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完晚饭一段时间后,王守泣便送格恩回到了和虹桥她们居住的区域。
“结果今天除了水曜的祭祀之外什么都没干呢。”
“如果继续像前两天一样分开来进行其他祭祀活动的话,负责安保的警力就会显得有些勉强。”
所以剩下的祭祀就等到七曜祭结束之后,去天垂市再做就是断雁奶奶和辰帝那边祭祀长达成的协议。
“偶尔可以像这样什么都不想的玩一玩,对她们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对于他们这些世家的孩子们来说,能够像普通的朋友那样聚在一起的时间都分外的宝贵。如果实力达标那么就会被送往九死一生的秘境,如果实力不达标就会被送入鹰犬去做一些不光彩的工作,无论是那一个选项都意味着我们要为了琳玔直面生命的危险。
“嗯...说实话看到那种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孩子,竟然有了可以上战场的实力,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虽然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现像。”艾尔维多老师在曾经听到我的过往时,也是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觉得至少我们这些世家的孩子们拥有了可以选择的权力。”
选择坚持某种事物的权力,这便是武学带给我们的资格。
如果我们只是个普通人的话,一定会因为某些事情而放弃的某些事物,是武给了我们继续坚持下去的权力。
“如果不战斗的话,就没有讨要什么的资格。如果我们放下了身上的责任,那么总有一天其他人会替我们付出责任的代价。”
所以,我们才能忍下无数艰苦的训练和孤独的折磨。正因为我们有无论如何都不想要放弃的东西,有必须要履行的责任,有必须要变强的理由,所以我们才能成为行使武的‘侠’,而不是使用武的‘士’。
*
在我送下格恩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了一两个小时的肌肉锻炼。
夜晚九点十三分,一阵带着轻快节奏的敲打声在我的房门上响起。
声音传来的高度不高,大概也就只有一米四左右,考虑到周边的防卫状态我很快就将门后来客的范围缩减到了两个人。
“是沙耶?还是说雅美?”
虽然还有可能是秋田胄,但我却将这个可能性从脑中删除,因为我不认为那个异端的少女会用敲门这么‘体贴’的方式征求我的意见。
“守泣哥,是我。”
淡雅的童声,与雅美她那充满活力的声音不同是属于沙耶的声音。
我小跑着打开了房间的大门,在门的另一面身穿黑色运动服的沙耶正有些委屈的站着。
“出什么事了,沙耶?”
“守...守泣哥!”
沙耶娇小的身体压到了我的身上。我稳了稳脚步,轻轻的拍了拍少女的后背,安慰着她情绪。
没过多久,整理好了心情的沙耶将她所面对的问题告诉了我。
“守泣哥...能...能求你陪着我去把我的剑找回来吗。”
“剑?”
说到这里,守泣才终于意识到,一直陪伴在沙耶左右的那把太刀的身影最近不见了。
“你还记得是丢在哪里了吗?”
“嗯...大概...我觉得可能是和千寿姐她们一起去洞窟的时候掉下的。”
也就是说已经至少丢失了二十四小时以上,事到如今就算回到原地去找大概率也找不到了吧。更何况还是之前出现过杀人未遂案件的地方。
“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我...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就这么没了。”
“...这样啊。”
这么重要东西会到现在才发现不见了吗?不过想到今天一天沙耶的精神状态表现的都有些异常,我也就放松了这方面的联想。
考虑到天巫岛的大小,如果我们二人全力奔跑大概十数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虽然风险还是存在的,但就算在最坏的情况下确保沙耶一人的安全我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洞窟具体的位置你还记得吗?”
“嗯!”
