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搜寻的三个班每五人为一组,每组间距五十米,山间到处都是犬吠声,他们最后在一个小山洞里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回来了,狩猎开始”。
这个小山洞在半山腰,之前是谢婉瑜和他父亲的藏身处,这个地方非常隐蔽,外面被高大的树木围住,还有灌木丛遮挡,里面的路高低不平,第一脚踩上去是个低洼,这时人们通常会因为未知的恐惧而停止前进。
“报告雷神,在半山腰一个山洞中发现疑似她们留下的痕迹,周边被人处理过,没有迹象可寻。”
“警卫班散在半山腰,一班五班联合三班向山下全方位搜寻。各单位注意,两只护理在半山腰小时,极有可能已经下山,山下注意警戒,别让她们混进来。山上的小组继续向山下搜索。”
月色朦胧,薄纱样的云遮挡住山涧中的涓流,细细的蝉鸣声遍布整个山林。
谢婉瑜和萧悄吟在山顶一件破木屋里,墙上的投影是训练营基地的空地,此刻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昏黄的灯光。屋中的大木箱里装满了各种型号的狙击步枪和突击步枪,全是最新款式,只不过上面落着一层灰,还没有子弹。
五个木箱塞满了空间,谢婉瑜和萧悄吟只能缩在一角。
“他们还挺能隐藏啊,黄鼠狼和野猪一定就在附近,等着我踏进训练营基地,我才不傻呢。”
“我们在干什么,赶快结束吧,这儿蚊子太多了。”
“等,等等你就明白了。我教你用枪吧。”说着,谢婉瑜从武器库中抬出一把CS/LR4A型狙击步枪,这款国产的高精准狙击步枪能在800米以内击穿25mm木板。
谢婉瑜很详细地讲解着枪的部件,从装弹到上膛再到瞄准射击。
“雷神,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她们不会在山顶。”
“你了解我吗?”
老狐狸摸不着头脑了,这问题怎么问的这么暧昧,像一对男女开始确立关系前的来自内心底的拷问。
“说实话,不太了解。”
“但是她了解我们。山顶能干什么?能够最直接的观测到我们的战备储蓄。一次暗杀行动,侦查、偷袭、刺杀,最重要的是侦查,摸清敌人的套路,才能打胜仗。但是她们不需要,她已经搅和我们二十年了,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我们的武装力量,她不会把自己逼死在绝路上,所以我敞开大门欢迎她。”
“雷神,这你都想到了。”
“她了解你们的武装力量,我也了解,我都进来了,她为什么不能?”
监控室突然出现第三个男人的声音,老狐狸迅速端起枪,瞄向声源处,前后不到一秒钟,但他并没有开枪,因为这个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了。
“谢老爷子?”
雷神没有转身也知道是谁,因为只有他才能躲开所有监控。
“雷神你太自信了,你自以为你算到了她的行踪,实际上这会不会是她留下来故意迷惑你的。她为什么还不行动,因为你的部署点都在她脑子里。”
“是,谢老爷子您异于常人,当然可以,但您女儿可不是。”
“哼!她可比我厉害多了,这几年也不知道在外面鼓捣些什么,瞒着我这个糟老头子。”谢父双目微闭,突然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自他向四周扩散,可当你死死感觉时,却又什么都没有,“我倒想看看这几年她到底学会了多少本事。”
庞大的数据流划过谢父的头顶,他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好像人工智能的投影一样。
“她会从军舰开始动手,不过别担心,那不是主菜——”
全息投影开始有人影攒动,紧接着雷神出现在郑重,他挥舞着火把,将训练营的空地点着,**一般的大火占据着大片屏幕。
“搞什么鬼。萧悄吟,准备行动!”
谢婉瑜原计划从山上向海上突袭,将军舰拿下,占领军舰后,运用军舰的武装力量清除岸上的防御工事,这样自己就可以相对轻松地入侵训练营监控室,实施“斩首行动”。可是临时出了岔子,只能转移目标。
“萧悄吟,接应你的人已经在等你了。”
“我不敢,这太高了——”
“怕什么,你要是不去,你去斩首?”
“唔~好吧。”
萧悄吟慢吞吞地穿好作战服,扣好登山扣,一条绳索自山顶垂入海中。
“我会掩护你的,跟他对接上,一切听他的指挥,虽然你什么都不懂,但记住一条,”谢婉瑜顿了顿,手中的CS/LR4A和海水一样冰凉彻骨,“别被抓住!”
