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的房间里婕西到处打理,这房间明明才住进人不过两天,而且住户也没怎么弄乱,让人觉得她是不是有一种名为“不能存在灰尘”的强迫症,说归说,她倒是总能发现不干净的地方,一边儿用扫帚扫去收集点,一边儿自言自语些类似“啊,又是脏东西,就说他们是怎么打扫的啊?”的话。真是相当勤劳啊。
而那个怀疑她有强迫症的人此时正躺平在软床上摆出大字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盯着天花板,疑似准备着把厚重的砖石和罗马砂浆混合起来的墙体看穿。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是这么猜测自己的,不知道是不是显得很神经病呢?如果有人能听见我的心声的话,他大概会这么认为。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有那样能知道别人心声的人呢?”
“当然有啊!”
刚才还在房间那头的婕西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手上还拿着扫帚,一脸天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唔!婕西,你,你怎么可以做到突然出现的?!”
吓得我当时抱膝指着婕西大喊。啊,指着人很不礼貌的。想到这我就收回手指。
“啊啦?侍女不是都可以这么做到吗?艾露殿下?”
她天然的笑脸真不知道是强装出来的还是本身自带的武器,让人连指出她的问题的勇气都顷刻间荡然无存,势如破竹却遭遇强效降温,就是这种感觉。
“才不会吧,婕西。”
这位侍女可以说是我认为王宫里目前最神秘的人物,瞬移、家务全能、身手矫健,这些标签交织在一起,互相模糊,我实在猜不透她......真是奇怪的侍女。
“是吗?这个王宫里的侍女大部分都会哦,不过这都是其次,刚才殿下好像在讨论一些令我感兴趣的话题哦,能再说一遍吗?婕西的耳朵一直以来都是先让身体做出反应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啊啦,我在说什么呢?”
“我也想知道......我刚刚只不过是自言自语而已,就是说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读心术嘛。”
“读心术?殿下为什么要想到这个?”
“因为刚才有想到奇怪的事情,觉得如果有人能够听到我的心声的话,肯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吧,啊?刚刚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突然之间怎么了,完全就把心里话完整托出,这样才让人觉得我很奇怪啦。真是笨得可以。说起来,有人能够教下怎么改掉时常自言自语的老毛病吗?有的话,我愿意......呃......好像没什么可以补偿的,一没钱二没权的。
(啊,我怎么能这么想?权和钱才不是人生追求啊,愿上帝宽恕我的笨拙,顺便也帮我去掉这个坏习惯吧。)
“当然有啊!殿下,你怎么能认为没人能够听到一个人的心里话呢?这个世界可是很大的,你总能遇到那么几个总是能猜透你的人,就像长官总能猜到士兵是想开小差,侍女长总能猜透婕西我想要偷吃东西。”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呃样子,不过最后的比喻好像有点让话题变质了,不是吗?”
原来这位侍女还会偷吃东西啊,不过如果配合她的身手来完成这种事情,我想应该没人能够发现吧?突然对那位侍女长产生兴趣,王宫里的侍女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吗......
“啊,那些事情怎么都好了,反正婕西已经习惯了由侍女长抓到现行后安排多余的打扫工作,然后看着侍女长喝着果汁的样子了,那些工作其实很简单的,婕西我很快就能完成,然后是其他工作,不过婕西昨晚领受殿下专属侍女的工作后,早上就赶快跑回殿下的房间等候殿下起床,没有时间偷吃呢。”
“等一下!你是在早上偷吃东西吗?而且每天都会这么干吗?还有,你在我起床前就待在房间里了吗?我怎么完全不知道!你进门没有声音啊?!”
(呜哇,好可怕,一个人进入了我的房间,看着我的睡相,当事人的我居然不知道。)
婕西拍打自己的脑袋,吐着舌头没有言语。
“那么我们继续心里话的话题吧?”
“诶?这么明显地错开话题吗?不考虑回答一下吗?”