“那么我们就从屋顶偷偷的跑出去吧,别惊动了安保们。”
如果这件事情被他们发现了一定会被阻止,毕竟比起一把可能有重要意义的精致武器,他们在职责上更在乎我们的人身安全。在这件事上和他们纠缠起来没有必要,所以就直接瞒着他们偷偷溜出去吧。
“...守泣哥,原来也会偷偷摸摸的做事啊,我还以为你无论如何都会和那些负责安保的人说一声呢。”
“如果是在要我付责任的情况下我会坚持这么做,但这次我们的目的对时间的要求越是放松就越难达成,既然如此自然要以实际问题为主来考虑做法。”
一切都要以实际为主,如果采用了脱离了实际情况的做法,那无论他的初心为何最终都会造成错误的结果。
“嗯,这倒是没错。”
“话说我在你们的眼里,我难道是那种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傻傻的坚持规则的形象吗?”
感觉我的内心稍微有点因此受伤了,就算是我本身再怎么坚持没办法的事情也还是会没办法吧,想办法变通不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想法吗?
“难道不是吗?”
“对待别人的事和对待自己做的事肯定会不一样吧。”
“守泣哥这种严于律己,宽于律人的地方作为个人来说还是挺喜欢的。”
闲话差不多到这吧,既然时间已经浪费了不少了,那么也该赶紧动身了。
*
夜晚十点二十分,从主岛的方向传来了阵阵骇人的雷鸣,但是会场内部的氛围却异常安静。
会场的外围一排人,就像是人偶一样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昏暗的海面,而在各处的房间里七曜们也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守泣那边已经被带到了洞窟,现在正和师傅交战。”
‘没想到在他们的伙食里掺入了我们血液的计划竟然还真的成功了。’
而大概率能够免疫的守泣竟然真的就这么顺利的给支走了,这一切顺利的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那个竟然对殷虹桥这样的四圣也能有用。’
“那种东西对四圣来说,怎么可能会有用。”
那个女人只是纯粹的不想要干涉罢了,对她来说除非是必须承担责任的事情,否则她都会自觉的避而远之,越是熟知她本性的人越会明白那个女人的冷血。
‘哼,所以才是怠惰...不过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对吧,色欲。’
“准确的来说应该叫支配,不过支配也是色欲的分支,所以你说的倒也没错。”
支配的魔王阿斯蒙提斯,他是位甚至一度取代所罗门王代替他管理了犹太人的国家和其他72柱魔神的魔王。他是与神缔结契约的大卫王和大魔女相互交融后的产物,也就是半人类半魔女的魔王。
‘据说在世界变成这样之前,古早的魔女们都是通过让真正的恶魔寄宿在自己的心脏里来取得行使魔法的魔力。’
“你的意思是...魔女的孩子大概率会带有恶魔的血统吗?不过现在的魔女已经和那时的不一样了。”
‘没错,如今的魔女已经不具备像曾经那些真正魔女一样拥有力量的血液了...不过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你们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和那些曾经的魔女是如此的相似。’
失去理智,化身为恶魔的身形甚至借助这些恶魔的力量获得本应不属于自己的知识。
“......你是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发奇想了一下而已。’
不需要说这种借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们这些世家的孩子实际上都是阿斯蒙提斯的同胞...半人类半魔女的怪物。
“...可那又如何,这些问题都只是琐事罢了。就算我们实际上都是半调子的‘魔女’甚至是劣质的恶魔也好,但我们想改变某些事情的本质会因此而发生变化吗。”
不会!因为面对真正的愿望,改变的永远不会是目的,改变的只会是实现目的的方式。
‘我只是想告诉你...纪奴,你本身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孤独。’
“已经够了吧。”
我还没有天真到会因为几句话就忘记目的,既然已经决定要做,那就必须要付诸行动。
走上了四面无人的太师椅,纪奴将视线投向了舞台中央穿着古式猎衣的半遮面男子枪水真司的身上。
“这个身体用起来怎么样,应该比鬼瓦兼正的要好用一些吧。”
“虽然在身高和肌肉的强度上多少有些不满,但至少在不需要担心哄小孩的问题上确实是好了很多。”
“那可真是太好了。”纪奴打趣的对着眼前有着枪水真司面貌的男人说着,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冰冷了起来“现在可以开始仪式了吗?”
