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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直面深渊

第四章 直面深渊

少杰对于村长和李老的话,无法从心底里认同。他缓缓起身,说了几句:

“人类自诞生在这片大地,便经历了无以计数的磨难。多少次濒临灭种的危机,可最终我们还是凭借着独有的智慧与勇气度过难关。”

他将视线转移到面色苍白,被汗水所浸湿的少女,又继续补充,

“为了捕食更多的人类,以促成修行,那只怪物迟早走出会河谷。云河村作为最近的人类居点,必然会是它的第一个目标。这恐惧的深渊,总归得面对,不如早作打算。”

村长听了少杰的一席话,也不得不承认。消极面对终究是不可取的。

“我们考虑过全村搬离,只是碍于各种原因,没能实施。事实上,我们这些留下的,都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

安土重迁的心理作祟吗?富饶的土地给予了他们 无限生存的空间,也将他们牢牢束缚。

少杰思虑片刻后,走到村长身旁,自告奋勇。

“稳妥起见,让我去一躺云河之谷吧。一是找寻幽冥草,二是调查情况,以作日后打算。”

少杰的眼神中充盈着执着与自信。

“无论怎样,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一定要小心啊!”

村长见无法劝住少杰,向正在照料少女的村医挥手示意。

村医也马上反应过来,转身从存放着各类丹药草木的柜台中取出一个精致,装有某种东西的小盒子,递给少杰。

“这是灵鹿丹,服用后可大幅提升人的敏捷能力,关键时刻会派上用场的。”

少杰借过盒子,像村长他们礼貌鞠了一躬。

“多谢你们的好意,少杰一定不会辜负各位期盼。”

少杰转身走出屋门外,来到村庄中间,抬手轻拍额头,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段日子的一切。

他将自己在这段日子所遇到的一切,一幕幕回忆着,并且逐渐加速回忆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并且在脑海中快速组合着自己的记忆。

一个个熟悉而陌生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他意识到这是那把魔剑对他精神侵蚀所留下的后遗症。

时间流逝,少杰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而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记住了那些画面,而且已经把自己在这段时间的收获全都记住了。

并且把自己的记忆全部融汇到了一块儿,化做一个整体的概念,并且把其中的内容在脑海中不停的拼凑,组织,变得越来越完善。

少杰闭眼站在院落中,感受着周围的环境,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副清楚明朗的地图,他的记忆也在不停的变幻,变得更加复杂,更加精确。

他的感知范围也越来越广,越来越强,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享受,这种超乎寻常的感官,就像是自己拥有了一双透视眼睛似的。

在走下深谷的途中,他甚至能清晰地察觉到周边五百米内的生物活动。

这便是魔剑的力量吗?

不过是最普通的意能作用罢了,这样的力量,你若是想彻底驾驭……

“决不可能,我不会和你订立契约,也不会借助这种力量。”

少杰自言自语,实则是在心海中对魔剑剑灵的潜意识对话。

“是吗?即使被那怪物吞食,你也不使用这种力量?”

就像是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说话,剑灵带着嘲讽同情的语气,稍稍震动了一下魔剑。

少杰意识到,那只怪物已经察觉到自己了。但自己却没能清晰感知到异样的存在,他心想,这只怪物果然不简单啊。

必须抓紧时间了。他没有理会剑灵,敏锐地观察着四周,继续向那死亡之谷的纵深前行。

在近千米的的地方,他感知到了一处长在河中小块陆地的幽冥草。

好巧不巧,就在河中间,这可令他有些迟疑了。事实上,自己之所以到此,最主要还是为了这幽冥草。幽冥草本是稀有之物,不能确保虎子能在白龙镇购得。

好在,对危险预知能力强于人类的一些小动物仍岸边活跃着。这表示那怪物距自己还有着比较长的距离。

最终,他还是选择冒险。急促着跑往目的地,他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尽管河水深不见底,他还是毅然决然选择跳下去。

此时的他,感知能力开始正常化,对周边环境的洞悉程度大幅下降。

游了二十多米后,他有些狼狈地爬上了那块陆地。沾满澡物的手,迫不及待地向那幽冥草伸去。

为了使幽冥草更完整,最大限度地保留药效。他轻轻将其草根周边的泥土刨出,取出一颗完整的幽冥草。

然而,就在他已经得手的时候,河水中突然冒出一只巨大的,长满尖齿的鱼型怪物,朝他猛然袭去。好在超出常人的反应能力,救了他一命。

少杰死死抓紧手中的幽冥草,快速趴在地上,并取出早已背后的灵鹿丹,服了下去。

扑空的鱼怪坠入小沚的另一侧水边,激起一阵两米之高的水花。

鱼怪在水中游了几秒后,又很快沉入水中。少杰自是知道它在准备发起下一次袭击。

他当机立断,拔出一把备用锋利匕首,起着做好防御架势。

“可不要在这里死去啊,那挺没意思的。”