遇到不知道是称其和我一样有些傻气还是谜一样的狡猾的侍女,和摄政王一样令我无法应付。
“我说了那些事情怎样都好啦,这就是回答啊!(我:什么?)不过殿下刚才的那个话题才是我应该来解决的啦!殿下刚才说没有能够读懂一个人心里话的人存在,对不对?我要说的话就是当然存在,而且这个人你也知道是谁?”
“那么是谁呢?”
马上就要变成女生之间的对话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诶?我刚刚是不是想到女生了?
“那当然是......恋人啊!”
如果我正在喝水的话,水肯定会喷婕西一脸。
“恋人?!”
“对啊,想象一下殿下一个人站在月下,一副烦恼的样子,一位帅气的男性从后面搂住殿下的腰,然后轻声问道‘小傻瓜又在这里干什么呢?会着凉的。’,而后把自己准备好的披肩搭在殿下的肩上,殿下摇头说‘没什么......’,然后恋人笑着抚摸殿下那吹弹可破的脸颊说道‘啊,我都知道的,我可是能够听懂......’”
“停!停!停!才不会有那种事情啊!婕西!而且那种想象是怎么回事儿?我自己眼前都出现画面了。”
说故事的人毫不在意,作为故事的想象素材的我完全就是不好意思,对她来说是浪漫的骑士小说,对我来说可就是地狱了!我是男的啊!一个健全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拥抱说出“小傻瓜”和“亲爱的”,还有月下揽腰的镜头。唔......简直可怕,一辈子都不会发生,请放心。
“啊啦?为什么啊?殿下难道没有想要恋人的想法吗?”
(低位教徒确实可以结婚,不过我还没有想到那里啊。)
“结,结婚这种事情还太早了嘛。”
婕西一脸“找到新玩具”的表情,难道我刚才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领域吗?
“恋人可不是指结婚哦。”
“啊,那种关系不是不洁吗?没有以婚姻为目标的一切恋情,不负责任!”
“殿下真是比我想象中还有有趣,果然是修女出身,居然如此纯情,那么猫西老师要好好给你上一节课了,首先......”她顿了顿,期间无视了我对于她刚刚自称的吐槽,“你要记住恋人不是指的一定要结婚的,但是大多数有情人最后都会以婚姻为媒介成为终生伴侣,但是也有很多恋人最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走到一起,比如小说里的那些失忆的女主面对自己的恋人......啊,好伤感,婕西我又想到小说里的片段了。”
“失忆吗?”
我想到一些事情,不自觉重复这个辞藻。
出现了一张脸,他站在月下,回头看向我......
当时我立刻趴倒,头陷在用天鹅羽毛填充的枕头里。
(果然还是不要想了,这种事情简直就是......)
时间已经是夜晚,因为厨房被通知过“教皇做客,务必将晚宴准备到让最没品、最挑剔的美食鉴赏家都不能说出一分一毫批判色彩的话”,晚宴也因此变得相当壮观,光看先头的开胃菜就看得出主厨在菜色方面“无所不用其极”的理念,之后的主菜也让我这辈子都难忘。
(绝对,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豪华、量最多、最丰富、最贵的一顿晚餐。)
可以的话,我真想流着泪把这顿饭吃完来着,但是肯定要被误会成为“教皇很不喜欢这顿饭”,最后主厨也得因为我背责任。为了厨房所有辛勤劳动的人,我还是不要哭好了。
(要坚强!有点不太对......)
“希望教皇殿下喜欢这里,向您敬酒。”
白胡子但是右眼戴有眼罩的参谋大臣阿兰都举起他的高脚杯,在照亮宴厅的光亮里映射出紫色的瑰丽,在我眼里那抹亮色完全就是为我敲响的警钟。酒什么的,完全不在行啊。
“那,那个,我的酒量很差劲的,可能......”
“是吗?那么看来是老夫表错情了。”
“啊,没有的事情,就算我酒量不好,也要做到领受别人敬酒之礼的,我,我也来......”
