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来自身后要塞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华特回过头去向着出发的方向看了一眼,要塞的轮廓已经完全被浓雾所遮盖,给人一种……那里本就不曾有过一座要塞的错觉。浓雾里静得出奇,众人的脚步声和身上装备互相碰撞的声音在这样的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种来自浓雾的神秘恐惧感又一次回到了众人之间,雪白的浓雾就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那些恐怖的东西就在浓雾后面恶狠狠地盯着正在缓慢行进的众人,它们就像是在等待着偷袭的时机一样。虽然没有风,但那雾确实在不停地翻腾,就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移动一样,但四周的寂静却又在告诉众人,那里面什么也没有。谁也说不清那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自己确确实实敏锐的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塞缪端着霰弹枪走在最前面,虽然他一直在试图吹口哨,但那两片不停颤抖的嘴唇一直没能让他如愿。后面的众人看不到塞缪的表情,但不断从塞缪嘴中传来的沉重呼吸声还是难掩他心中的紧张。
“大伙儿,我建议……”
华特的声音比耳语高不了多少,但还是把精神紧绷的众人都吓了一跳,众人立刻原地停下,惶恐的双眼直勾勾地盯住了华特。
华特被众人这么一盯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毛,不想失态的他只好强行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咽了回去,并向众人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绳子。
“我已经……看不到最前面的塞缪了……”华特的声音没有一点提高,但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建议……用绳子把我们连在一起,这样不至于有人走丢在这雾里……”
“我不会迷路,我不允许那绳子系在我身上。”卢卡说着后退了几步,径直钻进雾里从众人眼前消失了。
卢卡的举动坚定了其他人系上绳子的决心,他们开始按照顺序将绳子往自己身上绑,先是塞缪,然后是汤伯、华特、贝格尔和波林、胡义。
“喂,卢卡,如果你再不过来,你就要排在最后了哦!”华特呼唤着躲在雾里的卢卡。
雾里安静了几秒,随即一只揣着胳膊的半精灵气呼呼地走了出来,并一把从罗兰手中夺下了绳子,绑在了自己身上。卢卡虽然一言不发,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背叛了他,刚刚突然被浓雾将自己和众人分开时,他显然是感觉到了不安。
绑在腰间的绳索给了众人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至少不会出现有谁迷失在了浓雾里的情况,更令人安心的是,如果雾里突然窜出来什么东西试图将谁抓走,其他人也能一起把那个倒霉蛋拉回来。
这可真是……令人安心。
“真是见鬼。”波林因为身高问题没法和众人连接在同一根绳子上,于是贝格尔拿出了另一条随身的细绳,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头系在了波林的手腕上。“这真是我见过最离谱的操作。”
“只能委屈您一下了,波林上尉。”华特强忍笑意,向着波林敬了个礼后连忙把头转了过去。
“他们两个……噗……他们两个就像……”塞缪憋笑失败,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就像是小孩子和怕他走丢的老父亲……”
这话逗乐了汤伯和胡义,胡义试图依靠闭眼和咬牙来忍笑,汤伯倒是没什么好顾虑的,指着贝格尔和波林放声大笑。
“哼,矮人就应该……噗噗……就应该被用绳子牵着。”卢卡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将情绪表达的那么明显,他用几根手指优雅地挡住了嘴,但他的面部肌肉变化表明被他手指挡住的嘴角正在疯狂上扬。
“你……你们这群……”波林气得两条大胡子在空气中飞舞着,他恨不得立刻跳上卢卡的脑袋,并一口把他那两只尖耳朵给咬下来。“还有你个该死的叶子情人……!”
