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摇摇晃晃,红色和白色的灯笼交替发着光,梁洛雪自己走回了父亲的寝殿,发现屋里人少了很多。
有一些交谈声从里面那间屋子传来,她听见刘公公叫她稍等一下,她便呆呆地站在原地等。
不久,一个一身银白的男子出来了,身边跟着的官员正与他低声说着什么。
那官服的刺绣看上去十分繁复,应该是官位很高的官吧。
她脑子里只能做出这些简单的反应。
江暮瑾和负责丧仪的人谈完,看见梁洛雪等在殿里,朝她走了过去。
梁洛雪发现身旁的公公都在低头躬身,心想他应该就是皇帝。
正在想该不该行礼,该行什么礼时,听见他问自己:“你现在身体如何?若是不适,等你缓和几日,朕再叫人来找你。”
梁洛雪下意识地摆头:“我没事...”
江暮瑾想了一下,“那就简单谈两句,过来坐吧。”
他往待客的软塌旁走去,下午梁洛雪还和她的父亲坐在那里聊过天。
心里有些抵触,带着犹豫的步子挪了过去。
江暮瑾坐下后轻轻挥了挥手,近在身侧的公公和侍卫便往外退了退。
知道皇上在和公主说话,殿里变得更安静了。
江暮瑾见她伤心过度的模样,不打算再提丧事。
才与父亲相逢又马上离别,想到她经历的这些,他又怀疑自己的决定究竟是仁慈还是残忍。
想来想去,找不到温和的开场,只好问:“你是今天到的吗?”
“....嗯。”
江暮瑾在心里叹了口气,顿了顿才说,“你的母亲琉星公主是朕的姑姑,与先皇是亲兄妹,所以朕与你算是表兄妹关系,你的父亲燕梁王,是朕的曾祖母梁太后胞弟那一脉的,除了这些,关于你的身世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梁洛雪努力捋了捋他说的这些关系,原来她和皇帝还算得上是近亲。
想要见到他应该不容易吧,不如问问他那些没能向父亲询问的事情。
“我想知道把我养大的师父梁七音,和我父母是什么关系?”
江暮瑾如实说道:“七音郡主是你父亲的妹妹。”
原来是这样...
梁洛雪的肩松了下来,徐徐地呼出一口气,呢喃道:“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呢…早几年的话,我还能....”
嗓音又哽咽起来,她没有说下去,望向了江暮瑾,希望他能告诉自己原因。
但江暮瑾的脸往侧面转去,神色低沉下来,对她说:“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打听,回到宫里好好生活,慢慢习惯做回公主,朕平日事务繁忙,没有太多闲暇处理家务事,但你若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也可以来找朕。”
梁洛雪看他神态变化,加上今天感受到的气氛,大概猜测出了其中隐情。
父亲应该是被软禁在这里了,只是不知缘由有多严重。
江暮瑾发现她不再询问,便说:“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注意保重身体。”
说罢便起身离开,公公和侍卫连忙去护送,梁洛雪却坐在榻上没有起来。
深夜,灵堂在她的面前搭好了。
听云和听雨想劝她去睡一会儿,她却还是坐在这里,看了一晚风吹白帘。
好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后依然迟迟无法从梦境中脱离。
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得到,失去,像水从指缝中流过,没有一丝痕迹。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留下,可她的心头却难寻怨恨的踪影。
她只感觉遗憾,遗憾时间太短,遗憾想说的话没有说完。
她忽然放下了,放下了沉重而又虚软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腿上,平静地望着她再也回不来的父亲。
刹那的感情竟会如此热烈,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只是人的天性。
再也回不来....真是一种可怕的感觉。
..........
燕梁王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来的亲人也不多,梁洛雪认识了几个。
江暮瑾没有再来过,她想可能是和父亲生前被软禁的原因有关,担心给别人招惹了麻烦,她也忍着没有打听。
葬礼结束后在燕梁王府继续住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有说过话,饭吃得也少了,不过衣裳却比原来穿得多些。
她的那些旗袍都没有带过来,府里有她母亲的衣服,她穿了几次,晚上睡觉抱了抱自己,好像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母亲的,但她觉得应该是母亲的。
过了快一个月,她生了一场病,她的身体一向很好,记忆中有很多年没有得过病。
但她想也该病一病了,这几个月太累了,会生病也很正常,所以她病得很坦然,虽然病情比想象中重些,不过她心态很好,她只是想休息一下。
听云和听雨轮流照顾她,可她们两同样也累了,陪着梁洛雪的这两个月,她们也觉得身心俱疲。
江暮瑾还是关照她的,派了几个宫女来,把自己的御医也叫来给她看了病,算来算去,梁洛雪在宫里最亲的人,恐怕也只剩下他这个表哥。
到了三月底,梁洛雪的身体总算好转了。
阳光不再冰冷的清晨,她从床上起来,抹掉了梦中留在眼角的泪珠,到窗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推开窗户,迎着凉风,听见麻雀在枝桠上叽叽喳喳的叫,看着它们在树上树下飞来窜去,活力十足。
她忽然笑了笑,趴在窗户上垫着脚尖轻轻晃。
“啊...公主,您起来了!”
窗户外经过了照料她的宫女,她记得她叫做青竹。
“嗯,青竹,可以帮我烧点水吗,我想沐浴。”
“当当然...奴婢这就去为公主准备。”
她看到青竹跑远了,回去找两件换洗的衣物。
箱子里放的都是她的衣裳,有旧的从红山带来的,也有在宫里新做的。
随便拿了一条淡粉的抹胸,却发现这是那条在风波楼的时候常穿的,那天好像也是这一条....
她拿起来看了看,像拾起了过往一般,思绪飘向了远方。
不知不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沈郁了,梦里也没有再见过他。
她不自觉地数起了时日,九月,十月....三月.....
原来已经过了快半年了,半年的时间,她好像就把一个相处了六七年的人忘记了。
应该是忘记了吧,她想。
“公主,热水在烧着,您要先到浴室来吗,我们先帮您梳洗一下。”
青竹和另一个宫女进了屋里,一边做着请安的动作一边和她说话。
梁洛雪把那条抹胸拿在手里,说了声好,两个宫女便去接了过来,用篮子装着她要换的衣物。
“听云和听雨呢?”
“两位姐姐还在睡吧,她们最近好像也好些了。”
“那就好,等会儿也让她们洗一下。”
梁洛雪披着长发,在阳光下走着,薄裙的裙摆飞舞起来,会露出一小截白得反光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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