端起酒杯就后悔,这一杯看上去很少,对于我来说已经够了,我不知道一杯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希望不要在这里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是吗?那么我也不能拒绝教皇殿下迎合老夫的好意,干了。”
伴随着阿兰都大臣豪爽的方言,我很小口地喝下带着我很讨厌的苦味和一直拒绝的酸味的葡萄酒,感觉就像是谁在我身体内生火,实在烧得难受。
然而阿兰都大臣已经灌下整整一杯。看他表情完全就是意犹未尽,完全就是一名资深酒徒,那种进了酒馆就会嚷嚷着让人来挑战他酒量的,把所有人都喝到桌底,唯有他还颤巍地站在一堆人中间,大喊“好酒。”的那种类型。
(要怎么练习才能做到这样好的酒力?诶?你们都看着我的酒杯干什么?我绝对喝了哦。)
“看起来,教皇殿下不善于喝酒呢,酒杯里感觉一点没少。”
离我三个位置相隔的参议大臣笑道。他是这个国家的重臣之一,凌乱夹杂的不少白发以及拿餐刀的左手上一道明显的伤痕是他为国家奉献一生的证明。
“不,已经开始晕了。”我摆手回答。
“那么,就不要再向教皇殿下敬酒了,各位,好吗?我们都不想一个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倒在桌下吧?”摄政王安妮坐在我的右手边,“如果认为是的话。”
脑袋开始发懵,感觉有点不对头。
“怎么了吗?”
安妮摄政王小说询问我。
我承认我现在确实很难受,但是有那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吗?这是喝酒的感觉?好难受好难受,回去之后我要加入戒酒会才行,酒果然还是不适合我这样的人,粘滴就倒什么的实在太丢人。
(与其丢人倒不如戒酒。)
“如果坚持不住就先离席吧。”
“不用......”
不能接受她的建议,王室为接待我用了这么大的排场,耗费了多少心血,如果我中途退出绝对是不敬,对王室的不敬,对为此工作的所有人不敬,还会造成大臣们误解。分析利弊,我都不能因为身体不适退场,至少也要把晚宴撑过去。
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晚宴上基本重复着大臣前来问好、我回礼的流程,肚子自从喝了那杯酒就一直有灼烧感,所以也没吃下多少东西。
安妮摄政王几次提出让我回房间休息,都被我婉拒。
“那么,晚宴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舞会,请各位玩得开心,作为为法兰西献出所有心血的大臣,你们今天被特许放松一次。”
安妮摄政王大声告知在场所有人久违的假期迎来了,虽然只有大概一晚上的时间,但是大家还是非常开心。
“那么,回房间吧?教皇殿下。”
我点头。虽然经过一段时间,没有之前那么难受,我自觉还是需要休息,我不会跳舞,呆在这儿也没什么作用。头好晕,不想碰酒了......
“你们看清楚那位教皇小姐了吗?”
“生得相当标致啊,是个美人,还有那么一头罕见的发色。”
“是啊是啊,没想到第一位女教皇居然这么年轻,比我们都要小十岁来着吧,还是个美人。”
“可以的话,能求婚吗?”
“傻瓜,教会的人怎么结婚?”
“是吗?不是已经可以结婚了吗?你看看啊......”
“她来了,别说了......”
穿过人群的时候,总会听到这样那样的声音,有的在讨论接下来舞会的舞伴,大多数男性们聚在一起打量今晚的女嘉宾,当然作为贵族和王臣,他们不会模仿乡下酒吧里靠在墙上直勾勾盯着穿着暴露的服务员,嘴角吐露不动听的下流话,只不过有时候会出现一些无伤大雅的调侃话,比如刚才的那些人说的。
“......”
我和他们之中那个询问是否可以和我许下婚约的男性对视一眼,很尴尬地微笑,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现在想不到,脑袋真是运转都很困难,虽然本来就难以运转。难道喝了口酒,我就变成彻底的笨蛋了吗?