一声枪响,子弹精准的击中巡哨塔的大灯,只剩下军舰上微弱的光芒照亮着整个海滩。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从黑暗中溜过,谁都没有发现,银色的月光在海水中波光粼粼。
“不用紧张,一盏灯而已,找个人把它修好。现在所有人分成两队,一对人给我把山封死,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放走;另一对人,权利围剿军舰周边可疑人员,宁杀错毋放过!”
萧悄吟在寒风中强忍着恐惧,没让自己喊出来,她知道自己一旦喊出来,谢婉瑜姐的努力就白费了,虽然自己这一环不重要,但却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回头看到月亮像个大盘子一样在自己左侧,她找不出什么形容词,就是觉得此刻的月亮像家里面吃饭用的大盘子,而且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自己会飞,慢慢地,慢慢地,随着月亮一同下沉,周围的一切响声都隐藏在云后,时间都好像凝固了。
“小姑娘,你要是想叫,我劝你等一会儿。”
眼前一下子恢复正常,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子站在她面前,他的脸被面罩遮住,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眸子,勾魂而炽烈。
“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萧悄吟像是在认错,小声嘀咕。
“没关系,你就是萧悄吟吧,我叫红狗,我们走吧,狩猎开始了。”
他说话有一种野兽的感觉,每个字都带着野兽捕猎的美感。
“抱紧我。”
他把萧悄吟抱入怀中,瘦小的萧悄吟刚好能骑在他身上。他缓缓蹲下,大腿突然膨起的肌肉远超于常人,他全身的肌肉此刻都在绷紧,整个身形更像是一个豹子!
他猛踏脚下的土地,腾跃而起,竟直接跳上了军舰的甲板!野兽的血性被唤醒,整个甲板成为他的屠宰场。
他们悄悄摸到舰桥附近,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四个人站在四个方位,他们目光如炬,犹如四头神兽。
红狗冲萧悄吟打了几个手势,便转身准备偷袭行动。可是萧悄吟还一点都没明白,她一头雾水看着他黑色的作战手套轻轻地拉下门把手,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完成接下来的动作。
红狗冲进舰桥,左手拧断最近一个人的脖子,借着余力飞出指间的飞刀,右手克格勃瞬发两抢击倒两人。四个人几乎是同时中招!
“不好意思,你们现在已经是死人了,没有权力参加接下来的演习。”
“你这也太快了吧,不过,你也快了。”
话音未落,甲板上一个班的守卫力量,骤然增加到三个班。纵然你是头狮子,能打得过一批狼群,可你却不一定打得过三批狼群,更要命的是萧悄吟并没有意识到危机,还傻傻地蹲在门外。
“大小姐啊,不是告诉你,在我偷袭成功后,赶紧进来的吗!”
最后的鲜血也被点燃,红狗的真面目终于露出,银白色的兽毛,尖锐的利爪,反扭的关节,以及满嘴的獠牙,此刻他变身成为一个狼人。
军舰传来阵阵声响,却丝毫打扰不到雷神喝咖啡的兴致,站在监控器前的谢父,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荧光。
“那边可都打得热火朝天了。”
“不用急,那种下酒菜等一会再收拾。现在全力捕获主菜。”
“你不会是在借着我的军队训练你女儿吧。”
似乎是被猜中心思,谢父的眉头短暂地跳动了一下。
“谢婉瑜,我们被阴了,船上有三队人,我们顶不住,啊!”萧悄吟用仅剩的一点力量冲着耳麦大喊。
“喂!你们对女孩子也太粗鲁了吧!萧悄吟,冷静下来,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控制你的情绪,发动你的异能力,要把它控制在一个临界点,让他们体验到死亡的感觉,保留活的火苗,这样你们才能脱身。”
耳麦里是谢婉瑜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时远时近的犬吠声。看来她的情况也不好,只能靠自己了!
回想起来,萧悄吟,那天在接触到死鱼时的恶寒潮冷,以及之后的暖阳。她心中仔细地揣摩这两者的感受,并试图还原。
谢婉瑜觉得今天异常怪异,对方就仿佛开了上帝视角,无论自己躲在多么隐蔽的地方,对方总是毫不迟疑地冲着自己跑来。
不会是我爸在背后指挥吧。不能!
谢婉瑜将一瓣桔子放入嘴里,沁心的香甜在口中炸开,一丝凉意顺着食道滑进肺里,暂时缓解了因长期奔波的灼热。
异能力,小桔灯。
一颗桔子滚落到地上,张开桔子皮,迸射出几道光芒,光芒延伸出十几厘米就停下了。
“你们的演习结束了。告诉我,是谁在指挥你们?”
