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遥远的深邃中升起,心神也随之渐渐开展。
水下暗流涌动,水面屏风止水般的平静。
像抚过丝绸一样丝滑地淌过暗流去顺从世界的响应。浮出,已经没有阻滞。向前,升起,却突然跌落,因扑打生出的泡沫破裂着,又在产生……
蛋侧边的蛋壳破裂后钻出一条带着蛋液的紫色条状物。
胡乱摆动的紫条扩大着战果,最后串连蛋壳另一侧以及侧边上的两点裂缝将整片蛋壳掀了下来。
失去灵魂的蛋顿时歪了下去,轻晃两下便停了下来,趴地上的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轻点几下肢节便熟悉了新的身体。
突然,在感知的虚无中它似乎发现了什么。
当它歪着身子往侧身望去时,即便是黑暗也难以掩盖的色彩出现在它那建功的新生感官中。
比黑色更为浓重的……它不由得呆住了,这是什、么?
仿佛心中一直被遮盖住的黑暗失去了那块幕布彻底显露了出来,这是个被漏斗状空洞所侵蚀的至暗空间,时间的每一秒都让它极为煎熬,一切变得漫长了起来。
局促,不安。它僵着身子与其,对峙?不,只是期望着对方没有发现它好逃过一劫,仅此而已。
略微转一点身,停下小会儿。然后再转一点,歇息一会,直到二者感官的交汇。
现在看来或许这只是人对蝼蚁的俯瞰,亦或者可以理解为某些事物给予的怜悯。
快要消逝了……
生物的各种机能在这一刹那开始了疯狂的摆动,仿佛是盘旋着折过云霄的飞车。
与地面紧贴的节肢在挣扎中发出咯吱声,将全身的力量灌输于一只尖细的前肢中。还在艰难的向着正上方顶起,随之而来的感官上的压扁,失心感全在督促着它历经最后的挣扎。
快了,快了,身后的重负就要放下了,只可惜这身躯体也即将仅剩留曾的记忆。
终究……
细肢已然落下。
刚问世不久的身体,异样的灰白,色彩肆意地蔓延着。
哒……哒、哒
断肢与地面发生碰撞的声响,崩裂的碎片划过一道道弧线,再如那缥缈云烟消散。
哒。
世界陡然陷入沉寂,这消逝的声音临终前的声响有如坍塌的中子星而过之不及。
这样突兀出现的黑洞肆意地吞噬着听力的概念,放大感知中那虚幻的异常。
时间恍若定在了这一刻。
但,这并不包括被排斥在外的源头。
黑暗中,捻起这副破烂的躯壳,轻轻一拢白灰便犹如裂解的沙一点点瓦解开来,特殊的质感传回神经中枢,名为愉悦的情绪散播开来。
感觉到指间的抵触,将其轻放在了肩上。
负距离的贴近让它彻底醒了过来,不过再无极度恐惧之感,只有平静与心安,惬意地趴在肩上,曾经一度的挣扎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唯永恒的心情久久不散。
远处展现一道白隙快速直至化为了一道光门。
视线尽头的白光随着它的脚步缓缓靠近,不知为何,它竟有些害怕这彻白。
带……观…世界。
是谁在说话,好难受,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
这种想做些什么,却想永远静止下去的感觉好矛盾,我这是怎么了,又好像有什么在流逝,这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对啊为什么。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刹那,从睡梦中惊醒,眉头尽显不屈于现状的毅然,但撑开眼皮后对未来迷雾重重的茫然做不了假,疑虑仍然笼在心头。
赤红的色彩染红了眼眸,撕裂的空白在眼前彻底展开,随着落下失重感随之涌入脑海。
透过虚握的爪隙,就像坠入心中无底的空洞。
天边的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几角尾焰将云的那头染成了血红,不过当延伸过来的血色到达眼前时已被白云净化成了璀璨的灿金色。
身体被赋予实际意义的概念牵扯着跌入云层,眼中倒映着的闪亮迅速被黑暗所代替,连心里刚升起的希望也被磨成了缕。
那种记忆里还未曾忘记的,却又感觉缺了点什么…
破开的风在耳边呼啸,伴随着“哗”的风响跌入暗黑的世界,与光明一线之隔。
砰的一声轻响,砸在润湿的土堆里,黑色的天空,被笼罩的暗空。它不能望到头……
墨发,黑瞳,比起云层之上、它看起来更融洽于这样黯淡的世界。
麻木地用手撑着身子,歪坐于泥水洼中……
