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剑仙山最高峰顶,鲜有人知晓的云上之处,一座古朴的亭子立于此。
虽不算得上什么亭台楼阁,但牌匾上“天人归”三个字又不禁令人遐想。
本应是世间最为寒冷之处,亭子里却摆满了世间珍奇草木而没有冻毙,相反长势喜人。
“果然在这里。”
一名穿着道袍、长得贤淑可爱的少女沿着台阶上行,从云层中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她朝亭子的正中央望去,立马就发现了正趴在桌子上酣睡的白衣青年。
少女对此情形已经十分习惯了,她叹了口气走进亭子,小心翼翼地将散落一地的墨宝拾起后整理好。
“白师兄,白师兄。”她轻柔地摇晃着青年的肩膀唤道。
但对方只是哼哼发出了一串鼻音,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少女思考片刻闭上眼睛,红着脸撩起耳边青丝的同时将自己的唇靠了上去。
可惜没等自己的小小心思得逞,一根手指就抵在了她的嘴边。
“小青,早上好。”青年微微笑道。
被唤作小青的少女激动地向后退去,正巧踩在了台阶的边缘被绊住失去了平衡差点摔了一跤。
幸亏青年及时拉住,才没有一头扎进云海给下面的人看笑话。
“白、白师兄,已经很晚了,想睡觉还请回房再睡。”
少女尴尬地别过眼,嘴里是已经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说过的话语。
青年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将小青捡起的诗稿翻阅了一下,抖抖手召出一团灵火将其烧尽。
“师兄你又把这些烧掉了,就这么不满意吗?”
“倒不是不满意,只是诗这种东西,没有必要用笔墨给予什么价值。”他靠在椅子上,双目微闭感受着吹来的暖风。
亭子内术法流转,所有的寒冷都会消失。
“我倒是很喜欢殷白师兄写的诗……”少女嘀咕道。
作为一个刚到碧玉之年的少女,她喜欢的自然不仅仅是诗。
殷白对这份感情从未有什么表示,仿佛完全的置身事外。
“师兄不要再天天呆在这里啦!您已经是宗主了,要给整个剑仙派做榜样知道吗?”见师兄又一副要睡下去的样子,小青赶忙起身想要将他拉下去。
“这人间已醉万年,还不许我大梦一场?况且仙剑派已然颓废,上上下下只有寥寥几十人,我这宗主没有什么做榜样的必要。”
他殷白是个啥样的人,剑仙派没有人不清楚,大家对他一向很放纵。
现在去装出一副宗主的样子,未免有些可笑了。
“但也不能就这样……”
少女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殷白当场打断。
“那些人还没走吗?”殷白睁开眼看过来,眼神里有一种让人难以言明的深意。
他说的自然是前来“献宝”的车队。
“……他们好像打算在外围的废弃屋子里借宿。”小青愣了一下说道。
殷白拿起桌上的酒杯,将睡前残留的半杯一饮而尽。
“这一国之君就在这耗着,可真是天下奇闻。要来一杯吗?”他晃了晃酒葫芦问到。
答案自然是摇头拒绝。
殷白也不勉强,只是对着那轮圆月又自个儿喝了几杯。
小青明白这是师兄在思考事情,所以没有打扰,只是单单望着他的侧脸出神。
“云郁青,你可记得这是你入山第几年了?”
“第十三个年头了,师兄。”小青回答道。
“最近修炼遇到瓶颈了?”殷白又问到。
少女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她印象里师兄从没有来观摩过自己的修炼,不应该知道自己最近陷入瓶颈。
可她总觉得只要开口问,殷白能马上回答出宗派中所有人的修炼情况。
“那车队带的天材地宝可不少。去告诉大家,如果愿意下山历练的话,就收了礼助自己修炼也好。”
殷白想给自己再斟酒一杯,却发现酒葫芦已经空了。
“如果这话被其他师兄师姐听到了,他们可是会生气的哦!”小青此时的表情有些愠怒。
剑仙派一向修的是心,外物只会起到反效果。
道心不破便无人可敌,这是剑仙派一直以来扬名于天下的原因。
虽说如此,看现在剑仙派人丁稀少的样子就知道,这条道路有多么难。
“那就请他们回去吧,剑仙派爱莫能助。小青也下去吧,我再呆一会儿就回房。”
小青点了点头,离开时还不忘反复提醒不要呆太久。
见那副身影,殷白也无意间露出了一丝宠溺地笑。
“十九年了啊,时间过的真快。难道是因为活了两世的原因?”
