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博罗米尔抬头远望着渐渐消失成小黑点的安格玛巫王。
“坠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而且你现在可没有时间担心巫王!”我射出去的弓箭在博罗米尔耳边呼啸而过,射倒了一个强兽人,我发现用这种方式杀敌比较安全,但毕竟是这么大尺寸的弓箭,连续射了几箭后我已经筋疲力尽。
“可是我觉得很不对劲!想想当时巫王的眼神!”博罗米尔一边大喊一边回身猛一挥剑斩下一个奥克斯的头颅。
“你还看得见他的眼睛??”我实在是不想再劝博罗米尔了,因为射箭时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我现在已经疲累不堪。
奥克斯们已经开始撤退,冬日的阳光穿透云层洒满大地,没有了巫王的羽翼这些天生怕见光的生物惊慌失措,纷纷跑进奥斯吉力亚斯的废墟中躲避阳光,但是已接近废墟就被早已埋伏好的弓弩手乱箭射死,有些奥克斯开始向河边跑去,那里有他们来时使用的船只和绳索,然而那里也早有人埋伏,奥克斯一靠近河岸就被齐齐射倒,即使是强壮的强兽人也开始自顾不暇,他们自己在杀敌的时候到处都能看见奥克斯成片成片的倒下,而奥斯吉力亚斯毕竟离在米纳斯蒂里斯很近,援军正源源不断地向这边赶来,我几乎能听到马蹄隆隆的声音,强兽人们显然根本没有撤退的意思,如果他们想死在这里,机会倒是很多,现在的我们完全有能力做到。
一队骑兵跃马而出,势不可挡地冲进混战的人群,骑兵的要求之一就是要在打成一堆的战场上认出敌人然后进行砍杀,因此我完全不担心,一匹白马掠过我身边,直接把向我跑来的强兽人踩死在马下,我把弓箭丢掉,重新拔出剑,虽然此时我的手臂已经酸痛得几乎不听使唤,不过既然是生死的问题摆在眼前,劳累什么的就不能列入需要关心的范畴里面了。
博罗米尔不知道冲到哪去了,骑兵们斩杀强兽人就像杀猪一样,我站在原地举目四望,除了骑兵以外,几乎没有什么活蹦乱跳的活物了,这时突然有人抬头看天空并且大张着嘴巴,我立刻扭过头抬头看,只见远处的天空上,那只我以为已经干掉的黑龙竟然腾空而起,爪子上抓着一大把士兵然后松开,士兵们尖叫着落入树林中,接着那黑龙又降落了,看姿势似乎这是它这辈子最后一次残杀生灵了。问题是,那些士兵,他们不仅有着银光闪闪的铠甲,还有深蓝色的华丽披风和不一样的头盔,我认出来了,那是保护摄政王的禁卫军,平时几乎不进行作战使用,虽然听说他们素质都很高,但几乎没有看见过实战,我对他们的唯一印象就是手持长枪站在白树边一动不动,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详的预感再次来袭,这一次比以往更加强烈,骑兵们立刻调转马头向刚才有人落下的树林里奔去,我稍微扫视一圈身边,虽然敌人还不少,但我已经不能影响这场战役的胜负了,因此我果断拦住一个骑兵,他一把把我拉上马,我坐在他后面抱住腰,好吧,我觉得我的伤口突然被震得裂开了,非常地痛。
骑兵们一股脑冲向北伊锡利恩的森林,我真的很难理解,我们要去援救离真正的战场这么远的伊锡利恩森林里的士兵,而事实上他们正打算来援救我们?怎么会发生这种偏差?他们怎么会跑进伊锡利恩?如果他们想要援救我们??
而且为何是禁卫军出马,这让我非常不安。
突然迎头跑出来一伙人马,骑士的坐骑受惊了,马蹄扬起差点把我掀下去。冲出来的那伙人同样非常吃惊,两队人马赶紧勒住马头停了下来,看得出来,双方都被吓得不轻。
我看到博罗米尔了,他并不是在自己的马上,他在父王的马上,而摄政王正是由他抱着,难以置信,我父王显然受了重伤,他银灰相间的长发乱七八糟地耷拉着,我都看不见他的表情,博罗米尔不停地喘气,看上去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我从骑士身后探出身来问道。
“他被巫王狠狠捶了一下。”博罗米尔一边摇头一边说,似乎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
“巫王呢?”
“原先的坐骑死后,又来了一头,他骑上离开了。”博罗米尔口气很急促,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父王!”我催促着骑士靠近博罗米尔他们,近距离看着父王,他显然还有一口气在,但是气若游丝,异常虚弱。
“是……法拉米尔吗……”我听到父王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般说道。
“您还好吗?”我用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
父王重重地喘出一口气,就像是刚才喉咙被堵住一样,博罗米尔赶紧扶住他,好让他直起身,我觉得他根本没法好好地直起身子,他只是佝偻着背,勉强能看到我罢了。
“父王……?”我凑近一些,我想他有话想对我说。
父王急促地换了几口气,总算能够开口说话:
“法拉米尔……你想杀了我吗?”
