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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六)

假期(六)

向南望去是灯火通明高楼林立的新宿区,那里有非常显眼的红灯区,暗红的霓虹灯一一排开,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正是下班的时刻,每条街道都充斥着人,一些商铺打着擦边球进行非法交易,招待侍女身穿鲜艳的和服在小巷里穿梭,在她们的衣服下藏着价码。商铺的门帘上写着“有料”“无料”,代表着花费和免费,至于里面有什么,只有进去的人才能知道。

宋可把一位险些撞进她怀里的醉汉推开,这已经是第五个无理取闹的人,平时很少有正常女性出入这里,大多是派出去招揽客人的少女。宋可出现在这里,很难不被人误解,所以会有很多大叔来骚扰她,不过她都很温和地处理好。

她停在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店铺前,垂下的门帘上写着大大的“有料”,她掀起门帘走进去,进门前还不忘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跟踪。

店内的光线不是很充足,只有柜台前亮成一片,白色的节能灯,彩色的霓虹灯。柜台前只有一名男士,枯瘦的面容,眼窝深深的凹陷,像是沾过非法物品,脸上的胡子没有清理干净,一块黑一块白,牙齿也是黑的,喷吐着难闻的气味。

他冲着里面摆了下头,便不再光宋可,宋可好像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在昏暗的环境中,径直走上二楼的某个房间。

紫色的彩灯,喧闹的环境,眼前是一连串的泡沫浮现,急促的呼吸声,沉闷的呼喊,有什么笼罩在张子旭的头上。他出现在那家店内,舞女酒池统统切入他的眼帘,他想抹掉眼前的一切,汗水滑落,刺痛他的双眸。

我怎么来这的?那个人是谁?她怎么穿着学姐的衣服。

雪白花花的肉体仿佛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那不是!那不是!他想要逃离这里,可是无论转到哪里都是同一片场景,淡黄色的屋子,眩目的紫色琉璃灯,光从四面八方照过来,没有一丝破绽。

剧烈的震颤,他感觉到整个天地都在分崩离析,荒古时期的洪水突破冰山倾泻下来,好像天空破开个大口子,成吨的海水从破洞里注下。眼前熟悉的面孔出现,她还在喊叫着什么。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出水面了!

呼哈!

“小旭!你醒醒啊!”宋可正抡起右手,随时准备扇他一巴掌,“你再不醒我就真扇了,这次可不是说笑的。”

“别别!我好了!”张子旭猛睁开眼,看见四个大脑袋凑在自己身前,“怎么回事?”

他用手摸下脸,还有水留在上面,刚才的梦成真了?洪水倒灌?学姐救世?

“洪,洪水!巨大的洪水,还有冰山,学姐快跑啊!”

“哪有什么洪水,那是我泼你的水,你又进入幻境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子旭的元神在全身游走一遍,双手自丹田提起至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没事。”

“你神经病啊,”宋可一拳锤在他胸口,“我在问你有没有发热,不过看样子你挺过去了。”

“什么意思?”

“你上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全身集体都处于亢奋状态,如果不及时制止,你就会全身血管爆掉,这其实是一种排斥反应,是机体阻止你陷入幻境的手段。不过现在看来,你的机体已经接受这种设定,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是你的创造力会达到一个无人可以企及的地位,坏的是你会越陷越深,直至分不清现实。”

“那怎么办,我可不想让梦境的我把我的阳气都吸走,然后一辈子活在梦里。”

“看看风景吧。”

他们躺在榻榻米的床垫上,可以直接看到窗外的景色,这里每一个角度都是计算过的,这就是日本人对于高级酒店魔鬼般的细节,就连服务人员也是精心培训过,英文大部分都能日常沟通。

窗外暮色降临,原本漆黑的星空,却被山坡上通亮的橘色灯光照得如同蔚蓝色的**,四座高楼林立,两两成排,星光稀疏,好像蓝色星球上两个孤独的幸存者。积雪铺满眼帘,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厚实的白雪,雪地的莹白与橘色灯光相互辉映,仿佛置身于仙境。

星野的界·仙石原就是以这种思路打造的,窗外的环境都是美轮美奂的仙界场景。

“他们呢?”

