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侧的小浴室里,水流滴落地面的声响溅起淡淡的薄雾,在半空流连。谢唯沐浴在白雾中,长吐一口气。
被水汽擦得光滑的瓷片墙壁映出她清丽而迷茫的小脸。
“……真的糊弄过去了。”
心跳快成这样,实在无法全归咎于热水浴。虽然刚才用玩笑口气含糊其辞,但紧张的心情却不会因此淡化,甚至愈演愈烈。
这也难怪。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男生家里留宿。哪怕对象是林忱,这事实也不会改变。
“明明和他什么都没有……”她不甚自信地嘟哝。
虽说是不可抗力,但轻易借宿在不是男友的异性家里,果然还是很奇怪吧?
话说刚才她的口吻很轻浮吗?林忱会不会就此认为她是那种随便在谁家都能住的坏女孩?
唔啊,想到这里,头就像要炸开一样疼。
少女撩开贴在脸侧的几撮湿发,打量起雾瓷砖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又深深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我在说什么呢。”
那家伙大概不会想这么多吧,一定。说不定现在还在沙发上紧张得打滚呢?
今晚多半是没法指望早睡了,她边擦拭肌肤边默默想。
“唔?”
打断臆想的是“咚咚”的敲门声。谢唯一凛,下意识缩起肩应答:“怎么了吗?”
“衣服,先穿我的吗?”林忱在门外说。
对啊,在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前,如何度过今晚才是重点。谢唯伸手扶在开关处,犹豫一下,又缩了回去。
她就着哗哗水声说:“其实我可以穿制服?”
“穿那些睡不嫌疙瘩?”
“也有一些普通的好不好?又不全是浮夸的款式!”话一出口少女就后悔了,想来对方也是关心自己,“那个,我不是在责怪你……”
“我知道。所以是不需要?”外头倒冷静得很,听来也没在紧张。
“那、那个……”
相隔一层厚实的花玻璃,他的声音显得很遥远。但一想到他人正站在门前,与一丝不挂的自己仅一门之隔,谢唯语气不由急促起来。
“……还是麻烦你好了。”沉默良久,她小声改口道。
仔细一想,她的那些制服哪怕最轻便的款式也确有不少讲究处。不谈舒适与否,为衣服着想也不好拿来充当睡衣。
可是,这样一来就不得不穿林忱为她准备的衣服了。
正当谢唯捂脸纠结不止时,门开了——咦,难道她之前进来时忘了锁门吗?
“呃,怎么没锁?”
连只是试试的林忱都怔了一下。旋即听席地帘后赤足踩水的一串哗响声,本松散的帘子被从里头扯紧。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了!”谢唯羞恼道。
“给你放换洗衣服。不然呢?”
毕竟眼下还不算暖和,总不能让这丫头湿淋淋地跑外头去,容易感冒。“是我比较小的衣服,将就穿一晚?”
林忱嘴上说,手也不停,利索将抱来的衣服放在架上。“还有浴巾,都是干净的,放心用。”
“我……我知道啦!你赶紧给我出去!”
“好好。”
敷衍掉谢唯撒娇似的呵斥,林忱边举手投降边快步出去了,顺手带上门。
除了哗哗流个不停的水声,万籁俱静。谢唯不大放心地掀开帘子一角,确认林忱已离开,才松口气缩回浴室里。
冲洗完毕,她轻踩着地毯看向架上那只鼓囊的布袋。
“还特意送进来……笨蛋。”
不对不对,这里该说变态才是!正常人会随便跑到女孩子洗澡的房间里吗?
说是林忱较小的衣服,但套在谢唯身上还是长了一截,像条偏窄的连衣裙。睡裤也是,裤口折两折才勉强露出脚丫。
“那家伙原来这么高吗。”
穿戴整齐,打量身上松松垮垮的着装,少女轻轻苦笑。
客厅空无一人,但亮着灯。把换下的脏衣服一并交给洗衣机,谢唯蹑手蹑脚推开虚掩的房门。
桌前支肘苦思的人影一下入了眼帘,头顶竖起两撮被揉乱的呆毛。
他似乎很专注,以至于谢唯可以轻易溜进房间,猫腰躲在椅后偷看。屏幕的字很小,盯一会眼睛发酸起来,她便没趣地坐在床边。
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呼!”