“当然,随时可以。”
说罢,真司的手上就耷拉下来了一圈圈的坚硬紧致的绳索,绳索的一端绑着锐利的如同枪头般的负重物。
“哼,这还真是稀奇,真司原来是使用绳索的武侠吗?”
“准确的说应该是绳镖,算是护身武器或者说暗器的一种吧。”
“这玩意真的有用吗?看上去杀伤力不算是多么高的样子。”
“但是足够轻便,而且还容易回收,有需要时还可以结合手头的材料制作新的武器,或者干脆把它当作攀岩用的绳索,使用的途径意外的很广呢。”
只不过一般不会有专精这种武器的武侠,最多的还是将它当作副手武器使用。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到什么地步,总之会拖时间到结束为止。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纪奴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那是一把从他的祖先传下来的宝剑,也是为了这一日而准备了许久的必要工具。
刀剑反射着月光,清俐冷艳的剑身铭刻着一行又一行的异样文字。
“真形图,这个世界原本独有的魔法文体系。”
但事到如今又有几个人会知道这种事呢。就算是对纪奴来说,眼前的这个复杂的纹样也只能单纯的作为开启大门的钥匙来使用。
庾纪奴将剑身高举,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念出了那段事先记住的祝词。
“自有人皇,生灵回归自然,经年历月,法源浩大,三界有感,仙圣降世。”
呼~呼~呼~长鞭在空中画下了螺旋状的圆弧,如同灵蛇盘身一般蕴含着可怖的力量。
“万法应运而生,然法旨千万,世人不清,三界祸乱不堪,不庭王孙为咎其罪,心念断其联系。”
一只手迅速的环绕空中绳索空转,绳索很快就被收入他的手中,然后他发出了一记贯手,手上的镖就像是长枪一般笔直的刺了出去。
“王孙穷尽千山寻得赤松真人,赤松真人给予长弓一把,王孙举弓望天一箭穿云,捅破了天河之底。”
甩出、旋转、刺出、掀起、眼前得光景已经不再是真司在使用绳镖,而是绳镖本身如同活物一样在空中飞舞协助着真司的动作。
“天河决堤,天水化雨,雨露聚河,百河聚川,万川归海...”
就在仪式进行至不到一半的时候,主岛方向传来的雷鸣突然停了下来。
“切!这也太快了,那个疯女人竟然连三十分钟都争取不下来吗!”
真司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因为现在武神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他必须要开始准备不在场的证据。
“师傅那边也已经结束了的样子,守泣果然还是很强呢。不过...算了,就这么打开大门。”
长剑上的异样文字发出了淡淡的银色光辉,看到这里纪奴心满意足的将长剑收回剑鞘中。
纪奴持剑来到了舞台上,他将重心下沉,身体前屈,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左手扶剑鞘,右手握剑柄。
“可以吗?明明现在‘道路’的状态还不算稳定。”
“等到武神回来之后我们就没法再继续了,而且殷虹桥可没睡着,武神回来了之后那个女人可能立马就会去打小报告的。”
虽然不愿意承担责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让其他人解决问题。
“所以我们就只剩现在这个机会了,就算是因为‘道路’不稳定需要多花费些用来‘读条’的时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的也是,那么这个身体就先放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真司的身体一软,当场躺在了地上。
“至少把他放回屋里再回来不行吗,你这样做很容易让人起疑心。”
‘时间紧急,别人不说,识气起手的我对你来说应该是这趟旅程中必要的存在吧。’
“...确实。”
腰腹发力,左脚踏地,右脚稳定重心,右手从肩膀到手肘再到手腕的位置不断的加速,形成了一道道旋风般强烈的剑气。
“【凌波】”
剑气散去。紧接着出现的是围绕着他周边的一道道如同流行光带般的银线,他们就如同砍断了距离乃至空间一样停滞在空中。
“真名【破镜重圆】”
文字发出了五彩的光辉,空中的银线也闪烁出了同样的光辉,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如同黑洞一样的圆。圆的周边吞噬了五彩的线条形成了事件穹界。
“...走吧。”
今晚之后,世界将会因我们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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