我的大脑拒接接受我的耳朵听到的话语。
“……什么?”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我说……”父王困难地喘出一口气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眼神骇人,“你想杀了我吗??法拉米尔??”
林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父王大喊出来的话在树林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最后只剩下轻微的声音。
“父王?”博罗米尔显然也不能接受。
父王缩着肩膀咳了几声,然后抽出一只颤抖的手伸进自己的铠甲中间摸索着,然后摸出来一张卷起来的纸条。博罗米尔拿过后展开来一看,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我的心跳急速加快,博罗米尔把纸条交给我,我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这样的字:
“博罗米尔在伊锡利恩作战,他们寡不敌众,请父王火速派兵支援!”
我承认,这是我的字迹,至少我自己是看不出一点假,尽管我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张莫名其妙的纸条神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怎么回事?”博罗米尔声音颤抖地问,我能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我这边,像是钉子一样钉在我身上。
我看着博罗米尔,突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啊……”博罗米尔半是哀求般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什么像样的声音,只能摇摇头,然后强迫自己开口:“我不知道。”
父王发出一声恐怖的喘息,博罗米尔用胳膊钳住他以免他在马上颠簸的时候掉下去,然后向四周的人喊:“所有人!回米纳斯蒂里斯!马上!!”
骑士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谁都明白受伤的是摄政王,事实上,他现在就是刚多的国王,如果一国之君身受重伤,如果他发生什么不测,恐怕全刚多都会人心惶惶,永无宁日,马蹄沉重的声响从我周围碾过,像是一堵沉重的围墙向我压迫而来,我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几乎无法动弹做别的事情。
博罗米尔骑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皱着眉头看了我片刻,然后果断地扭过头离开了。
我觉得……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突然间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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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盘腿坐在地上,头顶上窗帘被风吹起掠过我的头顶,我突然想起十三岁那年我就是这么坐在这里哭的淅沥哗啦,怨恨父王,嫉妒博罗米尔,想念母后,五年后我再次无比颓废地坐在地上,只是这次,形势更加严峻了。
博罗米尔亲自下的令,将我软禁在自己的卧室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句话不说低着头就走进卧室,真的像个罪人一样。我觉得自己需要坐下来好好想一想,
首先那个纸条非常可疑,即使是模仿我的笔记,也没必要仿真到这种程度,当然,那一定是模仿的没有错,这么一来那个模仿者首先就得找到我的原稿才行,话说,谁会潜入我的卧室偷我的手稿呢,难道仆人中间有内奸?其实这种事完全有可能,毕竟是战争年代,大家都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抵御外敌上面,而且这种事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却又不是完全不可能。
门被打开了,我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大概是博罗米尔来了,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这次的事情,他一定也能察觉事出蹊跷,不可能轻易相信的!
我跑向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身上的狐裘在夕阳下显示出厚重的质感,没错,他总是喜欢在冬天披着夸张的兽毛,我的父王正站在门口怒视着我。
我完全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父王一走进来,门口的卫兵就呯一声把门关上。我觉得我改开口问一句“您好点了吗?”,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即使张开嘴了也无法把话说出来,于是就这么看着父王好像一个具象化的黑色的压力向我这边移动过来,不过他看到我的时候都这表情,所以我倒不会因为他的表现而感到害怕。
“怎么样?关于你罪行的解释你思考得怎么样?”父王站在我面前,不过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需要我仰视了。
“我只能说,父王,那不是我做的,所有的士兵都可以作证,这张纸条被送出去的时候我正在对付奥克斯!”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一些,以免进一步激怒父王。
“这没错,可是你可以找人替你做,这不是很简单吗?当你在前方奋勇杀敌的时候,派一个下手把你写好的字条送到米纳斯蒂里斯,然后我就像傻瓜一样上钩!而且,你并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
“谁都知道如果要请求援兵应该向路上碰到的第一个将领要求,这是基本常识!”我忍不住喊起来。
“所以这种事只有你干得出来!!因为只有你晓得利用我对博罗米尔的关注!你嫉恨他!嫉恨我!!”
“全城的人都知道!!如果能这样做,我早就这样做了!!”