心里一直不停地翻滚着,它本能想要做些什么去发泄那些反感,只是到了现实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当这些东西杂糅在心里时外在的表现就成为了打颤的嘴唇,以及侧个身子都有些撑不住身子的臂膀。
只见它沾着些泥点的脸上,根根暴跳的细密血管相互交错着,它用手尽力地撑在地上想站起来,不想到一个趔趄跪趴在了地上。
它还是在完全止不住地胡乱思考,但不仅对这昏沉杂乱的源头什么都没想起来,反而使得大脑因急剧的想法发出阵阵胀痛,心中膨胀的烈焰与无处发泄的现实让它深感无奈。
跪在地上埋着头的它在暴雨面前就像一颗下一秒就会夭殇的小苗。颤颤巍巍地把双手附在润土上,十指扣进泥里,握得一手脏乱,手中的烂泥被压迫着挤出手缝,混着殷红砸落泥洼里。
手部的钻裂刺痛着神经,但、为什么?胸口明明没伤,却泛着这样致命的疼痛。
我,唉……止住吧。
还好,周身的冰凉带来的少许刺激让这具身体逐步从失控中恢复过来。
缓过劲来的它费力地站起身来,佝偻着离开原地,要去哪,它也不知道。
边走边观望着四周,只可惜,什么也没有,除了暴雨席卷的满地泥泞和自身以外的死寂,不过自身又为何置身于外,下意识而已。
脸上的五官写满了麻木,双眼散漫地将世界录入眼球。
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是一个下陷的印子,却又因风雨渐渐模糊着。
翻越着这个由一个个灰色小世界组成的无际大世界,每一次沿着低谷走过尽头等待着它的依旧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在历经相同的经历之后到达下一个似曾相识的起点。
不变的是,暴雨下双眼中的一浅死潭。
不知过去多久,兴许是。不,什么也不是,刚产生的想法被掐灭在萌发之前。它刚想什么来着。
双手平齐然后微微斜摊,捧住急落的水珠,看着它们凝聚着化为宁静的一摊浅水,轻啄吸吮“噗呜呜呜…咕、咕。”清凉,释怀。
感觉好很多了。
放下手才察觉到地面的变化“这是……红?”
往回细看才发觉,那各占半边山的黯黑与沉红。
它决定不再沿着现成的路走,它怕走上歧路更怕没有尽头。右边更为深沉的黑暗给予了它心安,但它还是与心相违决然向着红色的另一头翻越而去。
在攀到山腰的时候,它用手沾了点山体表面的成分在指尖轻捻“和我来时的地面近乎一样的构成,但有少许差异”
将疑问留在心底,它继续缓缓地走着,还好这只是一座矮山,坡度也较缓,所以即便是最后一段也没任何阻碍。
不过当它登临圆顶后彻底被眼中的景象震撼到了,远处连绵不绝的红色山脉上笼络着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孔最终形成了一只神秘的巨口,连落下的雨水也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山间曲折盘旋的河流像一条隐卧灌木丛里的狡兽,仅露出一点寒芒引人浮想联翩。
近前的山脚便是山溪的末端,溪水也是红色,感觉很诧异:“异样的’纯粹。”
那这又像什么呢?“染红的黑山吗?”自己脚下暗红色的矮山夹杂在它们之间,回望后方灰黑的一片,更能体会其的格格不入。张望山另两面绵延的山体,心中下意识便想到了“‘边境线’或许我曾经见过吧。”
左脚抵在斜坡上右脚乘时踩在边缘,开始着手下山。比起上山,原本应耗费更多时间的下山……身体偏移,重心…失误了(愕然)不过现实不会给它悔过的机会,只来得及缩着身子滚下了山坡,不停地翻滚直到像块破布一样躺尸在溪旁。
过了半响它也不愿起身,只有轻微的喘息声显示它还活着,浑身都在痛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但它不得不起身,因为它不能因这点疼痛停下,即便这只是没有缘由的心理暗示。
再次站起来,随意拍掉衣物上沾染的湿土,弓着背趟过溪流。远处充斥“孔洞”的地方一点一点地被拉近,不知何时头上已没有了雨落下,寂静的荒野只有它行路踩出的飒飒声。
走近了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孔洞,满地的堆叠尸骨大片背光面造就了这种奇异的景象,那些远望出现在视野里的其实是蚀骨间的缝隙所致。
它此刻的内心很奇怪,它知道自己并不害怕荒野的曝尸,但这莫名的揪心是哪来的呢?