剑灵故意刺激着他,以干扰他的预判。

可少杰并没有为之而分心,并灵活躲过了鱼怪的又一次飞扑。

在同鱼怪插身而过的那一刹,他快速挥动着握紧的匕首朝那鱼怪划去,却只是划掉了几块鳞片。几乎没有伤到鱼怪分毫。

如此反复,鱼怪对少杰发起了十余次攻击。少杰虽每次都能成功化解鱼怪的殖民飞扑,但体力和精力消耗太多。这样下去,迟早会招架不住。

直接游过去是肯定不行的,一单下水便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任鱼怪吞食。而鱼怪的肉身异常坚硬,要想用匕首将之击败也非常困难。

而且,鱼怪的肉身也有着许多特殊的属性,能够吸收刀刃上的刀气或是毒素等等,如果被这条鱼怪咬中,那绝对会是非常悲剧的一件事情。

直至此刻,少杰也没有想过要借助魔剑的力量。

必须要博一下了,从它的弱点……

少杰灵机一动,想到了鱼怪的眼睛,那应是它身体中最薄弱的一环。可要准确刺中鱼怪的眼睛,必须得正面迎接它的死亡之口。

鱼怪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再一次向他凶狠地扑去,并张开着密布尖牙的大嘴。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回避。在阳光的照耀下,那鱼怪如同披着金甲的,恐怖的死士,压迫感十足。

千钧一发之际,少杰纵身一跃,将匕首高高举起,使尽全身的气力朝鱼怪的眼睛刺去。

一击即中。那鱼怪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水中疯狂翻滚起来,溅起了数丈高的浪花,在水中不停扭曲,仿佛一条鱼在水中翻滚着,极其惊悚。

而少杰也在刺向鱼怪的半空中,膝盖被其尖齿咬伤,鲜血直流。他强忍住了,不敢倒下去,一旦倒下去,就真的完蛋了。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仿佛是在面对着死神,一旦倒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希望。

逞着怪物还在水中挣扎,少杰赶紧跳入了水中,向岸边划去。

在水中,少杰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一股股的寒意,不停地侵袭着自己,让他的肌肤,都有些僵硬了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少杰咬着牙,努力坚持着,他在坚持,坚持着,坚持着......隐隐约约中,他感受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水中暗流,正向他袭去。

在水中仅仅只是过去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对他而言却好似过去了几个时辰。

上岸后,他已是身心俱疲。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快离开这种地方,一分钟也不能多待下去。

“真是没想到,你这样都能活下去。”

剑灵不得不钦佩这个男人的极限应变能力。

“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我在西荒已经体验不下十次。”

少杰苦笑着,稍稍抬头望了一眼碧蓝的天际。心想:或许不会过多久,我便可以在天上见到你了。那个经历过无数次艰险磨难,却因一场风寒就丢了性命的笨蛋师父。

“你好像哭了,怎么回事?”

“是风把岸滩的沙子吹进了眼睛……”

少杰淡然一笑,随手摘得几株药草将伤口敷好,继续加快沉痛的脚步。

浓厚的血腥味吸引了河边的猎食者,但碍于那把魔剑的力量,它们只是远远盯着,没有出击。

云河村这边,少女的状况很不乐观。祛火丹的药效远不及村医的预想。将手放在少女的额头上,甚至能感受到一团烈火的灼热。

刚刚才放在少女额上的湿布巾,没过半分钟,其附着的水分就蒸发了。

“村长大人,虎子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一旁的李老焦急万分,手足无措。

村长沉默不语,他知道,从这运河村到白龙镇,一个来回最快也得整整两天的时间。

“李老,我就直说了吧。只剩一个时辰的时间了,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村医叹着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一个时辰啊!"李老的神情呆滞起来。 村民们也都陷入绝望中。

就在他们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禁闭的那扇大门开了。温和的阳光从门缝中照耀进来,正好落到那张病床上,滋润着少女洁白的脸庞。随后,整个房间都被照亮。

“我从深渊回来了!”

只见一陌生又熟悉的青年手中握着一株暗黑色的药草,以微弱的气力说道。

那株药草所发出的淡淡紫光,比耀眼的阳光更加瞩目。那是象征着希望与救赎的光芒,尽管看上去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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