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楼主，副楼主！”
一个丫鬟急急忙忙跑到医馆，找到梁洛雪，白着脸说道：“那个...那个玥王爷又来了！”
梁洛雪正和萧宁坐在厅堂里，她们刚去过衙门回来，把听来的消息和沈郁说了，打算去见见夜三郎他们，问问情况。
这时听见玥王突然过来，梁洛雪便起身问道：“在哪？”
丫鬟正要回答，江心彻和古雾雨一前一后拐了进来。
看见梁洛雪也在，江心彻没有说什么，只在心里想了一句，她怎么又出现了。
梁洛雪看到他时，表情不比原来好看多少，虽然已经知道对方也算是她的皇兄。
两人正无声地对视时，萧宁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迎着古雾雨走去，“小雨！你换衣服了。”
“嗯，”古雾雨小声对她说，“我最近要和你住一段时间....”
萧宁喜出望外，看到两个侍卫带着行囊，原来是古雾雨要搬过来了。
“你....”
“沈郁人呢？”
江心彻没耐心地打断她们的嘀嘀咕咕。
梁洛雪问道：“玥王找他有什么事吗？”
“....你去叫他出来。”
说完招呼两个侍卫把东西放下，让他们到外面去等着。
梁洛雪感觉自己可能是习惯杠一嘴了，仔细一想也觉得没有必要，他看着也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于是转身去了许恨心的房间找沈郁。
萧宁想拉着古雾雨坐下，古雾雨却按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在桌边站着。
江心彻也不坐，脸色低沉，古雾雨看出来他不同以往，不想这时候去惹他不悦。
等了一会儿沈郁才慢悠悠地走出来，穿着宽松舒适的白衫，像平常一样散着发，看上去有些慵懒，只是行走间俊眉微蹙，稍长的刘海下，眼神没什么精神，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许恨心想扶着他，他伸了手，没有碰到她的手背，“没事，我能走路了。”
江心彻在不远处定定地望着他，还没开口询问，古雾雨的声音飘到了他耳朵里。
“沈公子是不是又受伤了？”
她问得很小声，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萧宁也小声附耳说道：“楼主是受了伤，等会我再告诉你吧。”
沈郁看到了江心彻，也看到了不再是一副尼姑打扮的古雾雨，以及桌边放的一箱行李。
玥王这是打算让古雾雨来风波楼吗？
正想着就和江心彻碰了面，问候道：“玥王，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这两天行动有点不便。”
沈郁和江心彻是一样的身高，要是沈郁站直了，说不定还要再高半厘米，但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与江心彻对比起来，沈郁便显得有些虚弱。
江心彻还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不和他墨迹了，直说道：“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两个单独谈谈。”
“行，”沈郁看了看四周，又听见他说最好宽敞一点，他想了想，说道，“那还是去大书房吧。”
选在风波楼一楼的书房，沈郁一路走过去，虚汗都走出来了。
书房太久没有用过，一开门扑面而来一股闷人的灰尘味，空荡的房间里放了寥寥几把椅子，像是被封存了多时。
两人面对面坐下，中间隔了一张矮茶几，是梁洛雪临时叫人搬来的，上面放了一壶热茶，不知道他们要谈多久。
江心彻坐下后才仔细打量他，从对面窗户透进来的暮色告诉他时间还足够，于是多问了一句。
“你怎么伤成这样的？”
沈郁不太想说实话，倒着水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说你被女人打了我都信，”江心彻突然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正色道，“沈郁，我现在要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说实话。”
“...什么事？”
“你有没有听说过蓝觉予这个人？”
“......”
沈郁缓缓把茶杯端起来，他以为江心彻是为古雾雨的事来的，谁知道重点竟是蓝觉予。
“听过，我见过他。”
江心彻眼神一凌，追问道：“他找你做了什么？”
问完又补道，“你的伤是不是和他有关？”
沈郁抿着茶，说一半留一半，“算是吧。”
江心彻感觉出来他对自己保留着警戒心，率先坦诚道：“沈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鲤云国的事我可以帮你瞒着，这也是为什么我把古雾雨送到你这里的原因。”
聊到这里，沈郁便好奇道：“玥王，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愿意收留古姑娘吗？”
江心彻无所保留地说：“因为她的父亲。”
他在宽大的椅子上端坐着，和沈郁认识的那个喜怒无常的玥王很不一样，这时候更像是打过多年仗的将领。
“鲤云国虽然是一个小国，却让我们打得很艰难，损失也很大，国主都已经被我们杀了，古雾雨的父亲依然带着残部抵抗了数年。”
江心彻回想起那段征战，脸上一道阴影，“鲤云国的最后一仗是我第一次上战场，那时我十五岁，没有半天就把我按下来了，怕我死在那儿，到处都是断手断脚肠儿肚儿...”
他现在想起来也历历在目，“总之，古雾雨的父亲值得江家人记住，所以我不会杀她，当然，江家历来也不会杀敌国皇女，我们通常是会娶了她们。”
沈郁原本听得沉浸其中，产生一种倾佩之情，他这最后一句话却把他从这种情绪中拽了出来。
“玥王这么说我就稍微放心了，不过鲤云国和蓝觉予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他和我说他是北方天元国的王爷，玥王是不是也认识他？”
江心彻凝视道：“怎么成你问我了，现在是我在问你，蓝觉予找你干什么，如实告诉我。”
“哎...”沈郁叹气道，“我是信任你才告诉你的。”
“少废话，快说。”
“他带了几个人把我养女抢走了，我养女有一部分鲤云国皇室的血脉，我也着了他的道被凌渊抓了，还在衙门里挨了顿板子。”
江心彻半天没有回话，看了看沈郁，不觉得他在说谎。
“他要鲤云国的公主？他和鲤云国的人勾结到了一起？”
沈郁把茶杯放下，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坐姿。
江心彻轻叹了一口气，仰靠在椅背上，疑惑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自言自语之后，又突然问道：“那你是怎么从衙门出来的？”
“....嗯，我原来的副楼主，她和你是一家的。”
“你说什么？”江心彻坐直了身体，前倾道，“你说脾气很差的那个女的？”
“她脾气也不是很差吧……”沈郁不大喜欢别人说梁洛雪脾气差。
江心彻仔细想了想，听见沈郁问他：“她是九州的公主，玥王不知道吗？”
“我记得她姓梁，这么说的确有点像...像燕梁王和小姑姑...”江心彻嘀咕完，才回答沈郁，“我五岁就进军营了，宫里的事没关心过。”
沈郁越来越对他刮目相看，他的经历听上去如此令人敬重，怎么变成这种讨人嫌的性格的？
“和蓝觉予有关的事，玥王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心彻总感觉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低下头也给自己倒一杯茶喝。
“一会儿他要来风波楼，他让人给我捎了封信，等他来了再说。”
“他要过来....？”
沈郁提高了嗓音，又很快压下去，冷静下来。
江心彻抬起视线，看着他：“你要吃晚饭就现在去，记得我们两是一个阵营的，等他来了别乱说话。”
沈郁嘴上随口答应，心里却不这么想，如果蓝觉予要公然说出刺杀皇帝的计划，玥王还能和他是一个阵营吗？
这个蓝觉予到底在想什么？真是从没见过他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书房里变得安静，两人都开始默默喝茶，闲聊着等人。
在隔了几条路的医馆里，四个女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气氛有些不慎熟络的尴尬。
古雾雨不穿尼姑服了，变成了一个清纯可爱的姑娘，让梁洛雪和许恨心以为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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