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前,沈郁在徐游的陪同下来到了望城码头。
两人都穿着平常的衣裳,在靠近码头的位置远远一看,醒目的宝船出现在视野中,很快就找到了。
他们还真没回去?
沈郁带着疑问走到宝船旁,四处张望一番,朝船上喊道:“闫师傅!闫师傅在吗?”
声音飘到甲板上,一名守船的水手听见了,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便打算出来看看。
“沈公子,怎么是您啊?”
水手发现竟然是沈郁回来了,感到十分惊讶,动作麻利地从船上下来。
沈郁对这名水手有印象,向他打听道:“阿文,你是在这看船吗?”
“是啊沈公子,我们每天轮流过来值班,船长他们就住在前面不远,我带您过去吧。”
“先不急,”沈郁问道,“最近楚前辈有来找过你们吗?就是在青江口上船的楚晚纯前辈,你有没有印象?”
“嗯.....”阿文回想了一下,说道:“我想起是谁了,不过从公子你们走后,就没有人来找过我们了。”
看来楚前辈的确还没有过来....
这么久了,如果她中途没有去别的地方,应该早就到了才是。
沈郁低眸担忧地想了想,接着对阿文说道:“阿文,你带我去见见大家吧,中午一起出去吃个饭。”
“好啊,公子跟我来,就在前面一个小院里。”
沈郁便随同他一起离开码头,路上边走边聊。
在船员们暂住的地方,沈郁见到了数月未见的老面孔。
到了饭点,他便请船员们还有徐游一起,到附近的大酒楼吃了顿午饭。
一番畅饮过后,大家兴高采烈地回了住处。
沈郁喝了些酒,不过还没有到要醉的程度,在院子里走了走,看了看他们留下的行李。
“老闫,有纸笔吗?”
他问闫师傅要了笔墨纸砚,给楚晚纯留下了一封信。
然后把这信交给闫师傅,对他说:“辛苦你们再多等一个月吧,如果到时候楚前辈来了,你就把这封信交给她,若是一个月后还是没有见到人,你们就先回余州去。”
闫师傅将信接过来收好,答应道:“好,公子放心,我们再多等等也无妨。”
沈郁却说:“你们也等很久了,家里还有老人孩子,一个月后要是没有等到人就回去吧。”
他边说边想,要是再等一个月楚晚纯都没来望城,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希望她只是改变了主意,到什么地方游历去了。
又待了一会儿,时候不早了,沈郁便和船员们告了别,返回了朱雀阁。
过了一天,到了出发的日子,沈郁和他的随行人员先行前往鲤云,另外五千骑兵要从镇西军营出发,直接到达沛城。
公孙祈并不去往前线,而是留在军营中负责粮草等后勤事务,带兵进入鲤云的是一名叫做师盛的将军。
因此沈郁不需要跟着他们的步调来,轻装简行地到鲤云走马上任即可。
这一走又是十几天,树上的叶子越走越黄,越走越少,把最后的夏天也走没了,时间完全进入了金黄萧瑟的秋天。
枯叶从沈郁眼前飘过,落在夜宁轻拂墓碑的指尖前。
她站在一棵沧桑的胡杨树下,目光柔软地望着虞安的新坟,把一夜之间飘落在墓碑上的落叶轻轻扫去。
虞安的旁边是他们母亲的坟墓,都安葬在离家不远的山坡上。
这里能看到蔚蓝的天空,悠然的云朵,日出日落,星月交辉,是个风景很好的地方。
夜宁扫完兄长的墓,又给母亲上了坟,便坐在树下,望着远方出神。
兄长的遗体接了回来,也已经和母亲安葬在一起了,忽然间,好像没有什么事要做了。
她屈着膝盖,双手搭在上面,短短几日,身体又瘦削了许多。
她以为皇帝会侮辱兄长的遗体,可他没有那样做,也没有将此事波及到更多人身上。
她原本对皇帝有恨意,可现在又觉得恨他有什么意义。
兄长究竟是为什么死的?
兄长离世的那个夜晚,自己的愤怒去了哪里?
她可以轻易替兄长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杀了皇帝,灭了九州,杀死很多人,数不清的人...可他会希望自己这样做吗?