贝格尔一把拉住了波林的胳膊,波林怒气冲冲地看向贝格尔,只见贝格尔一脸严肃,并轻轻地摇了几下头。波林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只是冲着卢卡挥了挥拳头,鼻孔猛地喷了一下,以表达自己的不屑。
汤伯的笑声还在浓雾里回荡着,虽然在具体情况尚不明晰的区域里放声大笑不算是一件非常合适的事,但不能否认的是,刚刚那个老牧民的举动让所有人都笑了一场,众人都感觉那种来自浓雾的迷之恐惧竟稍微减少了一些。
“好了伙计们。”华特举起了手,示意众人停止大笑。“我想我们该赶路了。”
事实证明大笑一场确实是不错的发泄方式,众人都感觉腿上又有了力气,那种如同灌了铅般的感觉荡然无存。众人继续前进,绳子将他们连接在了一起,最前面是塞缪,然后是汤伯、华特、贝格尔和波林、胡义、卢卡。
还有罗兰。
走了十几分钟后,华特突然停下了脚步,贝格尔以及其他排在后面的队员见状也都立刻原地停下,但塞缪和汤伯看不到后面,被突然停下的华特以及绳子猛地拉住,塞缪还好,汤伯的肚子被绳子猛地束缚了一下,挤得他恶心了一阵。
“喂,这是怎么回事?”华特没有去理会汤伯的低声咒骂,因为有着更诡异的事情正在发生——自己手中原本指着南方的指南针突然中了邪一般飞快地旋转了起来。
“它们来了。”波林瞪大了眼,抡起手中的铁锤在空气中抡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就和我当时在天上一样。”
还没等华特搞清楚情况,突然一阵低沉的吼声从浓雾深处传了出来,没人能说清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像是年迈的耕牛发出的嚎叫声,又像是人类在垂死之际发出的绝望低吼。
小队里的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声惊得压低了身子,这声音可比不久前华特的那一嗓子来得吓人,汤伯闻声立刻回头看向其他队友,试图确认刚刚只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怎料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反应,他们也都在盯着对方,汗珠爬满了额头。
“是……只是头牛吧……”塞缪后退几步,停在了华特身边,手中的霰弹枪对准了面前的浓雾。
波林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贝格尔,贝格尔算是老牧民了,他一定可以轻松辨认出来那是否只是牛的声音。
“不,不是牛……”贝格尔低声说道。
“哦放羊的,真是谢谢您。”汤伯拉动了枪栓,把子弹推进了枪膛。“听了你的话我真的一点也不紧张了!一点!也不!紧张了!”
咚!
突然地面震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极为巨大的东西正在锤击着地面。
咚!
地面又震动了一下,似乎和刚刚的那一下力度差不了多少,但那声音的源头好像离众人稍微近了一些。
咚!
又一次震动,同时声音的源头更近了一些。那有节奏的震动让所有人都莫名联想到了脚步声,但没有人敢开口把这一想法说出来。如果那真的是脚步声……那声音的源头……得是多么庞大的东西……?
“喂……我们是不是该走了?”汤伯的声音有些颤抖。
“走,走,快走!”华特这才清醒了过来,强烈的恐惧战胜了他的好奇心,于是他连忙拉了一下绳子,示意后面的人赶快跟上。
咚!那震动又响了起来,雾里那东西越来越近了。
众人赶忙跑了起来,恐惧和肾上腺素驱动着他们的双腿飞快地迈动着。跑在最前面的塞缪用声音分辨着方向引导着众人,因为指南针的失灵,已经失去了方向感的众人当前的目的已经不再是冲出浓雾,而是尽可能地离雾里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远一些。
咚!越来越近了,那东西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众人,是啊,如果真的是那么庞大的东西……追上几个渺小的人类……岂不是轻而易举……
即便感觉心脏都快飞出喉咙,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逼迫着华特回过头去,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追逐着自己,他刚回过头,就看到一只手的轮廓钻出了浓雾,正在快速逼近着众人的后背。那巨手足足有上校办公室的天花板那么高,在白色的浓雾中显得十分扎眼,手腕及以上的部分被浓雾遮了起来,华特看不到那只手的主人,但仅仅是那只巨大的手就已经开始拨弄起了华特脆弱的神经和理智。
华特突然感觉双腿失去了力气,自己的身体虽然还在奔跑,但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被那巨手牢牢抓住,这正在奔跑的,只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华特想喊叫,以警告小队里的其他人,但他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像失声了一般的“啊啊”低吼。
贝格尔察觉到了华特的异样,他见华特正张大了嘴,手指不停地指着后面,于是顺着华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只手正伸向卢卡,而卢卡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
“精灵!你后面!”贝格尔连忙停下脚步,举起杠杆枪对着那巨手连开两枪。
卢卡闻声回头一看,那巨手差一点就要抓住自己,他惊呼一声,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的同时刚好错开了巨手抓取的方向。跑在前面的汤伯和塞缪听到枪声也回过头,塞缪吓得也摔倒在地,汤伯大骂一声,稳住脚底后举起步枪对着那巨手扣动了扳机。
“快!快过来!”胡义一把拉起地上的卢卡,将他拉到了华特他们身边。
汤伯和贝格尔打出的子弹并没有对那巨手造成什么伤害,那巨手猛地一抓,似乎是抓到了什么。
是罗兰。
“啊啊啊啊——!救我!快救我!”罗兰被那巨手抓得喘不过气来,但依然在拼尽了全力歇斯底里地喊着。“快点!快救救我啊!”