“去外面打游戏了,我不想欺骗他们,可是今天应该是你们最后的悠然时光,异能力者的战争打响了。”

她仿佛站在风口之上,大风呼啸着从她面前吹过,张子旭眯起眼睛迎着狂风,眺望天空里的那一点,想着那也许是世界的尽头,多有狂风诞生的地方。那是天穹上的一个缺口,天穹之外冷到极限的虚空之气汹涌着扑进这片天地,席卷整个世界。

至今我们仍不清楚那场战争是如何挑起的,也许是他们的行动造成了战争的前提,但确定的是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有预谋的,被一双大手操控的游戏,而你我都是棋子。

秋叶原,集万千二次元宅男梦想于一体的圣地,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整座的电器楼,也可以看到一整栋楼都是二次元产品,手办、周边、女仆咖啡随处可见,在特殊的日子你还能遇见遍地的coser,穿红色紧身作战衣的明日香,一身黑红服饰的晓成员。

而在街角的一家女仆咖啡馆迎来了三位特殊的客人,一个眉飞色舞看起来有点猥琐,身边带着一位女伴,通常来这种地方的人不会带女性,因为宅男找不到女朋友。另一位很和睦,非常熟悉地落座点单,享受起女仆的服务。

一位蓝**仆装的妹妹把猥琐男生领到窗边的座位,弯下腰细声细语地询问客人的要求,而对方却有意无意地瞅向女仆穿着白色丝袜的大腿,一边笑还一边发抖。

“你再这样,你会被当成变态捉起来,虽然他们流行这种文化,同时监管力度也很严。”

“嘿嘿,我第一次,”他用手擦去嘴边的口水,“我第一次来,都点些什么,我也看不懂。”

“我不管,还要我帮你点单?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已经很过分了。”

邻桌的男生终于看不下去,连忙支招:“这种地方东西不会太好吃,喝的也就那样,不容易翻车的就是甜品,可以点一份蛋包饭和巴菲。”

“那就一份蛋包饭,一个草莓巴菲。”

白丝女仆收拾起菜单,笑得甜甜地对他鞠躬,又是一句甜甜的话,虽然听不懂说的什么,听起来就很甜美。

坐在对面的女生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可是这个男生还是一脸陶醉,目光还追随着白色丝袜,直至消失在转角。

“老娘穿就不性感吗!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对面的女生突然暴怒,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喊道,周围的顾客也被吓到,引来服务员的劝导。

“不是学姐,你,你太高贵了,我们这种平民不能欣赏,只能悄悄瞥一眼,那就很满足了。”

“贫嘴,”显然她并没有生气,反倒有些愉悦,“他们人呢?”

“李晓峰去看电器了,也不知道要买什么。王子豪本来对这些没有兴趣,也不想来这,就跟着李晓峰一起。”

白丝女仆端着一盘金黄的蛋包饭,挤上番茄酱,在空中画出一个心,吹向张子旭,嘴上说着这是可以让饭变美味的魔法呦。

“不过说实话,饭确实一般,巴菲还可以,居然又一颗大草莓,我是没想到的。”

他们享受过女仆细致的服务后,决定先集合,再商讨下一步的行动。今天似乎有什么活动,街上聚集着不少coser,正在向某一处汇集,他们逆着人群在走,显得有些古怪。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少年与他们擦肩而过,他不是太宰治,却拥有和他一样的俊美容貌,浑身透着一股戾气。宋可在经过他旁边时,看了他一眼,它的眼睛很清澈,却满是血腥气,在目光与目光接触的霎那,宋可觉得一股寒气针一样扎到她背后,十二月的风像有生命一样,钻进每一个毛孔,冻住了里面的血液。

少年离开很远才回味起刚才的眼神,忍不住回头望去,可是后面只有人潮,他的少女也回头看去,但没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了前辈?”

“没事,走吧。”

“学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从刚才出店门,宋可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走路也摇摇晃晃,现在也不是夏天,不会中暑啊。

“没事,”她在心里挣扎一番,有些事情她只跟张子旭说明,但更多的事情她还没有说明,“我们不去跟他们汇合,有急事要去处理,让他们直接回去。”

他们乘坐电车离开秋叶原,来到横滨,虽然比不上大都市,这里仍然繁华喧闹,每个人走在街上非常和蔼,会主动跟人打招呼,他们没有大都市的繁忙,更多的是静谧,悠然地享受着生活的每一分钟。

宋可领着他们在镇子上绕了一大圈,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家咖啡店,店面不是很大,也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位店长大叔和一位哥特萝莉风的服务员 。

她酒红色的秀发让张子旭想起一位同样拥有红发的少女,只是她已经死了。小萝莉把菜单放在桌上,冲他们礼貌一笑,虽然带着牙套,却遮挡不住她清秀的俊美。

“露西?蒙哥马利?”