一股淡淡燃烧的火焰在她胸膛里找不到出路,她发现自己的愤怒在悄悄消失。
她对人族恨不起来,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妖怪看待,她从小就有对她很好的主人,他们是很善良的人。
即便她感觉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容易做出过激的举动,可自幼长大的经历让她存有一丝理智。
既没有恨意,也不想再报复,真正的对手仍远强于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必要吗?
该早日前往妖界,把这个世界了解清楚,然后将目标转向那些迫使猫族低头的势力才对。
迎面的微风拂起了她的头纱,让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去看看古雾雨就走吧,人间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她起身提起用来装祭拜品的竹篮,缓缓走下山坡。
至于她曾喜欢过的那个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望城,他要去做什么,他的过去,他的未来,他的一切都已经和自己无关。
今天的她,不能奢望,也不该怀念了。
.............
傍晚时分,夜宁偷偷潜入了将军府。
从她回来后还没有和古雾雨见过面,她妖化后的模样古雾雨也没有见过。
将军府门外的护卫不多,古雾雨住的葡萄园却被一圈护卫给包围了起来。
夜宁悄无声息地藏匿在对面的屋顶上,身子被角檐遮住大半。
她看到这么多人护在这里,心想古越影应该是到沛城打仗去了,他不放心才安排了这些人。
鲤云最近也有些不太平,要是自己去了妖世,她以后就和左将军相依为命了,万一左将军有点什么事...她一个人,又不会武功,往后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夜宁正想着,两个丫鬟从古雾雨的房门出来了,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一个放着药碗,一个放着半碗稀粥。
两人都是往厨房去的,边走边叹气。
夜宁觉得奇怪,悄悄跟了上去,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唉…小姐吃了这么久的药,也没见好转,我们要不去和管家说说,让他给小姐请个别的郎中来看看?”
“我感觉小姐得的是心病,从她回来就郁郁寡欢的,我都看见好多回她一个人躲在花园里哭了...前段时间拆风家的少爷死了,没过几天小姐不就病了?”
“你说的也是,像小姐那样成天哭,多好的身体也会哭坏的...唉,我觉得应该直接请圣龙教的神医来给小姐看病,只是将军不在,怕是请不动他吧。”
“将军出去也快有一个月了...没想到小姐病得越来越厉害,还以为吃几服药就能好的。”
“希望将军赶快打完仗回来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发生这么多事。”
夜宁把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下担忧,又静悄悄地移到了古雾雨的闺房屋顶上。
趁着夜色,她瞄了一眼院里的护卫,小心掀开一片瓦片,趴在屋顶上朝里面望了望。
“咳.....咳....”
光线昏暗的床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夜宁看不大清楚她的脸,只是听到她嘶哑的声音,感觉她的身体十分虚弱,真如那两个丫鬟说的那般,的确像是病了很久的样子。
在外面逃难的那段日子都没见她病得这么厉害过。
她仔细回想丫鬟们说的话,眼神慢慢暗沉下来,把瓦片放回去,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她知道古雾雨是因为什么生病的,回来之后就郁郁寡欢,多半是因为相思成疾。
再加上拆风静和哥哥死了,她又受了刺激,觉得内疚,因为她把能救命的药给了沈....
脑子里突然出现的这个名字,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暂停下来,安静地走在被黑夜笼罩的巷子里。
叮铃...叮铃...一步一记铃铛声。
路上有寥寥几个赶在宵禁前回家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后背不禁一阵阵发凉。
她无意避开行人,脸色比月光还白,高开衩的裙摆中隐约显现的长腿也白得发光。
藏不住的杀气让她的眼神透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她觉得这是不值得的,不管是古雾雨还是她自己,为了一个根本不会有结果的男人,流泪也好,生病也好,都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
“圣龙教....”
她停下思绪,低喃着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黑金的大字“总督府”。
若她记得没错,在武林大会遇到的那个厉英英就是圣龙教的,而她也正是厉泓沉的女儿。
这个圣龙教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两个丫鬟说的神医又是谁?
夜宁正好有些事要问厉英英,便收回视线,轻轻一跃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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