不远处的尸体突然飞起四撒,眼中的血口不断放大,它想侧过身去躲避袭击却因反应的迟钝没有完全躲过。
划过一道残影,擦着肩头带起几点火花扑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转过身去打量仍烧着的残尸,“原来应该有四肢,椭圆、头?”根据忆想它得出结论。
边走边观望这片怪离的大地,整个大地就是一片尸地,东一堆西一堆高高层起“所以就这样成为了山。”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山前,高,高…什么来着?好像没云啊。
一大片尸体覆下来,瓦解的骸峰下一只粗壮的柱腿砸入了眼前的地面中,庞大的躯体从中跨越而出,极具分量的体重使得这只怪物与大地的撞击点传来战锤砸在盾上的轰鸣声与塌陷的地面一同彰显着其力量的骇人,仰头望去慑人的嗜血赤色映入眼帘。
没有任何不适,它平静的出奇,即便对方带来的视觉上的压迫感很强烈。就像是早已司空见惯…
近前的怪物猛然挥出一记甩击,眼中残破得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逐渐放大,上面布满了斑斑驳迹仿佛下一刻就将破碎但……
砰!一声炸响后原处仅剩一道还未挥发的血雾在蒸腾。
围绕周身的狂风哗哗作响,眼中的世界疯狂倒退着直至后背与山壁相撞:以,为基石……世界,勿忘……
成功卸去负担的重压,身后原本应因体型只形成的一小块碎裂区域猛然扩大(这是身体也无法忘记的回忆…)整座山开始摇摇欲坠,随便扒住身边一块落石迅速翻身以它为落脚点发力连点几脚便穿过了崩岩群立于危峰之上“呼……”顺出一口气,埋头静静地望着阴影的扩散,耳边的风啸骤然炸响。
左脚踏出借助这个力迅速退离原地。
怪物轰然落下,一对赤足踏出两道陷坑而山早已化作碎岩溅散。
一击未果,狂躁。
再次重踏顺势弯下膝盖挥拳猛砸时不时甩直脖子用布满利齿的大嘴去噬咬,只要,只要……一次机会。可惜,每一道攻击都离渺小的敌手仅毫厘之差。
笼罩的阴霾再一次猛砸下来,一步化解杀招,落下的脚突变为蹬,望着横来的腿它直接跳了上去,而身后的拳头贯入地下,借力托身越向手肘。
稳抓怪臂上畸形的凸起,大脑飞速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手臂上一阵凉气传来,檀红从紧握的利爪上一点点的滴在她的脸颊上蜒流而下,直至消失在转角处。
眼看布满利齿的绞肉机愈发临近,只手撑住黏糊糊的肉壁,脚抵住噬人大嘴。乘机挣脱另一只手的束缚撇住让人恶心的环口。
下一刻撕裂的崩口瞬间蔓延至尾,瓦解的半边糊肉掉下高空,扯起仍然相连的烂肉往上荡一截躲过了身后的呼鸣,一声响被打中的手臂折了大截。
半空下落,刹那间与它深沉的双眼对视。
落下稳稳当当的踏在怪物尚且完好的手臂上,脚下畸形的手臂卸掉伪装,尽情舒展着怪诞的各异肢体掀起狂欢的浪潮。
周转在险余空间中,一只只怪异扭曲的肢体蜂拥而至、踢断挥来的钝形体下肢,挥拳凿穿拍来的利爪,一记环扫带起大片惨白的断骨蹦碎大片肉肢。
