”
“好啦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说啦，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才行！”
“嗯……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最后一句话是——”
“‘我这辈子只会是燕赤晨一个人的玩物’。”
“我，才不是你的玩物呢。”
“诶？”
导演，这不科学……怎么凉她忽然就擅自脱离剧本了呢？
还没来得及惊讶，只是下意识地抬高双眼，有意定格在她的脸庞，方才察觉到那样的异常——
之前还占据了脸蛋“半壁江山”的大红，如潮水般退去，不要说被众人目光所聚焦的羞耻感了，现在，凉的脸上，就连一丝娇羞都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见的“坚毅”。然而，就是这般古怪的表情，也就在她脸上一闪而过而已。
一时间，她再度低下头去。
对于凉这一系列复杂古怪的表现，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到底是在不安、羞涩，还是说恐惧，完全没有头绪。
只是感觉站在我面前的她，失去了平日威风强势的一面，仿佛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甘愿受罚的孩童那样将脑袋埋得很低、很低，然后又在下一瞬间做出了某种似乎很不得了的觉悟，倏然抬起头，即便脸颊滚烫泛红、双唇不停颤抖着，也要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我不是你的玩物……我，可是你的妻子。”
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掌握的话语主导权被夺去，我去不知道为什么可以保持无动于衷的状态……不，倒不如说，被凉的话给彻底惊呆了。
并不是因为她平时对我的威逼利诱，而是因为寄存在她这番话和以下那番话中的觉悟，让我为之一愣。
同时，也让我了解到自己刚才对凉究竟是持有多么儿戏的态度。
看着凉的眼睛，我就能明白，事到如今，就算陨石撞地球世界毁灭，她也绝不会停下的。
因为，她已经做出了二指朝天之势了。
“如果你还是不信任我的话，我大可向苍天发誓。”
“在此我向天地万物之灵起誓——”
“从今以后。”
“除你之外，毕生不再触碰其他男人。”
“除你之外，毕生不再与其他男人讲话。”
“属于我的一切，全身上下的一丝一毫，每一个角落，都是仅属于你一人的‘私有物’。”
“无论你再怎么困苦、再怎么贫穷、再怎么不济，我都会尽我毕生最大之力去爱护你、珍视你、支持你。”
“虽然至今为止，我尚未知晓‘爱’究竟为何物。”
“但倘若贯彻此等誓言也能称之为‘爱’的话——”
“我起誓，永远不会再喜欢上别人，本世、来世、来世的来世、来世的来世的来世、来世的来世的来世的来世，来世的来世的来世的来世的来世，来世的来世的来世的来世的来世的来世，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直至因果轮回的尽头，都只爱你一个人。”
“如若违反，天……唔……”
“够了。”
已经听不下去了。
已经不是可以在一旁装装傻然后若无其事两袖清风四大皆空就能蒙混过关的程度。
我可不想再从凉嘴里继续听到这番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话说，这家伙该有多笨才会做出在当众发毒誓的行为啊？
面对这样的凉，我会想要逃避，我会立马认输，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吧。
总而言之，我赶紧退撤三步哭着跪地求饶。
“老婆大人，对不起，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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