胡义和卢卡见状也举起了武器,对着那巨手的手腕处送去了子弹,但看上去根本没有作用。
“闪开!”波林抡起铁锤冲上前去,对着那巨手的手指就是一锤。
这一锤像是有了反应,刚刚那种如同牛叫的低吼声再一次从浓雾里传了出来,这一次,那声音离众人非常近,声音的源头几乎就在众人头顶。波林被那低吼声震慑住,突然失去了力气的双臂已经无法挥出第二击,这时那巨手向波林撞来,把他打飞出去了一段距离,好在贝格尔及时接住了波林,才没有让他继续飞下去。
在被击飞的那一瞬间,波林看清了那只巨手,也瞥见了那手的主人。
那巨手显然不打算继续和众人玩下去了,于是攥着还在哀嚎的罗兰缩回了浓雾里。
“继续射击!”华特喊道,同时举起了自己的转轮手枪,将枪膛里的六发子弹全部打进了浓雾里。
“不!不不不!”罗兰的哀求声还在从众人头顶的浓雾里传来,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扭曲,看来他正在面对那巨手的主人,没有人能想象他到底看到了多么恐怖的景象。“不!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还年轻!我还不想——”
咔嚓。
汤伯正在往枪膛里塞子弹,胡义也正准备更换弹匣,突然一阵像是全身的骨头一齐断裂的脆响让他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罗兰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一个可怕的想象涌上了众人的心头,但没有人敢张嘴把那想法讲出来。
那令人作呕的咀嚼声还在继续,众人像是被冻结了一样一动也没有动,他们缓缓地抬起头,速度慢得就像稍微动快一些就会被雾里的那东西抓去一样。那如同牛叫的低吼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血肉和碎骨。
“跑啊!你们还他妈在楞什么!”波林从贝格尔胳膊里挣扎着爬起来,拉起贝格尔和华特就跑。
汤伯和胡义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拉起看呆了的塞缪和卢卡,拼劲全身的力气跑了起来。系在身上的绳子起了作用,塞缪原本被刚刚的恐怖景象吓得动弹不得,但被其他人这么一拖竟突然有了力气,很快便跟上了他们的速度。
雾里那玩意似乎还在吃罗兰,没有来追其他人。众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双腿时,挡在众人前方的浓雾似乎稍微淡了那么一点。
“喂……你们……有没有感觉雾小了……?”华特顾不上换气,立刻问向其他的队友。
其他人只顾着奔跑,没有回答华特,华特看到汤伯点了点头,不知他是因为奔跑而活动脑袋,还是在同意自己的发现。
不知何时,众人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冲出了浓雾,那片浓雾已经被众人甩在了身后,但每一个人都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还在默默地继续奔跑,直到不远处的一座村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塞缪突然两腿一软摔倒在地,因为身上系着同一条绳子,其他还在奔跑的人纷纷被塞缪拉倒,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那浓雾就像一片结界一般固定在了那里,浓雾外的区域虽然一直是黑夜,但莫名的可见度不低,即便没有亮光,天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却依然能够看清远处的景象。
大概是……人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长夜?