但即便是只剩烂肉那裸露半截淋淋血骨的残肢依旧重重叠嶂,再次起身闪避抓来的破臂,但下方的残肢死死拖住了它,被两面夹击的它飞身冲向虚握的巨掌,从指缝间透进的光亮传至黑暗深处,眼中的点点闪光愈发暗淡。
手掌彻底抓紧实了,被带起的残肢响起一阵咯吱声(右手虚握掌心喷发的热流,手心逐渐的凝实,体内感受到的却是被无限放大的空虚…)
绷紧的拳背猛然破开一个大洞,从中竭力冲出,燃血四洒,涌流而下。
混身染着血色,反手握紧手中的利刃。
脑海中回荡着一声不休的怒吼,身体随之如离弦之箭般射出,混着赤血的刀面如疾走的箭锋,拉出一道不断延伸的骇人长道。
余光微瞥,刚大开的伤口转眼已愈合如新,但在不断地行进当中发现大片与创口相生的烂肉就知晓了该如何去做。
两者在这荒土上疯狂地战斗着。
失去生机的烂肉伴随着打斗碰撞的冲击和鲜血一起掀起阵阵血雨,骇人肌理,裸露白骨。
那残破的身体在颤动,是终于害怕了么…
颤栗地凭借双腿再次尝试着站起。
凝视着眼前这个血肉几近磨灭却依旧活跃的怪物,它只是静静走过它身旁,来到那双倔强的双腿后,木然挥动手中的钝器一遍遍砍断它的脚裸,直至再也不能恢复。
看着撑着两臂枯骨想要站起来的怪物终于彻底塌了下去,拭去脸上已起凝态的血污,慢慢绕着它端量的同时钝器再次拽起一道斜锋,手中被举起的利刃长锋竖对挣扎不已的怪物。
停在其胸膛下方静静的用填满血丝的眼睛扫视怪物有些裂解的身体,挥下。划过一道冷酷的锋芒却又中道而止,刀尖在空中点两下立刻横于身前。
靠近,被掩盖在腐肉中的、视线中血色也难以掩盖的握刀的白哲赫然与深陷淤泥中的病白重叠在了一起。黑暗中的血色、暴起的尸骸、眼中铺满整个世界的,它们…
整面肉壁像池搅浊的污潭,水面净莲斜着,不过就在它暗自留神准备开逃的时候这变化又像波纹荡漾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论怪物还想做什么,它都该走了。
转身离去,恍若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回身横刀格挡!原本肉壁上毫无生机的手突然握在了刀锋上,手中凝住的垢血再次流动起来,顺着利刃滴下。
推力自刀上涌现,看着这只手将刀口一点点的握入手心当中,脑中再次翻滚起来……一道人影,带起一片菌丝般的经络从血肉中挣出。和怪物融在一起的血肉撕裂着寸寸崩裂,眼前的鬼魂瞪着赤红的眼睛带着从九曲黄泉下中归来的怨恨。
它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它们,它们……都是我?!不、不、不、不。”撤足狂奔。
肮脏丑陋的景象撕开心神一股脑塞入那个封闭而又麻木的世界中,它疯跑着,眼睛望不到的地方如芒在刺,被看在眼里的残肢烂影又仿佛随时都会暴起。
身后远去的白首随着跪地缓缓蜷缩的身影垂下,空洞的眼眶与亡者永眠的寂野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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