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前
一直遮着卡尔眼睛的布条被摘了下来，卡尔挤了挤眼睛，很快就适应了房间内的亮度。
抵达这里的过程可不算简单，虽然卡尔的眼睛在期间一直被布条遮住，但卡尔还是通过直觉确认了这里的大致方位，如果自己的感知没有出现差错或者没有被干扰的话，自己此时应该身处平斯堡某个闹市区的地下大约五十米处。
咚！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铁门关闭的声音，整个昏暗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卡尔与对面椅子上坐着的男人。
“你好，卡尔先生。”男人开门见山地向卡尔介绍起了自己。“我名叫缇欧，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缇欧的声音乍一听平淡如水，但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卡尔竟感觉到了一丝难以言表的压迫感。就在不久前，卡尔心中还对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有那么零星的怀疑，但现在，那原本就少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怀疑已然不复存在。
因为……一切的发展都与卡尔那本从未与任何人分享过的神秘笔记本上的记录完全一致。
“真是……幸会，缇欧先生。”卡尔猛地吞了口唾沫，又松了松衣领，让自己开始出现汗珠的脖子稍微凉快了一些。
“感谢你愿意陪伴贝格尔前往各地旅行。”紧接着，缇欧又讲起了贝格尔曾经许诺过的事情。“贝格尔曾告诉我你有许多想要知道的事情，对此我可以回答你提出的一切问题，但是，我们需要一个规则，卡尔先生。”
“规则？哦当然，当然要有规则。”卡尔应和道。
“这项规则是为了保障我们彼此的共同利益，卡尔先生。”
缇欧说着向卡尔摊开了双手。
“每当你陪伴贝格尔完成一个地区的调查，我将给予你一次询问的机会。”缇欧先是将摊开的左手手掌平放在了卡尔面前。“你可以选择三个我能用是与否回答的问题，我将给予你正确的答案。”
“又或者，”缇欧又将摊开的右手手掌平放在卡尔面前。“你可以选择一个我无法用是与否回答的问题，我会尽可能细致地为你送上答案。”
“做出选择吧，卡尔先生。”缇欧说着将两只手合在了一起。
“请……给我一点时间……”卡尔搓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的脑海中正在展开激烈的思想斗争，究竟怎么选择才不会浪费这宝贵到无法用任何标准衡量的机会，是个需要慎重思考的问题。
“我们的时间非常充足，卡尔先生，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在这里陪你思考到世界末日。”缇欧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不知怎么的，卡尔所感觉到的压迫感突然减弱了好多。
“但我们的敌人却不会允许我们一直思考下去，不是吗？”缇欧又补充道。
卡尔没有应声，他闭紧双眼，将自己所知的全部情报在脑海中拼成一副巨大的画卷，霎时间，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情报在卡尔脑中变得井井有条，它们互相链接在一起，尽可能多地为卡尔推导出结论或猜想，如果遇到信息不足或存在疑点的情况，它们则会由此产生备选的问题。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整个房间里只有一片死寂，卡尔与缇欧像两尊雕塑一样在座位上保持着原有姿势，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二人依旧岿然不动。
又过了足足半小时，卡尔终于从无数的备选问题中选出了其中一个，卡尔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能让脑内那副巨大的拼图得以完成一部分，或许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但也可能是几乎半个整体。
“我想知道……”卡尔虽然有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的声音还是不由得有些颤抖。
“我想知道杀死诸神的方法。”
在问题脱口而出后，卡尔的身体也跟着自己的嘴唇一样颤抖了起来，仿佛只是说出那个问题就几乎耗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因为我知道元年的那次起义没有真的杀死诸神！”不等缇欧回答，卡尔就飞快地继续做着补充，他生怕缇欧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以浪费掉这次机会。“我想知道那次战争为何会失败！我要办法！杀死诸神的办法！不是击败！是……杀死！是抹除！是让整个世界从诸神手中完全解放的终极条件！”
缇欧的嘴角出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
“那么听好了。”
卡尔赶忙将口中的唾液全部吞了下去，同时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最高水平，他不想错过接下来的任何一个字节。
“击败诸神需要接入伊特诺的管理系统，也就是我的神力。借助世界的管理系统，将得到你无法想象，可能也无法承受的力量。”
缇欧说完向前探了探身子，仿佛是为了让卡尔听得更清楚一些。
“我作为造物主，所失去的不是改变一切的神力，而是对于管理系统的控制权，十三神将我对于系统的控制权强行锁住，因此我无法使用其中的绝大部分功能。”
“但，可以建立一个或多个载体，这些载体将搭载我的全部复制信息，从而得以成功访问管理系统，因为那些载体本体对防火墙而言并不是我，所以它们将获得渗透或绕开防火墙的能力。”
“为了建立载体，我们需要‘容器’与‘燃料’。‘容器’便是搭载我的复制信息的一个或多个个体，他们必须是独立生命个体；相同的，‘燃料’也必须是独立生命个体，但他们必须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域外生命，他们的工作便是驱动整个复制与传导的过程，同时为容器提供能够避开防火墙的读取信息。”
“通过‘燃料’的牺牲，‘容器’将获得管理系统的控制权，也就是神力，这样一来，这些‘容器’便有了与诸神放手一搏的资本。”
“在上一次与诸神的较量中，我们通过18份‘燃料’成功建立了64位载体，他们都承载着我的复制神力，但由于这些‘容器’最终还是无法兼容那远高于他们极限的神力，只能在战斗中迎来自我毁灭的结局。”
“相比较而言，其中一位‘容器’表现出了较高的兼容性，但由于同时访问管理系统的‘容器’过多，他只是获得了神力的一部分，因此……他也便没有一口气杀死十三位神明的能力。”
“如果可以的话……唔，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但若能找到一位兼容性足够高的‘容器’，高到足以承受我的全部权限的话……”
“我认为这是目前而言的最优解。”
见卡尔半天没有反应，缇欧在卡尔面前挥了挥手。
“我讲完了哦。”
“你说的那个……兼容性足够高的……‘容器’……”卡尔的身体没有一丝动弹，只有幽幽的声音从口中飘了出来。“是……贝格尔·莱特吗？”
“一次一个问题，卡尔先生。”缇欧笑着坐回了靠背上。
卡尔把脸埋进了手掌里，他所得到的答案虽然确认了“诸神是可以被杀死的”这一重要信息，但由此引出的更多问题与那一堆自己难以理解的概念把自己脑中的那副拼图撞回了一盘散沙的状态。
管理系统？访问权限？防火墙？容器与燃料？
卡尔的脑海中顿时涌现出无数的猜想，仿佛打开了一直阻拦着它们的大门。
卡尔驱动起僵硬的身体，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准备去找同伴们了吗？”缇欧的询问声从卡尔身后传来。
“我必须感谢贝格尔为我提供了这样一份工作。”卡尔没有回头，只是一瘸一拐地走向那扇正在缓缓敞开的大门。“我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一份工作……”
“那么，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卡尔先生，与你聊天真的很开心。”
卡尔走出大门，靴子踏着潮湿的地面，他的脚步每向前一步，他脸上的笑容就愈发疯狂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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