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凉的阳光照进医馆的走廊里,落在许恨心的肩头,没有休息好的脸庞透着冷白色。
她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前,左手揪着右手的袖子,犹豫地叩了叩门。
“沈郎,醒了吗?”
声音传到温暖的被窝里,梁洛雪紧了紧眉头,睁开了眼睛。
她睡在沈郁怀里,侧躺着,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沈郁也醒了,梁洛雪坐起身时,搭在她腰上的手臂跟着收了回来。
“你继续睡吧,我起来了。”
梁洛雪扭过腰身,低下头墨迹地在他脖子里拱了拱,才拢好衣服下了床。
门栓抽出来后,门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沈郁听到许恨心过来了,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蒙,开始装死。
许恨心没有和梁洛雪说话,看她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眼睛也有哭过的痕迹,她怕自己会浮想联翩,赶紧去找沈郁。
梁洛雪扶着门,见她直奔沈郁而去,心想这时候还是避开好一点,她们昨晚商量好了今早还要去衙门。
“我去洗漱了。”
她丢下这句话,十分自然地出去了,不过心情依然奇怪,又开心又担心。
许恨心走到床边,看到鼓成一团的被子,肩膀一沉,忍着不悦,将被子拉下一截,让沈郁的脑袋露了出来。
她只字不提昨晚的事,弯着腰探探沈郁的额头,关心道:“烧退了吗?”
手心还有些热,继续摸到他手腕上,触了触脉象。
沈郁本来觉得紧张,没敢抬头瞧她,谁知她什么也不说,只关心自己的身体,才歪头瞄了她一眼。
许恨心把他的手放回被窝里,直起身道:“好一点了,我去打水来给你洗漱,洗完了吃早饭。”
说完就出去了,沈郁疑惑地转过身,视线跟出去看了看。
...怎么没发火?
他困惑地想,可能都给他记下来了,她本来就是那种特别能忍的人,虽然能忍,但不表示她不在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秋后算账。
不一会儿,许恨心端来了热水,把他扶在怀里刷牙洗脸,洗完了再给他换药换衣服,说是伺候也不过分。
“好了,我弄点早饭过来喂你吃。”
“嗯…”
沈郁重新躺回去的时候,有种钝刀子剁肉的不适感,她怎么对自己这么好,还不如早一点给个痛快。
许恨心端着丰富的早饭进来时,看到他躺在床上发呆,一眼就知道他此刻内心正在挣扎,准是和梁洛雪做了什么好事。
哼,把持不住自己的家伙,早晚还得挨收拾。
她用力握了握托盘,走近时又换了副温柔面孔,“沈郎,坐起来吧。”
然后把盘子放在桌上,坐过去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端起碗一口一口喂。
“烫不烫?”
沈郁被她问得差点呛到,咽下温润的粥,小声道:“不烫...”
许恨心还是吹一吹,再送到他嘴边,边喂边说别的事。
“等会儿我要和梁洛雪去趟衙门。”
沈郁昂头道:“去干什么?”
“我想再去检查一下,我感觉洛朝夕死得太轻巧了,你应该没有真的打死他吧?”
“不用去了,”沈郁没有接着吃她喂过来的饭,“随便他是死是活,现在不重要了。”
许恨心把汤匙放回去,看着他问:“你这么说是有什么打算吗?”
沈郁正要回答,梁洛雪忽然敲门进来了,换洗好了衣裙,脚边跟着那只小狗。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沈郁便坐直了身体,从许恨心怀里离开。
但没离多远,许恨心看出他要躲闪,忙把他拉住了,硬要按在自己胸口,汤匙也重新拿了起来,继续给他喂饭。
梁洛雪眼睁睁看着,悄悄咬了咬牙,装作无事地走了过去。
热粥到了沈郁嘴边,被梁洛雪盯着,他感到一种莫大的不安,半天没有张嘴。
在许恨心开口前,梁洛雪硬着头皮坐在了凳子上,对沈郁柔声道:“你吃吧,吃饱了才能养好身体。”
许恨心听到这话,心里冷笑了一声,用比她更温柔的嗓音说:“沈郎乖,快张嘴,还有大半碗呢。”
沈郁头皮发麻,吃药一般将满勺的粥吞了下去。
咽完了才找到机会转移话题,看到乖巧地蹲坐在凳子边的小狗,问道:“这狗是哪来的?”
梁洛雪随口道:“我在路上捡的。”
“哦…叫什么名字?”
梁洛雪顿了顿,用眼神告诉他答案。
“......”
沈郁明白过来,再次从许恨心怀里坐出来,轻咳一声,神色转换成了严肃的样子。
“你们都在的话,我就和你们说一下吧。”
许恨心知道这顿饭算是喂完了,起身坐回桌子旁,也免得挤着他。
沈郁便向二人说明自己的打算:“这次洛朝夕的事情很出乎我的意料,昨天小高找到我,说想帮我去查一查,我拒绝了,原因也是不想把他们再牵扯进来,所以我们能了解的事情很有限,我打算不去管他们了,但仙儿一定要接回来,不过也不是现在。”
两双明晃晃的眼睛望着他,很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沈郁也看着她们,道出一个大胆却无奈的想法:“我想等他们去刺杀皇帝,甚至要帮他们扫平障碍,让他们制造出这个危机,最后再把它化解掉,赚皇帝一个人情,如果运气好,皇帝愿意认这个人情,放下仙儿和萧宁身份的疑虑,那是最好,如果他依然视仙儿的公主身份是一个威胁,我也只能带着她跑路了。”
梁洛雪耐心地听他说完,第一个浮上心头的疑惑便是:“你不打算瞒下去了吗?”