她明显身体一颤,拿着点单的手微微发怵,脸在一瞬间没有血色,她再露出脸的时候,气质已经完全不同,更加阴暗的情绪蒙上,好像黑暗中看惊悚片,一张脸就足以击碎心理防线。

她的眼睛睁的很大,眼珠子要凸出眼眶,咧开嘴露出带钢丝的牙齿,有那么一瞬间,张子旭看见了白色牙齿上出现丝丝红血。

异能力,深渊的红发妮。

他们四个人被同时带进异空间“安妮的房间”,五彩斑斓的墙壁以红色居多,说不清时血还是红油漆,前后左右各有一扇门,门上是十字栏杆的窗户,房间里是一个长着很多胳膊的巨大人偶,跟她一样咧着嘴笑,笑声像数十只乌鸦呜咽,凄冽而瘆人。

“要来玩玩吗?跟我的玩偶玩捉迷藏吧。”

张子旭和曹轩紧紧抱在一起,突如其来的场景变换让他们措手不及,再加上瘆人的笑声,没有尿裤子已经是最后一丝尊严的倔强。

而宋可依然淡定自若,平视着眼前的女孩,冲她笑:“作为曾经组合的一员,现在出现在这里,我相信你已经改邪归正,你恨他吗?”

露西明显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她觉得这三个可能是来暗杀她的,可是看到两个男生蜷缩在一起,便打消这个念头。

“不恨,是他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让我不再孤单,我很怕被人再度抛弃,所以一直在做坏事,先在这里更像一个家,温暖的家。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是谁?”

“我是来谈合作的,我们都是异能力者。根据我们的情报,弗朗西斯·菲斯杰拉德并没有死,他被奥尔柯特救下,组成了‘新组合’。虽然在白鲸上他已经画完所有积蓄,但他要是像赚钱,还是很容易的,说不定哪天会卷土重来。”

“你想跟武装侦探社合作解决他?”她逐渐放松下来,跟他们探讨起来,可是没有解开异能力。

“不单单是他,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异能力者正在颠覆世界。”

“这个有所耳闻,但是社长还没有什么行动。”

“英国、俄罗斯的异能者,再加上组合,最少有三伙人已经渗透进日本境内,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

“嗯,跟乱步先生推理的一样。”

“乱步先生?”

宋可知道这个人,他其实没有异能力,凭借一双观察细致入微的双眼,便能推理出前因后果,是个神人。

异能力解除,在异空间中时间不流动,他们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没过两分钟,福泽谕吉社长和江户川乱步来到咖啡店。

“几位,想必事情已经沟通清楚,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在这里跟你们道歉,”社长冲他们欠身鞠躬,“我想应该可以商量进一步的作战计划。”

武装侦探社在咖啡店上面的一间房间,屋内坐着所有成员,这种场面对宋可来说司空见惯,可是另外两个小崽子就不行了,在屋里不知怎么下脚。

他们看见那天在滑雪场碰见的太宰治和中岛敦,中岛敦友好地向他们打招呼,太宰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他们我就不介绍了,先说说你们掌握的情况。”

“具体情况还不好说,一些境外反动势力召集来在各国的异能力者,在我国境内发动恐怖袭击,目的在于迫使中国政府承认他们的合法性,目前已知有来自欧洲、南美以及俄罗斯的异能者,美国人似乎也掺乎进来。”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都不是重点,在贵国一直有一本神奇的书,这才是重点。据我所知‘组合’和来自俄罗斯的‘死屋之鼠’都在找这本书。组合已经被你们击溃,但没有除根,弗朗西斯和奥尔柯特组成新组合,在某处赚钱,赚到足够的钱后必定反扑;‘死屋之鼠’成员已经逮捕,新成员正在前往解救,大概一周后你们就能收到费奥多尔越狱的消息;英国也有异能者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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