(那种事情,才不要啊,我再也不碰酒了,怪不得说酒是魔鬼的血来着。)
“你,你好。”
明明之前还在问那种问题,现在却出乎意料的腼腆。
(诶?我刚刚为什么会想到上前挑逗他?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绝对是酒的作用!得赶快回房间。)
“不好意思,让一下。”
安妮摄政王带着我在人群中寻找空隙,没想到舞会现场这么拥挤,连身为首脑的摄政王都不得不找寻去往出口的路线,而不是大喊一声“都给我让开!”这样的命令,然后身边的所有人全部在我们面前扯开一道口子,宛若摩西开海一样。
“要不直接说让他们让开?”
摄政王原来也有不对付的情况,还以为她是无敌到无懈可击的人呢。不过这种在舞会上的强制命令,实在是太失礼,她作为首脑不能这样做。
“不行,安妮是摄政王,绝对不能这样做......”
“安妮?”
“怎么了吗?”我顿了顿,“啊,走这边。”
我回过头告知安妮摄政王该走哪儿,但是有位年轻男子在我回头的当口和她开始对话。
去刺的玫瑰花握在安妮摄政王的手中,很明显是他交予安妮手中的。
他们在说些什么话,期间安妮有望向我。
“安妮?”
“教皇殿下,去找爱德华吧,让他带你回房,我这边可能会有些事情耽误,不过你的身体需要休息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快点去吧。”
“失礼了,教皇殿下。”
安妮摄政王,和我在人群中共患难好长时间的同伴,现在留下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就径自原路返回,那名突然出现的男子在和我道别后也混入人群中。
(诶?怎么回事儿?)
现在的情况下,只剩我一人在这里,周围没有任何我所认识的人。
那么,没有搞清情况,大概安妮摄政王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我就自己离开吧,他说过让我去找爱德华,可是......爱德华又在哪儿呢?
最后全场只有我提前退场,本来以为爱德华身为侍卫官应该站在门口的,但是现实总是会出卖的我的考虑,除了几个大个子侍卫之外,就是站在门口讨论关于“明日工作流程”的几个大臣。肯定没办法央求他们带我回房的,但是爱德华确实不在......
(那就只好我自己走了吗?)
可是令我担心的是我的路痴会不会发作,而且脑袋不太好使。
唔......站在岔路口,感觉哪条路都是正确的样子。果然正如我的担心,在一番白费力气的找寻之后,我经历了两次重回原地,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了,但愿是正确的路线。
(呃......果然我还是不要参加任何和“赌”有关的活动了,这个运气真是......)
最后我终于来到了......王室花园。
(花园不就是在和我的房间完全相反的方向上吗?我到底在干些什么?!)
“总之先往回走吧。”
沙沙——
是树叶被扰动的声音,而且就在我附近,大概是风吧。
“今晚没有风......”
我想到临行前婕西给我说过最近这里会很热,估计连风都不会刮几下。
(刚好我到这的时候刮风?太巧了。)
“还,还是先离开吧。”
沙沙——
这次绝对没有听错,绝对是树叶被什么东西扰动的声音。
“谁?”
虽然说这句话好像很可笑来着,但是这种气氛我也不得不想要确定下这附近到底有没有人。
哐——
(诶?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儿?绝对不是风吹的声音啊!呀!好害怕,还是......还是赶快走吧。)
想都不想我就钻回原来走到这儿的走廊。
远处的凉亭,立柱上有雕刻大师留下的天使雕像,是跪坐的展翅天使,和穹顶的天使像截然不同,后者完全就是直立,双手合十,背后是六枚羽翼,只有为数不多的天使拥有如此数量的羽翼。
两天旁边的矮树丛和白蜡树的混种地带,一个黑影默默看着艾露·阿尔多利亚教宗惊慌地原路跑回。
“我的爱人,艾露·阿尔多利亚,我来找你了。”
虚空中洒下预示罪恶的话语,这里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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