父王猛地挥动手臂,我的脸被打得歪向一片,左脸上火辣辣的。
那一瞬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不仅仅是愤怒,或者悲伤,有很多,很多无法言喻的情绪,他们在我的脑子里搅成一团,使我一时间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你恨我不让你当上刚多的将军或者元帅是吗?恨我总是责骂你训斥你是吗?恨我总是让博罗米尔抢你的风头是吗?别说你不是,你装出来的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早就露馅了!你当然想着报复我们!你还抖出去多少本来不能让平民百姓知道的事情,嗯?比如白塔上的魔石?你以为这是谈资笑料,好让你赢得更多人气是吗?现在全城的百姓都相信他们的摄政王每天都躲在白塔上观察索隆,绞尽脑汁想要对付他却又战战兢兢!这样的我很可笑是吧?你还有身为皇族的尊严吗?你怎么能把什么事都往外倒!”
“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歇斯底里地喊道。
“撒谎!不知羞耻!!”父王的声音把我的盖住了,他一喊完就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
我全身都在发抖,我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我从父王的灰色眼睛里看得出来,瞪着他的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的情感,这只会令他更加心生厌恶。
“更令我难以置信的是,你竟然想把我和博罗米尔一网打尽?鬼知道你还耍了多少花招,可是那都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我不想跟你计较了,因为这很快结束,我要把你放逐到远方去!你永远都别想回到刚多!!“
父王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脚步重重地踏在地毯上响起沉重的闷响,然后他离开了房间,大门又嘭一声被关上。
屋子里立刻死一般的寂静。
我觉得自己的脸正在被烈焰燃烧,它正在劈啪作响,扭曲变形,化为灰烬,然后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的眼睛肿得厉害,火辣辣的,但是奇怪的是,我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现在的我仿佛浑身被烈火炙烤一样,大脑放空,无法思考,全身都在腐朽和崩坏。
卧室里的陈设和家具似乎也在黑色的烈焰中消失殆尽,化为乌有,眼前看不到任何真实的景物,就好像我已经来到异世界。
大脑嗡嗡作响的我不知道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了多久,直到夜幕彻底降临,我才动弹了一下。
我能回忆起来的唯一是:我要被流放了,被我父王。他一定会这样做的,一定会,甚至他现在一定已经在拟写赦令了。
我马上……就要被卫兵押送离开刚多,不知道去往什么地方。
我会被赶出家门……
想到这里我已经没法再站着不动,我在房间里大步踱步,走来走去,却不知道要干什么,我的思维还是很混乱,感情上的冲击根本没法让我好好思考,我只是不想被赶走,不想离开刚多,不想刚多的人民看到他们曾经的王子像个罪人一样被押送出城门!
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我做不到,我宁可死在这里。
死……死掉怎么样?如果我死去……
这样足够证明我的清白吗?只有这一点我绝对肯定,父王看到我的尸体一定会说我沽名钓誉,其实是畏罪自杀,结果还是遗臭万年。
而且我还根本不想死 ,因为这整件事是如此莫名其妙,绝对有人在幕后操纵!
这个人不仅是对我不利,他根本就是对整个刚多虎视眈眈。
也许我想的太严重了,总之我还不想死,我也不想被流放。
也许父王派来的特使很快就到了,我一定要快点想个办法。而时至如今,我能想到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只有,逃跑,我无法忍受被人押送这种事!
没错……他们很快就来了。
我立刻来到书桌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翻出一张羊皮纸,羽毛笔沾上墨水,在上面草草写完几行字,然后把笔扔在桌上,回过头打算收拾一些东西。
咚咚。
窗户突然想起来了,我吓得从原地跳起来,窗户那边安静了片刻后,一只手伸了上来,比刚才更重更急促地敲了敲玻璃。
我心想反正我现在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走过去往窗外一看,看到博罗米尔的脸出现在玻璃后面。
我立刻推开窗户,博罗米尔先丢了几个包袱进来,然后灵活地翻身进来,顺了顺气说:“父王也叫人把我看起来,生怕我去找你商量对策,现在没得选择了,我借口去解手的路上听到父王正在跟费尔巴哈争执,谁也劝不了他,趁他派人来抓你之前,赶快离开!“
“去哪里??”我现在已经彻底六神无主了。
“我研究过地图了,可是现在没有时间了,我们一起走!我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你也去??不,把地图给我,我自己走就够了,父王要是找不到你会急疯的。”
“他已经疯了,而且,我怀疑这城里有内奸,呆在这里迟早要被算计,很不安全,不管怎么说先保护好自己再说!”
博罗米尔说完直接走到我的衣橱前面,因为我们俩房间格局差不多,所以他轻而易举地找到我放各种东西的地方,先从衣柜开始,他一打开就开始乱翻。
“你干什么!”我跑过去拉住他,博罗米尔抬头瞪着我:“不要罗嗦了!不然你自己来!!”
“……我自己来。”
博罗米尔丢给我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裹,我随便扯几件衣服塞进包裹,反正宫女们平时都把我的衣服一套一套打理得整整齐齐,应该不至于以后发现没有内衣之类的情况吧?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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