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派灭门，曾辉煌一时的门派如今却瘴气弥漫，还时不时还传出几声嘶哑咆哮，那都是似活人的凄凉。
他以为，他把这一切都做的很好，不愧对这武林盟主的称号。
“萧蕴城，老夫且问你，四派是不是被你所灭？五榜，又是不是被你所毁？”
“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闻言嗤笑，似是在嘲弄他的痴心妄想。
“清虚啊清虚，你还真不愧为世间正道，是这世间真正的救世主！”
事到如今，他没想到他竟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观沧海只是被欲望一时蒙蔽了双眼，还会有机会清醒，将功补过。
但，即使他回归了正道又如何？他所的一切好事，他都还替他好好的保存于世呢！
“不，你错了。”闻言摇头，一手捋着花白胡须慢慢说道：“老夫从没说过我是救世主，也从没说过要拯救苍生这等豪言。这道长之名，也不过是承蒙世人厚爱，老夫才顺意应下。可是，你却因为杀心过重，灭了四派满门，甚至就连五榜也不放过！这其中，你又间接害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让多少亲人流离失所，悲痛流泪呢？”
他知道四派该诛，以活人炼药已犯大忌，此人当罚。
但，这满门上下共有上千条的人命，难道就该为一人之错受罚，白白牺牲？
说到底，他还是在单纯泄愤罢了。
“那清虚，我又敢问。他人的命是命，那我月阁上下的几千鬼众难道就不是命了？”
大道理谁都懂，众说纷纭，不过都是为了一句‘是非自有公论，公道自在人心。’
但这所谓的人心，于他们而言又有何异？
“呵，你怕是忘了。我们月阁在世人眼里本就是邪教，你们口中所谓的公道自在人心，其实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早就被你们心中的正义抛到了九霄云外，遗忘了。”
“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而现在，你又凭什么来审判？因为，你还相信他观沧海吗？”
“......”
时间飞逝，以往种种都如过眼云烟，风吹了散，风停了朦朦胧胧，总叫人看不清。
对于当年横空出世的月阁清虚其实略有耳闻，又因为路上听闻北寒大乱，最后还是被两个毛头小子镇压，他觉有趣就多留意了几耳。
之后，他因为要帮北边的一个村子除害，要离开时他却突然发现他离北寒不过就还有二三十里路！
想来之后也无事，等思虑片刻后他立马决定前往。因为想要去亲眼瞧瞧，那令人谈之色变的月阁阁主到底是何方人士。
结果，等他刚赶到北寒，偶然间见到了那戴着狐狸面具的毒医时，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药王谷的公子，亦是他老友的儿子。
也是自此，他与月阁的缘分开始了。
“唉，萧蕴城，老夫本以为你终于开窍，不再如以往只以恶念看待万物，也以为你当真找到了心中所向，与人间找到了联系。可是，这一切好像都是老夫看走了眼，被你一时的表象迷惑，其实，你根本就毫无改变！”
“呵，清虚，你以为你真，”
“操，放你娘的狗屁！”话音未落，先前离开的诸葛陆离却突然从天而降，不等萧蕴城开口就将人推到了一边，丝毫不顾来人身份大骂。
“清虚，你别以为你是我父亲旧时我就不敢动手！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什么也不懂，所以，别在这儿跟我装什么高高在上，对蕴城他指手画脚的。因为，你不配！”
“啊~我都忘了。还不止是你，就算是这世间的所有人，都不配！”
萧蕴城：“......”
沈秋：“......”
听闻来人语气不善，似有隐隐杀意波动。刚到一旁的沈秋连忙收回了脚，眼疾手快的就捂住了身后人，示意人别出声。
“嘘！小声些，我们慢慢回去。”
“......”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但周遭气氛压抑，她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
而在另一边，气氛压抑的三人似乎还没有所察觉。突然被诸葛陆离打断了的萧蕴城自然也乐得清闲，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一边，任由他们吵闹。
反正，他也不甚在意。
“陆离，你既然知道老夫与你父亲是至交好友，那你就该明白，老夫永远不会害你。”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清虚非但没有恼怒，甚至还心平气和的耐心解释：
“老夫知道你与萧蕴城朝夕相处了十多年，你向着他也是正常。但陆离，老夫可是看着他观沧海长大，比起你们只有过之而不及，也是最了解他的人！所以，你们为何如此断言，他已经是无可救药，罪该万死呢？”
“呵，清虚啊清虚，你真以为你们师徒情深?情比金坚?”见他句句都不离他观沧海，诸葛陆离莫名轻笑，脸色也是愈发难看。
“哼，你还真是可笑啊，清虚。既然如此，那我也实话告诉你吧。其实，这些都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是你的一厢情愿！”
“陆离，你，”
“够了！”闻声打断，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语气悲悯：“清虚，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吧？人与人之间信任太难，人心隔肚皮，真假看不清，哪会有什么亲密无间，和互相信任？”
“再者，你这一生也游历了不少山川，也亲眼看过不少的世间冷暖，那你就该比我们都要了解。”
“人心难测，稍有不慎就会看错了人，付错了心，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追悔莫及。所以，你到现在为什么都不肯相信？相信他观沧海已经变了，已经不再是你记忆里那位正义凛然，义愤填膺的翩翩少年郎了！”
人之本性，贪，痴，嗔。
这世间繁华迷人眼，多的是万贯家财的诱惑，权势逼人的蛊惑。能完美避之，全然不受引诱的，全天下，恐怕也没几人吧？
而他观沧海，从一开始就野心勃勃，所以这红尘中的种种诱惑，就已经注定了他的余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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