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灵界走狗与赤楠的决意 （上）
the_Betrayers
“事情和你猜想得一样。脱离了肉体，离开人界的人类，除非被人引导或召唤，是没办法再回到人界的。”赫尔墨·霍尔米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
尽管三日月赤楠也不知道霍尔是怎么知道他的猜想的。
“不过——”霍尔转过头，盯着满脸好奇和期待的赤楠，语气变得有些阴险。
“想重新返回人界的方法其实也有很多种。”
“一种是被动的，例如遭受了某种诅咒，尽管已经死去，灵魂却依然被禁锢在灵界——从你们东方的都市传说里来找的话，地缚灵应该是个比较恰当的例子。”
“妖怪什么的也是这样的存在吗？”
赤楠一听更有兴致了。儿时起就读过很多东方的妖怪和恶鬼的传说，他一直非常喜欢。
“鬼怪和神明的事情咱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霍尔翻了翻白眼，“你不要忘了，就算我们离开了人界，不过也是普通人类罢了。”
赤楠有些失望。
“不准再打断我了，你到底还想不想继续听了？”
赤楠立即噤声，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第二种，是主动赋予的能力。”霍尔说到这里，语气略微有些惆怅，“我和琉璃大姐头都是拥有这样能力的人。”
能力？那我也可以拥有吗？
“你当然也可以拥有。”
这已经赤楠第无数次还没张口就被霍尔说中了心中的想法，但是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着急，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不过，这好像在老大的计划之外啊。”霍尔的语气变得有些烦躁，“一般第一次死去的新人灵体不会被安排需要回到人界的工作。”
“您尽管把一切都告诉我就行。”赤楠像一个想要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包括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自己倒是不会反对你这么做啦…毕竟如果你真的能和我们一样来往灵界，说不定还能分摊一部分我的工作。”霍尔挠了挠头。
随着入夜越深，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安静，吹过的微风发出诡异的沙沙声。
“至于代价，比起费口舌，不如先让你自己看一下。”
霍尔脸色变得阴沉了一些，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把上衣的袖口挽起露出胳膊。
赤楠再次吃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巴。
赫尔墨·霍尔米的本应是灵魂体的手臂处留下了一块印记——与其说是印记，它的质感看上去不如说是在身体的某个部位上缝上了一块不属于自己的人皮。
并且，这块皮肤并非一整块，而是有粗有细地勾勒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像一个死掉的蜘蛛般趴在霍尔的手臂上。
“有句话叫‘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知道的吧？”
赤楠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恶心的印记。
霍尔的语气变得非常压抑——尽管有故意装出来的嫌疑。
“这就是代价么？”赤楠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其实他心里的真正想法是：如果只是留下一块胎记一样的东西，那也未免太轻松了——尽管这玩意儿比胎记长得恐怖多了。
“天真，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赤楠已经逐渐习惯了霍尔回复自己并没有说出口的想法，这次他并没有露出任何吃惊的神色。
“这算什么？”赤楠动用着脑袋里的各种常识发问道。
“这是一种不完全的解脱。”霍尔的表情变缓和了一些，“这样的灵魂，在灵界有一个‘称呼’。”
赤楠没有接话，因为他感觉到赫尔墨·霍尔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整个灵魂体突然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他感到有些不适，甚至有点退缩了。
“我们被叫作走狗，也就是灵界的背叛者。”霍尔趋于平静地说了出来，“在灵界中，我们是最被人瞧不起的灵魂。”
霍尔说到一半，用手指了一下胳膊上的印记：“这个东西，也被叫做‘狗疮’。是人们见到了就会嫌弃地避开的存在。”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很久远的一场灵界的灾难吧——具体是怎样咱也不知道。”霍尔沉默了一下，含糊地说道，“据说这块诅咒也是当时诞生的。唉，我又不是研究历史的，不清楚不清楚。”
这个神奇能力的代价，就是在另一个世界以“狗”的身份活着。
“考虑一下吧。”霍尔摊开双手面对着赤楠，恢复了以往的狡黠笑容，“生前身为一个废物的三日月赤楠，到了一个新世界后又要以一条人人喊打的走狗的身份重新开始——”
尽管霍尔没有说完，赤楠也能明白他想说这个交易很愚蠢吧。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究竟想回到这个世界做什么？作为一个废物的人类，三日月赤楠，应该不会对这个世界再有什么留恋才对。”
留恋？更多的是对草草退场的不甘，也放不下自己在乎的人吧。
“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了。”赤楠的语气变得坚定了许多，“而且我也很好奇，死后的我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变成灵魂的自己突然出现在桐博守的面前，他的反应一定会很有趣。
“真的假的...为了一个人付出那么大代价？”霍尔故作吃惊，“三日月君，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赤楠坚定的表情被一秒破防，脸上微微发红。
“如果成为灵魂的话能够做更多的事情的话，我也可以回到人界，做一些之前没有做到的事情吧？”
比如这一次又有小孩被小混混围住了，轻易地就可以把他救下来了吧？
再比如说再有人欺负自己或者是桐博守的话，可就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得逞了。
“喂，你不会是要去迫害那些没有灵魂力的普通人吧。”
“你不也是这么欺负我的？”赤楠皱了皱眉。
“啊这……”霍尔被呛了一下。
“既然现在知道了有其他世界的存在，那么对人界的生物来说便又徒增了许多危险。”
聊得时间越久，赤楠的话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我想用我的能力保护那些曾经对我好的人。”
“话别说得这么漂亮，谁知道你到了灵界之后能有多少本事。”
“既然您和您的老大能看中这样一无是处的我，大概在那个世界评判失败者的标准不太一样吧？”
“嘁，原来不只是单纯地报复么……”霍尔甚至感觉有些失望，“为了这种侥幸的目的，就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
“对于我来说，这代价应该不算什么吧”赤楠非常理性地回答道，“暗部组织的工作不是不用抛头露面的么？”
霍尔的眼神中露出惊喜的光芒。
“你还真是下三滥级别的坏人啊，三日月赤楠。”
“习惯于做一条狗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原则的。”
赤楠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尽管笑得十分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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