卢卡第一个坐了起来,他捡起了一块石头向还在躺着的汤伯丢去。
“喂!哪个天杀的拿石头……砸我!”汤伯还在喘着粗气,但怒火和后怕还是驱使着他坐了起来。“杂种!你要闹哪样!?”
“你……你这混蛋……”卢卡用还在颤抖的手指指向了汤伯。“是你这混蛋的笑声……引来了那怪物……”
“你……!你这杂种!”汤伯试图向卢卡扑去,但却根本没有那个力气,于是只好一点一点地爬向卢卡。“如果不是你一开始闹着不系绳子……我们早就顺利离开了!”
“不要再吵啦……你们……”塞缪把手捂在了眼前,手心下面是无法止住的泪水。
“汤伯……卢卡……”华特也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命令你们……停止争吵……”
“你!华特!别他妈以为你就是无辜的!”汤伯趴在地上,抬起一根胳膊指向了华特。“是你个小鳖崽子先笑的!”
“我,我……你说什么!”华特再也无法忍耐,他想冲向汤伯,但却像汤伯一样趴在了地上。“别他妈以为我会忌惮你个老兵油子!我……”
嘭!
所有人同时停止了争吵,目光齐刷刷地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那声音的源头处,还在不断传来一股香甜的气味。
“一人……一块……”只见胡义虽然全身都在颤抖,但还是一只手拿着刺刀,另一只手上是一个已经被打开了的水果罐头。“谁再吵……就不给谁吃……”
水果罐头在北方可是稀有玩意儿,这种美味平日里只有高级军官才能吃到,士兵们只能看着干眼馋。谁也不知道胡义是从哪弄来的这玩意,但没人在意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能吃一块那里面的水果,就是吃完就去死也值了。
“我……我不吵了…..”汤伯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爬到胡义面前,把还沾着血污和泥土的手伸进了罐头里,抓出一瓣桃子贪婪地丢进了嘴里。“哇……好好吃……好好吃……”
其他人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也纷纷爬了过来,自觉地只拿一块,并丢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
这可是士兵们和贝格尔第一次吃这种东西,糖水的甜蜜和水果的果香在嘴里回荡着,细腻的果肉被牙齿轻柔地咬碎,这样的美妙体验足以让人暂时忘记劳累与恐惧。此时的胡义捧着罐头,如同一位神明一般坐在那里,现在说他是神明也不为过了,他确确实实拯救了所有人。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下士?”胡义捞出最后一块水果丢进嘴里,问向还在回味着的华特。
“哈……”华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一片漆黑的村庄。“我准备去那里看一下,然后我们想办法去激流堡,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搭上列车。”
“你们听到下士的话了。”胡义向其他人说道。“服从命令,如果我们安全抵达激流堡,我还请你们吃罐头。”
众人闻声立刻有了力气,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激流堡去。
华特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打光了子弹的手枪,这种转轮手枪无论是火力还是射速都不尽人意,实在是不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仅有六发容量的弹仓一旦打空,就得一颗一颗地将子弹塞进去,麻烦得很。华特一直想和贝格尔借那支杠杆步枪,他认为贝格尔只是位牧民,对武器的熟悉程度一定不如自己这名职业军人,那支武器还是在自己手上更能派上用场。
“喂,下士。”华特突然听到了贝格尔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贝格尔正在将那支杠杆步枪和子弹带递给自己。“感觉你挺缺火力的。”
“这……真的可以吗?”华特心中一惊,但自己的手已经牢牢地抓住了那支步枪。
“它在你手上更能派上用场。”贝格尔说着松了手,又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一支刀鞘。“我们牧民有这个就够啦。”
华特把杠杆步枪背在肩上,又掏出了随身的信号枪,正准备把绿色信号弹打出去,突然贝格尔凑上前来拉住了华特的胳膊。
“那雾有多浓你刚刚见识过了,下士。”贝格尔说着把信号枪从华特手里拿了出来,并重新塞回了华特的口袋。“要塞里看不到的,别因为一发信号弹把什么东西给吸引过来。”
——————————
不知又过了多久,众人感觉腿上又稍微有了点力气,于是站起身向着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华特看了看手中的指南针,它又恢复了正常,或者说它只是停止了旋转,似乎它只在浓雾里会失灵。
“喂,胡。”汤伯轻轻戳了一下胡义,低声问道。“你那还有什么好吃的?”