殷白是个穿越者,这个秘密他从未和人说过。
不似曾经那般,这一世打出生起他就被前宗主殷发收养,在众多人的呵护下长大。
而自己也不负众望,三岁握剑、五岁聚气、十岁通透、十六岁便以大成,成了千百年来最年轻的剑仙,比第二名年轻了二十多岁。
纵观天下,除了已故的师傅,没有人能看透殷白的实力。
也没有人能够在殷白的眼皮底下躲藏起来。
“可惜在下的酒已经喝完,不能好生招待了。”他忽然开口道。
话音刚落,一道绯红的倩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亭中,将手中的几个玉瓶置于桌上。
“无妨,我带了。”宁江雪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青年对面。
“那还真是受宠若惊。”
身为一国之君、万人之上的统治者,此时的宁江雪没有丝毫的架子,甚至亲自起身给眼前的男人倒酒。
这要传到京城,任谁都会被震撼吧。
“这酒虽是好酒,却火烈异常,你喝了一整瓶居然毫无醉意。”一会后,宁江雪开口问到。
她本来想用这烈酒灌醉对方,随后再谈正事,可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会醉。
“在下已经好多年没有醉过了,虽然不至于喝什么酒都跟白开水一样没味儿,但也就这样了。”
两人无话,唯有斟酒的声音不断。
“所以当今女帝不惜用术法跟踪我家小师妹,也要来找我这个乡野粗人有何贵干?”
殷白没有继续用“在下”作为自称,因为他知道如果还用这种拒人千里的语气,对方是不会听他说话的。
“素闻剑仙派宗主十六岁成仙入道,千军万马避白袍,便想来请他出山,对抗日益强盛的魔教。”既然手段无用,那么现在开门见山才是最好的选择。
殷白抬头与女帝对视了一眼,随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他没兴趣参与。
剑仙派一直以来只斩妖魔,不踏纷争。
“若成功讨魔,我愿意与你成婚。”宁江雪随即说道。
“噗!咳咳咳!”
这发言让殷白这个老假正经直接没绷住,刚喝下去的酒直接喷了出来。
当他抬头试探对方的真意时,却发现这位女帝的俏脸有一丝绯红,捧着酒瓶的手也微微颤抖。
怕是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帝也未经人事。
“若是不满意,你大可以提条件,兴国会尽力满足。”宁江雪补充道。
殷白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揉搓着杯沿,每搓一下,亭子里的法器黄铜灯便会亮起几分。
这时宁江雪才意识到,自己头顶看似平平无奇的吊灯,居然是将温暖洒满整个宗门的法器。
这等天下罕见的法器,在这亭子上还有五盏没有点亮。
“剑仙派居然会做法器?”宁江雪颇感好奇。
“我们宗派其实并不单以剑见长,只是历任宗主都以剑为器罢了。”
殷白一杯下肚,抬头望了一眼头顶后提笔写作。
宁江雪顺着视线看去,发现这宝顶的内部刻有一首诗:
持剑持心语天意,非仙非圣道人忧。
不朽功名藏于土,一息逍遥照日清。
从痕迹能看出这句诗是被人用剑刻上的,而且是小孩子用的剑。
“这提灯现在虽只暖一方山头,但若六盏全亮可轻松护一城周全。你想要我可以做一组给你。”
“……我不想要只能保一方平安的法器,我想要天下百姓得以安生。”
她低下头,发现殷白已经写下了一句:
须臾收卷复把酒,如见万里烟尘清。
“世间最年轻的剑仙,居然喜爱作诗。”宁江雪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一部分是我写的,一部分是借前人之荫罢了。”
之后,二人交谈一夜。
虽是闲聊,但话题的中心一直没有绕开宁江雪前来的目的,无奈殷白只好一直扯开话题。
宁江雪尝试了一夜无果,明白光靠自己的嘴是无法说动的了。
“……若愿意出山讨邪,来京城找我便是。”在天际开始泛白之时,她起身离去。
“陛下可知,那所谓魔教崇拜的是个什么?”殷白最后问到。
“魔教,无非崇拜神佛妖魔,还能有什?”
宁江雪回头与青年四目相对,想要从这个青年的眼中看到一丝洒脱以外的东西。
“不,他们崇拜的是圣女,是人。”
殷白面露微笑,这个表情令她感觉无比熟悉。
但最终,这个男人除了这份深深印在脑海中的印象与更快的心跳外,什么都没有让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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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可真是好酒,这人也真是美人。”殷白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每当他觉得无趣时,总会想起前世的各种娱乐。
“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偶尔下山再去玩玩也不错,兴许能找到些好酒或乐事。”
说罢他将酒杯抛起,杯子在半空中化为银白的流光聚集在青年的背后,变成了一把如铜杖一般、没有剑格的长剑。
当艳阳完全升起,气愤的云郁青来到亭子准备质问殷白为何不回房睡觉时,却发现亭内只有一封被砚台压住的信。
“白师兄下山玩几年,你和其他师兄师姐好好相处,要是腻了也可以不守着这山。”
简单的来说就是,世界最年轻的剑仙、宗主,润去一个人快活了。
当日,一道冲天的青翠剑气划破云层,引得剑仙派全体注目。
“小师妹又突破了?真快啊。”
“八成是殷白那家伙又干啥了吧,谁教咱小师妹练的是个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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