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灵界走狗与赤楠的决意 （下）
the Decision
“那…这么说，琉璃小姐她也是……”
“没错，琉璃也是所谓的‘走狗’。只不过，她痛恨这个称呼，并且——”赫尔墨·霍尔米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理所当然地解释着，“并且，她的印记长在了……”
“呯”的一声，令他立即停止了谈话，痛苦地捂着脑袋，几乎要流出眼泪。
三日月赤楠看到霍尔身后的琉璃举着拳头，脸上竟然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你又在做找死的事情了，蠢货。”
“呃，琉璃大姐’，你不是先行一步了么……”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琉璃的惨叫。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待闹剧谢幕之后，霍尔重新正视赤楠说，“到底要不要获得那种能力，到底要不要作出这样的牺牲，由你来决定。”
“真是浪费时间……”琉璃叹了一口气。
“霍尔先生，我决定了，我同意付出相应的代价。”赤楠说得十分迅速与坚定。
琉璃的眉毛微微上挑：“你愿意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最底层？”
“我也没有活在世界上层的经历啊。”赤楠耸了耸肩。
琉璃沉思了一会儿，表情舒展了一些：“也好吧，希望这样一来能增加一点我们在这边的战斗力吧。”
“战斗力什么的为时过早吧，这家伙还很弱的，哈哈哈……”霍尔跟着轻笑着。
“那你站好吧。”琉璃也主动来到赤楠面前使了个眼色。
赤楠乖乖站好，表情有些紧张。
琉璃的右手抬到赤楠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向前轻轻一点，竟直接“插”进了赤楠的额头。
眼看着一根手指嵌入了自己身体，其实赤楠还是有点害怕的。
毕竟按照霍尔的说法，灵魂本来也应该有触感才对，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额头被刺入的疼痛——这大概是琉璃的灵术吧。
“少年，为何对本应抛弃的平凡的世界有着无法舍弃的眷恋？”这是琉璃在低声地自言自语。
这声音像是在吟唱，又像在问赤楠这样的问题，可是现在的赤楠却无法做出回答。
因为一股莫名的疼痛正从他的额前不断增强，旋即逐渐向全身扩散。
与其说是琉璃的一根手指真正刺入了他的身体的撕裂疼痛，不如说是赤楠的灵魂感受到了一股未知的能量的入侵。
这种负面能量在不断地涌入赤楠的身体，灼烧着他的心智，使他不禁发出痛苦的声音，站立也有些不稳。
“喂，你给我好好的啊，这点疼痛的忍受不了，你还是趁早放弃这个能力吧。”一旁的霍尔捕捉到了赤楠的表情，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
赤楠听到了霍尔的话，勉强地咬紧牙关，奋力地与体内那股负面能量带来的负面情绪作斗争。
死人的世界与活人的世界互相连接，而自己即将在这两个世界之间找到属于自己的交集。
在留恋的世界中，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啊，好疼，要死了——等等，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想到这里，赤楠猛地睁开了眼睛，近乎将他逼疯的疼痛也戛然而止。
“完成了。”琉璃的话语依然简洁。
“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就可以和老爷商量商量，把我在人界的工作分担一些给你了，嘻嘻嘻。”霍尔不合时宜地发出几声沙哑的干笑。
几乎是琉璃的手指刚刚抽回，赤楠就支持不住跪坐在地上，只见他满头是汗，不断地喘息着，感觉着头部还在隐隐作痛。
“看别人受苦的时候，总会想到自己呢。”琉璃看着痛苦的赤楠，惆怅地望向别处。
“是啊，回想当初你经历的那时候，不也是捂着'那里'大声叫嚷嘛。”霍尔面带笑容，然而这笑容的神态是不言而喻的。
“砰”又是一拳。
“闭嘴，蠢货！”
当霍尔正痛苦地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时，跪坐在地上的三日月赤楠突然发出比刚刚还要痛苦一百倍的惨叫。
此时，赤楠的额头此时正散发出一种极其怪异的光芒，剧烈的疼痛再一次袭来，汇聚于额头上的一点，令这种疼痛更加猛烈。
这一次赤楠终于忍耐不住大喊大叫起来，他胡乱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额头，却惊恐的发现，原本平坦的额头上，摸到了一块奇形怪状的凸起。
这块奇怪的凸起像一只寄生虫一样趴在赤楠的额头上，发出钻心的疼痛。赤楠再也忍耐不住，发出放肆的叫喊声，眼角甚至有泪水溢出。
“这是……什么……”赤楠带着求救的哭腔望向两人。
然而琉璃和霍尔并没有为赤楠的异样感到任何惊讶，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赤楠，看着他额头中央那个丑陋而鲜明的走狗的印记。
霍尔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
“也许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的。”琉璃冷淡地回应道，“这幅模样，连掩藏都很难吧。”
“我的咒印……”
疼痛感在咒印成型后在慢慢褪去，赤楠的意识也在慢慢恢复。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啊。”意识到自己的咒印出现在额头上之后，他露出了苦笑。
啊，对啊，刚刚那个奇怪的触感，原来就是自己的咒印啊。
这么说，我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来往于人界和灵界了吗？
“没错，你现在已经可以像我们一样在两个世界随便穿梭了。”霍尔像喝水一样简单地读懂了赤楠的想法，露出奸邪的笑容。
“只可惜，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走运，咒印居然长在脸上了。”
赤楠又摸了摸额头，果然，长在这里的一块丑陋的印记，想藏起来几乎不可能吧。
“倒也没啥大不了的，不常在其他人面前出现不就好了。”赤楠耸了耸肩，如是安慰自己道。
“不过也没关系，既然你已经能回到人界了，住到你原来的地方也无所谓吧？”霍尔冲赤楠眨了眨眼。
“还有这种操作么？”赤楠吃了一惊。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你死了。”霍尔耸了耸肩，“毕竟，你的外形和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头上的那个小东西了。”
“况且，活着的家伙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你就大胆地在活人的世界折腾一番好了。”
霍尔说完还用手指按了一下赤楠的额头，尽管已经完全不疼了，赤楠还是有些不愉快地向后躲了躲。
“尽管可以回来居住，不过可不要给人界添不必要的麻烦。”琉璃冷冷地警告道。
“准备好了吗，赤楠君？”霍尔露出奸邪的笑容，“穿过这扇门，就是另一个世界了哦？”
“不要废话了，老大已经等了很久了。”
赤楠点了点头，做了这么多铺垫之后，加上刚刚获得的能力，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要是紧张的话，可以握住我的手哦？”霍尔到最后关头也不忘打趣赤楠，伸出一只粗糙的手，开着油腻的玩笑。
“不用了不用了……”尽管赤楠确实希望有个人能和自己一同感受这种魔幻的初体验，但是这个人最好不是这种满肚子坏水的大叔。
“那我们在彼岸见吧。”霍尔说着，便和琉璃一同消失在了轮回之门的光辉中。
三日月赤楠的未完成的失败人生，终于要在另一个世界继续——或者说，是重新开始了。
希望自己能变强一些吧，比起现在。
赤楠这样想着，紧闭双眼直冲冲地走进了面前的光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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