“什么都有。”胡义坏笑了一下。“如果我们可以走的更靠南一些,我就去弄点豆酱,让你们尝尝你们这辈子能吃到的最美味的东西。”
“豆酱?”汤伯皱起了眉头。“你是说那种用番茄酱腌出来的豆子吗?不不不那个不行,那个恶心死了。”
胡义只是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距离众人最近的建筑是一座教堂,那教堂的顶部完全毁掉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穿了一样。华特第一个走进教堂,一脚就踩进了一个水坑里,连着走了几步脚下都是踩在水里的感觉,但不停钻进鼻腔的血腥味正在告诉着华特,那不是水。
华特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将那东西踢出了血池,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张治安员的证件,不远处的地板上还有一个手电筒。华特捡起手电筒按了按开关,它果然没有电了,一点光也发不出来。
去镇上侦查了一番的塞缪和卢卡回来了,并带回了村里空无一人的消息。
“你们需要休息吗?”华特看向自己疲劳的队员们。
“村里的人虽然都不见了,但东西都还在,我想……我们可以借他们的床一用。”塞缪正在自己的小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他边写边回答了华特。
“好吧,那我们在此休息一晚。”华特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在了1上。“四个小时后我们继续上路。”
“但愿一觉醒来能看到天亮。”汤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忧心忡忡的波林把贝格尔拉到了一个角落里,他神情惶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我觉得……我觉得这里不宜久留……”波林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死死地抓着贝格尔的胳膊。“你知道吗……刚刚我在雾里……我看到了那玩意……”
“喂,冷静,冷静一点我的好波林。”贝格尔把手搭在了波林肩上,试图让他冷静一些。
冷静?可算了吧。”波林冷笑着摇了摇头。“那他妈……那他妈是个神使,神使的幼体,你这混球没经历过四十多年前的第一次起义吧?哦对了你当时在北方,你没见过,但我,我当年他妈的见过那玩意!”
“老天爷你在说什……”
“我说的是真的,贝格尔。”波林甩开贝格尔的胳膊,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贝格尔的衣领。“那些掉在咱头上的血肉和碎骨头,那不是它的……你知道那些骨头是谁的吗?”
“罗兰的?”
“不是!”波林把一只手指顶在了贝格尔鼻子上。“那些都是……”
“可以了,我的好波林。”贝格尔看到华特他们正在向自己走来,连忙用手捂住了波林的嘴。“你只是受了惊吓,你需要休息,我会替你守着的,相信我。”
波林没有要住嘴的意思,他正欲继续争辩,贝格尔突然一掌砸在了他的脖子上,把他砸晕了过去。波林还是老样子,如果放任他说下去,他一定会把恐慌重新带回众人之中。
“喂,波林上尉,牧民先生,你们还好吗?”华特隔着一扇窗户询问着贝格尔。“我们准备在这里休息,你最好离我们近一点,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哦我们很好,我们这就去。”贝格尔拖着波林走了出来。“瞧这家伙都睡着了,他太累了。”
华特招了招手,准备带着贝格尔和波林去找张床。贝格尔跟在华特身后,不时地回头望向远处的那团浓雾。那团雾没有一点要向这边蔓延的意思,看来这边暂时是安全的。
波林的话一直在贝格尔脑子里回荡着。
雾里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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