“我们是死人,不能说话。”
“切~”
谢婉瑜将他们的装备缴获,试图从敌人内部了解敌人。
监控室内。
“所有人将频道切换至备用频道。”
耳机里传出“沙沙”的声音,静得像这片山林一样。
“老东西狡猾的很。”
夜更深了,树林中的虫蚁都龟缩在自己的一片温土中,只有剩下还没有吃饱的母蚊子在嗡嗡作响。随着气温的下降以及吹向海面上的海风,带走了不少热量,再呆在湿土里,身体会承受不住。
如果继续僵持下去,被拖垮的只能是自己,必须在天亮前结束!咳咳死,站在背后指挥的那个人真的是我父亲,我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们在营地里的防备肯定改变了,萧悄吟也联系不上,真的无助啊!
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谢父将谢婉瑜一人丢到山林中,培养她独自收集信息、独自处理信息的能力,幼小的谢婉瑜被黑暗与孤独折磨摧残,最终,一个坚强的女战士从山林中走出。
又是一个五人小队从谢婉瑜的藏身地摸索过去,等最后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谢婉瑜悄然无声地溜到了他后头,用自己的手肘内侧给他的脖子来了一记大力勒颈。她的掌根放到对方的背上,好方便用力。如果这是真的战场,谢婉瑜只需要收紧胳膊,就可以静待猎物窒息。
“士兵,结束了。”谢婉瑜拍了拍自己的前臂,示意他多余的挣扎完全没必要。
可对方并不这么想,他前后挣扎着,抓着勒住他脖子的手臂。他往下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他的口袋?不!是他的靴子!那里可藏着一把匕首呢。他朝着谢婉瑜戳过去,谢婉瑜朝旁边平移,避免刺到自己肋下,接着她把收从对方背后往上移到了脑后,然后她勒住的那人脖子的手臂形成一个交叉,用力一拽,形成血绞,裸绞必杀!
“现在可以了吧。”
士兵也知道,谢婉瑜只需动一下手臂,自己就会窒息,只能双手举过头顶,扔掉匕首。
“我有问题想问你,指挥你们作战的人是谁?”
“我已经死了,你应该懂演习的规则。”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雷神哪有这么聪明。”
并未得到什么有用情报,谢婉瑜决定铤而走险。
一颗桔子滚进营地正中,炸开后,光粒拼接成谢婉瑜的模样。
“我知道我爸爸在背后指挥着你们,但是不要紧,你能猜透我的行动,我也能!我是您的女儿,您的技能我都了解,您的每一步也都在我算计之中,到最后,看谁算的过谁,我还想提醒您,小看我的朋友,是会吃亏的。”
光影结束,营地又恢复到之前的肃静,没人来过,也没有人离去,它就在那儿,没有人去怀疑它的存在的意义。
“小家伙,还一套一套的。”
“那也是跟你学的。”
谢婉瑜的声音突然在监控室炸开,雷神和老狐狸的反应也很快,在看到门口一丝黑影的瞬间,便拔出腿侧的手枪。
“不要着急,知道这是什么吗?亡灵扳指。你要是开枪打死我,我手里的耳麦就会关闭,萧悄吟那边听不到我的声音,这里就会被军舰炸成火海。”
“什么时候?”雷神问。
“就在刚刚,我也不确定在我进来前他们能不能夺回军舰,但现在不用质疑了,我爸他已经认输了。”
“谢老爷子?”
谢父卸去一身疲惫,周围的蓝荧光也褪去颜色,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一笑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起,像块干涸的树皮。
“所有的可能我都推演出来,唯有你的这种可能是最小的,甚至不到千分之一,可唯独你还是选择了。我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你的那个小伙伴,是个好苗头,善加利用,可有出奇之处。”
“爸——”
谢父静静地走出监控室,谢婉瑜在旁边搀扶着。
老狐狸抱怨道:“总感觉输得很窝囊。”
“我也觉得莫明奇妙,我们这成陪跑的了!”
然而,这之后的世界是异能力者主导还是依旧由普通人控制,还都是未知数。异能力者近几年大批量涌现,并开始有意凑成一个集团,虽说数量上并不可观,但其强大的力量却不容小觑。政府直到现在没有插手,就说明这些力量还不足以威胁到任何一个国家的武装力量。这些人中,必然会出现一个异能王,来统领这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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