可刚一问完,她又泄气地叹道,“瞒不下去了…我已经和凌渊说过我是公主,也把你从衙门里带出来了,就算我不去和皇兄提起你,凌渊也一定会去说这件事。”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小不忍而乱了大谋,沈郁却说:“我原来也想避开,可现在不管怎么看都避不开了,不如借这个机会赌一把。”
梁洛雪与他四目相接,想到他要保护萧仙儿,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想到对她关照有加的江暮瑾,脸上不免露出几许担忧。
沈郁又何尝不明白她的处境,昨夜二人才亲密相拥过,他不愿干扰她的想法,没有说那些可能会影响她的话。
许恨心看到他们的视线短暂接触的那一下,心里泛出一股淡淡酸楚,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这时,梁洛雪忽而抬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了,等皇兄来了,我去找他,跟在他身边,有什么动静我就悄悄和你联系,他应该也就这两天到余州,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别到时候那帮人行动了,你拖着这副身体打不过才闹笑话。”
沈郁听完,那股干涩的泉眼往外突突地冒起了泉水,这一次,梁洛雪似乎并没有想太多就站在了他这一边。
他就要递去感激的眼神时,瞥见许恨心不经意的失落,又把这视线收了回去。
他现在得照顾两个人的感受,在以前是不太会注意这些的。
于是只点点头,答应梁洛雪会好好养伤,接着视线落在许恨心身上,用一种这件事得靠姐姐帮忙的表情。
许恨心也抬起了头瞧着他,看他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眼神,忽然被他气得失笑。
都学会摆出这种表情来讨好自己了吗?真是越来越会左右逢源了啊。
她顾着大局,把刚刚的酸楚咽了下去,问沈郁:“说完了吗?再吃两口点心吧。”
用筷子夹了灌汤的小包子又递了过去。
梁洛雪看着她给沈郁喂饭,插嘴道:“你不是想去衙门吗?什么时候走?”
许恨心专注喂着包子,头也不转地说:“沈郎说不去了,我今天还是好好照顾沈郎才是。”
梁洛雪听得直反胃,沈郎沈郎...真腻歪...
“那你慢慢给他喂吧,我也去吃点东西,晚一点我和萧宁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沈郁想提醒她小心一点,刚要张口,嘴里就塞来一口热包子,堵住了他的话。
“唔...”
“好好吃饭,别东张西望。”
梁洛雪也感觉到了许恨心的无名火,里里外外觉得烦躁,赶快出去了。
这时候,知府衙门充斥着一股阴郁的气氛。
阴冷干燥的停尸间外,凌渊和另外两名知府凌晨就聚在了这里。
大半间屋子都已被焚毁,房梁也烧得漆黑,成了一团黑炭,空气里飘着一股散不开的呛鼻气味。
放在里面的洛朝夕的尸体早就被烧得面目全非,也只有体型能依稀可辨。
除了凌晨才发现的这场诡异的火灾之外,更令凌渊感到沉重的是,地上放了四具衙役的尸首,全都用白布盖着。
他刚刚赶来时,见到震惊的一幕,差点急火攻心气昏过去。
当官这么多年来,这两天发生的事,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经历。
凌渊扶了扶太阳穴,忍着极度的头痛,从停尸间外退了出去,回到平日办公的房间。
三个知府坐下来,良久没有交流。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开了口,嗓音似乎比凌渊还疲惫,“凌大人,此事严重至极,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们这是公然挑衅,皇上明天就要到了,到时候一定会来衙门视察,依我看该趁此机会好好整治一下这些江湖组织,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我同意杨大人的看法,而且还要格外注意皇上的安危,我们应该提醒皇上要加强防范。”
凌渊揉揉眉心道:“这两件事还没有调查清楚,明日皇上到了先不必急着禀告,我再查几日看看情况,若皇上问起再说不迟,毕竟皇上此行重点并非在此,但可能影响圣上安危的事我肯定会上报的。”
他说完便靠坐在椅子里陷入沉思,洛朝夕的尸体被焚毁了,让他更加觉得事有蹊跷。
沈郁已经让公主给接走了,按理有公主这样一个身份关照着他,有什么必要冒险来焚烧尸体吗?何必多此一举呢?
手下四个衙役又是谁杀的,他们是在外面打捞上来的,三个淹死,一个头部受到撞击而亡…这也是沈郁让人做的?
凌渊想得头越发得疼,很想再把沈郁叫来询问,但一想到梁洛雪昱雪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知道是不可能再见到人的了。
思来想去,似乎只能等待明日皇帝到来,由皇帝亲自去问公主。
这样洛朝夕是不是禁卫军也能得到皇上的证实……
唉,只怕是皇上才来江南,连风景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要被惹得龙颜不悦。
凌渊想得不安起来,干脆也不再想了,起身去叫人查四名手下昨夜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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