月光沉在云雾里吐泡泡时,林忱敲下最后一字,伸了个懒腰。一回头,才瞧见倚在床头看书的少女。
宽汗衫单露出左肩,折叠的裸足不时交换位置。察觉到视线,谢唯搓搓眼抬起头:“你写完啦?”
“什么时候进来的?”
“洗完澡之后。”提到这茬,谢唯撇下小说跳下床。“对了,衣服该晒了!”
“要帮忙?”
“不用!你起来休息会,坐久了不好。”
保存完,林忱合上电脑,看着少女匆匆冲出房间的背影。是错觉吗?感觉这丫头做女仆越发像样了。
那焦急样,好像该晒的是她自家的衣服。虽然里面也有她的衣服没错。
“休息吗。”
揉几下太阳穴,一阵晕眩感触电似冒出来。是该休息会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猛地站起来。
“所以,你这是在?”
谢唯洗了手回到客厅,见林忱费力铺展一条席子在地上,歪头抱臂问。
“打地铺。”
“我当然知道,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打地铺?”
林忱抹一把汗,用看白痴眼神看过去:“不然我晚上睡哪?”
不想对面却用同样眼神瞪回来:“床啊。”
“那你睡哪?”
“……床啊。”
说实话,倘若能面不改色进行如上对话,就是谢唯的胜利。可惜她还是迟疑了,只俩字却愣是支吾半天。
真是不论何时都要逞强啊,这家伙。
林忱摇着头叹气:“床单被套我姑且都换了,免得你嫌弃。”
“什么嘛,我哪有那么小心眼。”谢唯嘟嘴道。这么说来,倒像她犯了公主病似的。这么自觉做什么?
“是是,反正我换都换了。”林忱左耳进右耳出。
“我说,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难不成以前还有别的女生借宿过?”谢唯计较起来。
“没有。”
“噫,真的假的——那你咋考虑这么周到?”
“周到不好?”林忱皱眉反问。
“也、也没说不好……”
“明天还上课,你差不多洗洗睡吧。一次性洗漱用品我都放卫生间了。”真的是无微不至,根本看不见那个邋遢鬼的影子。
谢唯难以置信:“你是林忱?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吧。”
“信不信我给你叉出去?”
林忱白她一眼,耐住快压不下的激烈心跳,继续埋头铺床。不想停在视野左侧的那对裸足却走到面前,一只纤手啪地将席盖夺去。
“干什么?”感觉这问题今天已问了好多遍。
谢唯一声不吭将他推下草席,麻利将其卷好,扔进一脸诧异的他怀中,拍了拍手:“这些不用了。”
“喂,你该不会想说……”
“哪有让主人打地铺的道理?这天怪凉的,睡草席不感冒才怪。”谢唯指着他鼻子,硬是让他吞回要说的话。
紧张归紧张,话倒能说得流畅,这确是一件怪事。
但少女却也不计较这些。她维持住说教的严厉表情,继续数落下去:“还是说怎么,难道你想在晚上对我做点什么?”
林忱平淡地看过来,盯得她浑身不自在。但气势不能输,于是也鼓起腮帮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反正这纸老虎一会肯定原形毕露!
“哦?”
令她没想到的是,林忱只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你希望我做点什么?”
“?”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这家伙!这时候难道不该说“我才不会”或者“谁稀罕”之类深谙傲娇精髓的老套台词吗?
谢唯顿时芳心大乱,脸上火辣辣烧着,眼神刷地挪开。
“谁、谁那么说过了!”
这下好,傲娇的变成她自己了。少女埋头盯着自己轻动的脚趾,半天说不出话,却也没听林忱再开口。
抬头时,只见林忱也望着天花板,表情颇不自然。
喂!喂喂!
两个人一起害羞什么的……频率有这么合拍?当这是恋爱小说吗!
“你……说点什么啊。”
“能说什么?”
抛下一句,林忱掉头回房间,随手把好不容易翻出的席子塞回柜里。关好柜门,谢唯正杵在门边看他。
“现在要想反悔,还来得及。”他说。
“谁要反悔了?怎么,和本姑娘同床共枕委屈你了?”
谢唯不甘示弱道。
木已成舟,她才不要在这种地方输了气势。再说,其实对于睡一张床这码事,她也真没那么抗拒。
甚至……有点小欣喜?
“委屈你直说,我去打地铺呗。”她补上一句。
“哪里。”
林忱似笑非笑。
“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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