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阳光已经照在了被子上。
沈郁早知道天亮了，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不想起床。
他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许恨心，想起来手掌上的那颗痣便隐隐作痛。
拖延了一会儿，被窝里传来咕噜的声响，是萧仙儿的肚子叫了。
“唔...我不饿....”
沈郁还没问她，她就皱着眉往他怀里拱。
昨天晚上就没吃饭，沈郁心想拖不得了，要面对的早晚得面对。
“好了起来吧，过去吃饭。”
..........
“没有煮你们两的饭。”
许恨心似乎一夜没睡，交叉着双手，叠着腿坐在厅里，周身萦绕着一股暗影。
医馆今天也没有开张，沈郁和萧仙儿回来后，大门是紧闭着的。
萧宁来给他们开了门，迎面就看见许恨心黑着脸等在门口。
沈郁手臂上挂着萧仙儿的手，不自在地把她往里面带了两步。
“萧宁...麻烦你给仙儿弄点吃的。”
萧宁心里也不畅快，只是气氛已经令人担忧，她不想再添乱，拉着萧仙儿走了。
萧仙儿看了看沈郁，回来的路上答应了他，不要说刺激人的话，安安静静去吃饭，再给他一点时间。
她知晓张弛有度的战术才会取得好的战果，这是她刚刚才成功过的，即便心底里多少有些不情愿，此时也选择了暂时的退让。
于是宽敞的厅里便剩下许恨心和沈郁两个人。
“你跟我来。”
沈郁刚要坐下，许恨心忽然起身，把他叫到了更安静空间更小的药房里。
阴凉的房间让沈郁感到紧张，和许恨心在这种小黑屋里独处，会让他联想到一些发生过的事情。
许恨心靠着一张桌子，抱着一只胳膊，小轩窗投进来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气色并不好看。
“你先说。”
沈郁支吾了一声，空站在屋里，没有一个挨靠的东西，心虚感变得更重。
“我以后可能...会对仙儿好一点…”
说完观察许恨心的神色，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交换了一下左右脚踝交叠的顺序。
“我该怎么理解这句话？你和她睡了吗？要对她负责任吗？”
压迫感袭来，让沈郁感觉呼吸困难，他想找把椅子坐下和她说清楚，但眼神一动，许恨心就打断道：“就站在那里说，昨天晚上她把你怎么了，还是你心甘情愿做了什么，一个字一个字说清楚。”
“....这怎么，怎么说。”
沈郁还没傻到把过程和她描述出来的程度，就算自己是被绑着的，但最后选择和仙儿一起回来的也是他。
这要是和她说了，别说接不接受原不原谅了，他能不能从这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许恨心抱着胳膊的那只手一直在用力掐着自己，她装作理智的模样实则极其痛苦。
她现在只想把沈郁扒光了，把他捆在床上，用酒洗过的帕子把他里里外外擦拭干净，就连那处也要翻过来覆过去地清洗。
然后再去把萧仙儿宰了，剁成肉泥，喂她养的花，以后端到沈郁面前让他看看，再敢和别的女人上床，这就是下场。
这些画面她想了一整晚，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平息下来。
可她看到沈郁站在自己面前，看到他要护着萧仙儿的模样，她便认定自己那些想法终归只能在脑子里过过瘾，当真这样做了，她只会失去沈郁。
心情也正因此变得更郁蹙。
沈郁看她满眼杀气，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壮着胆子往她的方向挪了两步。
许恨心恍然醒了神，目光移向他，低声道：“你这样就算解释完了吗？不知道怎么说，这就是你的回答？”
沈郁停下了脚步，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只说：“我没有和她做到最后，但是，我也不能再放着她对我的那种心思不管了…”
“没做到最后？”许恨心竟感到惊讶，“为什么？”
“.....我应该说什么。”
许恨心猜测道：“你答应了她什么？....要喜欢她吗？”
和自己当初的要求如出一辙，许恨心看他表情的反应就明白了。
不知怎么，忽然松了口气，但转念眼神又亮起了光，一种暗淡的准备猎捕的绿光。
“沈郎，你过来。”
沈郁被她突然转换的口吻叫得头皮一紧，怀疑地挪了过去。
许恨心放下了手，丰腴的臀半坐在桌沿上，将服帖的裙子印出褶皱。
“你别紧张，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仙儿喜欢你我们大家都知道。”
前面的话沈郁还没冒冷汗，这些话反倒叫他提心吊胆起来。
“但是....”
来了.....
“这件事怎么说也有些过了，我会生气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沈郁被她注视着，缓缓点了点头。
许恨心的手开始往他腰上摸，搂着他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感情怎么样？”
“挺好的...吧....”
许恨心莞尔笑道：“我也觉得，我对你的感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你对我怎么想....再过几个月姐姐可就要二十六岁了，你有没有想过...和姐姐成亲？”
沈郁的眼睛不自在地睁大了一些，可仔细想想，她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又觉得并不意外。
许恨心期待而担忧地望着他，手指绕着他的衣衫打结。
“我和你说实话，我知道你委屈，我也想过，我是要娶你的...但是仙儿....我真的撇不下她，你觉得生气不可理喻都是应该的，但是我....”
“你先别管她，你就说你自己想不想和我成亲，别说什么是要娶我的。”
“.....想过。”
“什么时候？”
许恨心的语气让她的脚跟都踮了起来，很想看看沈郁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你给我煮饭的时候...还有，热饭的时候和....洗衣服的时候....”
“.......”
许恨心的脚跟缓缓落回去，心头像有一块蜜融化了一般，嘴上却要逗弄道：“原来你是打算给自己娶个煮饭婆子。”
沈郁无辜道：“不是，你问我什么时候，就是这些时候啊。”
“那你现在敢娶我吗？敢不敢？”
沈郁的眼神虚弱地往旁边看，“不太敢。”
许恨心努着嘴把他的脑袋掰过来，捧在掌心里，四目相接道：“我敢做你有实无名的妻子，你敢不敢要我？”
沈郁心里咯噔一声，惶然道：“不用非得这样吧。”
“那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都敢你怕什么？”
“......唉。”
“还是说你在等什么？”
许恨心歪着头露出狐疑的表情，隐隐不安道，“你一直不愿意和我做到最后，是在等什么吗？”
“我等什么啊，还不是怕你怀孕…”
“怀了就生下来啊，有什么好怕的。”
沈郁被她噎得没话说了，她不会真的这么不在乎？名份也不要，孩子也不怕。
“还是先成亲吧，我想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我不想再等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再过两天我该来月事了。”
许恨心的不安感莫名加重，再拖下去她只怕会鸡飞蛋打。
沈郁被她的急迫震住了，“....什么就今晚啊，这也太快了。”
“你不乐意吗？还是怕怀孕，没有那么巧的，就今晚，我们回风波楼住，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只能学仙儿那样给你下药了。”
“......”
许恨心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摸了摸他的耳朵，让自己静下心来，重新哄他：“沈郎，别让姐姐等了，好不好，晚上姐姐自己来，你躺着就是，不会很累的，乖啊。”
“这特么是累不累的事吗....”
她不耐地揪了揪沈郁的耳垂，哼道，“反正就这样说好了，晚上你要是不来，我....”
她本想撂出一句狠话，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无力的一句“我会很伤心。”
沈郁听了很不是滋味，各种各样的情绪搅在一个缸里，染出奇异斑斓的色彩。
他正打算抱回去给她一句回应时，大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叩门声。
“请问...这里是愈合堂吗？”
这个声音许恨心不熟悉，沈郁却听出来了，是为萧宁铸剑的楚晚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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